第30章 鱼丸
“怪不得今日我就感觉生意比之前差了些，还当是今日启蛰的原因呢。”江小爹道。
江言抬眸诧异：“今日是惊蛰，不对启蛰了吗？”
“是啊，有传说这日万物苏醒包括那些蛇虫鼠蚁还有白虎，会出来乱窜觅食，谁要是不小心碰到这一年都会倒霉。”
民间向来视不好的生物为灾祸，为了避免冲撞大家会祭祀或者减少外出。
江家对这些习俗不算重视但也会遵循流传下来的规矩，艾草昨日就买了只是担心味道会熏到食客才想等着晚上再弄。
这没成想大中午的就出事了，果然还是不能懈怠古制，这不就开始倒霉了吗？
江言对这些节气了解不多，只是第一反应就是可以吃青团了。
他在沉思，江氏夫夫却静不下来了，说啥都要把家里熏熏，打小人驱晦气。
“可是，这豆腐方子究竟是怎么泄露的呢？”江言反应过来后有些想不通。
每次做豆腐都是在晚上关门之后，那时家里除了江家人就只剩下一个落魄世子殿下。
旁人还能怀疑一下，可是小川真是怀疑他还不如怀疑院子里的树成精了偷学。
这点着实让人走进了死胡同。
“别想了，怪只怪咱们还是太不小心了，今天就此歇业半天吧我把院墙再加高些。”
江父拍了下江言的肩膀安慰道。
‘嗯。’江言同意，他能看出来两位爹爹很自责，毕竟这个吃食是他‘创造’出来的。
身为长辈竟然护不住孩子的手艺，着实让他们气馁，江言不想他们压力太大，就顺水推舟休息休息。
“东客来出豆腐？”听了歇业的原因，江无疾和孟澈都很惊讶。
孟澈立刻想到了刚才回来时路上那些人。
现在想来必定是图便宜才前去尝个新鲜，但是有一点令他不解的是东客来和吉祥阁一向以接待达官显贵书生读书人为噱头，价格昂贵。
怎么会突然出这么低廉的东西，这么算算压根挣不到什么钱，反而会拉低酒楼的档次。
要知道阶级分层是很明显的，那些客人可是绝对不愿意同平民百姓共食一餐。
两人担忧的神色太明显，这些事情江言也都想过。
“也不是多大的事，一个豆腐罢了，原本我也不指着这个东西大赚大家的钱，学去了就学去了，只要不坑人就行。”
“可是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孟澈问。
江言摇头，生气不至于，豆腐本来也不是他创造出来的，他只是学习后再宣传，只是本来他还想把方子交给堂哥谋个生计。
这下泡汤了，只能令想它法，以他的脑子有的是比豆腐还火爆的吃食。
他本人都不在乎，江无疾和孟澈自觉不再提及。
熏完艾草众人合力把所有的鱼处理完，准备做鱼丸。
江言教江父先把鱼肉顺着脊椎骨片下来，去掉鱼胸骨。
再在鱼肉的中间横切一刀，不切断，然后就可以顺着鱼皮把鱼肉片下来。
这个步骤看着简单，但是对于掌刀的人非常考验力道和对于鱼类的了解。
没有练就一些时日熟能生巧很难如此顺畅的把皮肉分离，江父连着毁坏几条鱼还只是能勉强剥离干净，鱼皮没有一个完整的。
而江言做这个却行云流水仿佛刀刃没有一点阻碍，让他不由佩服。
剔下来的鱼肉顺着中间的一条白线切开，同样不切断，用斜刀法把鱼肉表面的红肉剔除。
这块红肉既会影响鱼丸的颜色，而且很腥。
随后把处理完的鱼肉用葱姜水进行揉搓抓洗，有效的去除腥味。
直至鱼肉发粘再用清水洗几遍，剩余的步骤就简单了，全权由几个汉子来完成。
把鱼肉切碎捣碎，直到鱼肉变成鱼茸期间还要配合葱姜水。
三个汉子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就开干，谁都不让谁，司谨川从小练武这在他眼中就是小事一桩。
自始至终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看得另外二人胳膊酸了也不肯落于下风。
旁边的三个小哥儿围坐在一起吃着江言做的煎毛蛋，看着他们的表演幸福感满满。
因为休息礼哥儿也提前回家了，原本江小爹想留他一起用饭，可是被礼哥儿拒绝了。
他不想打扰东家一家团聚，更何况今日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没迁怒于他怀疑他礼哥儿已经很感激了，对于他的想法江家人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至少礼哥儿他们真是请对了。
江言悠闲的等他们把鱼茸打好才上前，粘稠度刚好。
“你们去休息吧，吃点东西补补。”
得了他的话江无疾和江父才放松下来，揉了揉肉胳膊侧头一看司谨川一脸轻松还有心思跑到言哥儿面前邀功。
顿时气的（羡慕）的牙痒痒。
不过这毛蛋是真的好吃，此时锅里卤的猪蹄也开始入味了，霸道的香味无孔不入，勾得人馋虫都爬出来了。
这味道直接飘出醉江楼，弥漫在大街小巷，对面的李掌柜同客人介绍锦缎，一时间都被这味道吸引的停住了话头。
好在这位大客户不计较，反而也闭着眼睛猛吸一口。
“这肉香，前所未闻！”
李掌柜笑着说：“定是对面的醉江楼又在捣鼓新品了，我说干啥下午关门呢，原来在憋大招。”
闻言大客户来了兴趣，他经常替主家置办家用，因为同李掌柜有些渊源才屡次不嫌麻烦的跑来西市，他们庄子距离这可不近。
每次也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故对最近醉江楼的改变不太知情。
他问，李掌柜自然不会隐瞒。
把这些日子醉江楼出的新菜全盘托出，包括那些只闻其名却不售卖的菜式，李掌柜爱吃，曾偷偷想‘斥巨资’让江父给他做一桌菜。
却都被拒绝了，越是这样越让他念念不忘，不自觉地言语中就透露出埋怨。
大客户听的好笑：“当真这么诱人？可是那豆腐不是东客来的菜品吗，今日才在那用过，味道虽然一般但也新奇。”
他还以为是李掌柜跟对面的交情好，才有偏袒。
李掌柜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瞎话了！分明是那东客来不知从哪偷来的方子，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豆腐豆浆是从醉江楼里先出来的？”
怕他还不信，又道：“当初因为豆浆之事，知州府都来人了。”
不过当时的事情外人都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人仿制豆浆结果把人喝中毒了，醉江楼的人被带去审问回来时还被赏了银子。
这件事也让不少人暗自眼红嫉妒，怎么不是醉江楼的豆浆真喝死人了呢。
听他这般说的神乎其神，大客户的兴趣越来越大了，若不是对面关门了，他定要去尝尝。
不过这次他倒可以回去禀告大人，说不定还能得赏。
想到这，他看对面得眼神深晦泛着亮光。
飘香十里，不知道勾了多少人的馋虫，暗骂谁家不过节的还弄这么香，光闻着必定是大鱼大肉。
而醉江楼隔壁的就没那么好心情了，本来今天生意就不好，闻着这味就来气。
刘夫人厌烦的唠叨还在琢磨花样的刘掌柜，
“瞧你就来气，人又在做新吃食了，你怎么就做不出来呢？”
刘掌柜惭愧的低下头，让刘夫人气的拿着帕子扇风才不至于那么闷。
“你，去警告隔壁的，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把咱的糕点窜味了！这还怎么卖？！”
“我不去。”
这反应的倒快，刘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刘掌柜缩了缩脖子硬是没动。
然后江言就听到后院墙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谁家这么胡来弄这大味道把我家糕点都熏坏了！这可怎么卖啊，作死的东西。”
众人对视，江小爹无语又起火，这女人又开始找事。
可还没等他怎么样江言就回了一声，
“自己做的难吃还怪别人，没这味你也卖不出去。”
墙那边静了几秒，声音更尖了，
“小兔崽咒谁呢！你给我等着！”
“谁接话就说谁，我喝茶等你，不来是怂包！”
江言插着腰骂街的样子惊到了江无疾等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小哥儿这么彪悍的。
下意识的看了眼司谨川，果然，白菜不是那么好拱的。
隔壁半天没声儿，想必又是被刘掌柜拦了下来。
众人真心觉得刘掌柜这个老实本分的汉子掏了这么个媳妇儿真的有的受的，恨不得把街坊邻居都给得罪了。
真不明白这样做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怼完之后江言又跟没事儿人一样把调味的鱼茸搅合搅合，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他还有点摸不清头脑。
“咱们开始挤鱼丸？”
众人：“嗯嗯！”
挤丸子的步骤特别简单，江言还特地在鱼茸里加了打发的鸡蛋清和猪油，不仅可以让鱼丸更加q弹爽口还更好成型。
挤出来的鱼丸下入冷水锅能飘起来不下沉，就代表成功了。
近百斤的鱼最后做出一大盆鱼丸，白嫩滑溜的小丸子软软的却能回弹，着实让大家开了眼界。
尤其是江言还就这做了一碗鱼丸汤，没加什么其他的辅菜但是那鲜味直接征服了所有人。
再加上这手打鱼丸大家都参与制作了，自己动手更加了几分美味。
此时猪蹄也炖好了，一掀开盖子那味道直接让人淹没，捞出一只猪蹄江言用筷子一戳就戳进去了。
色泽红亮，味道醇厚，吃进嘴里软烂却不失韧劲，一点都无法让人联想到肮脏滂臭的大猪蹄子。
原本孟澈还担心会难以下咽，现在倒好了，差点没抢到！
江言拽住司谨川连干了俩还想再吃的手，
“差不多行了，就你吃的最多。”他自己都还没尝到肉呢，就抿了口汤。
男人眼神挣扎，默默的把碗里还剩一节的猪，脚趾？放到江言碗里。
江言看着上面明显的牙印：“”
这，上面是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