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妘千里看向谢遇随, 她神色复杂。
自己这是,改变了原小说吗?!
所以自己的使命不会就是——拯救他吧?!
不行,这不行, 妘千里觉得,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活得开心、自由, 拯救谁谁这种东西太沉重,不适合她。
她盯着这位微微含笑, 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的少年, 愣是看不出他有半点黑化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野心帝王样子。
妘千里沉吟,她不会把反派从格局大、视野广、拼命向上爬的野心毁灭家,转成一个纯情小白花吧?
仔细一想,这样似乎……也不错?
湛蓝天空中,日头正盛, 一行人马裹着衣衫, 行走在沙尘中。
妘千里策马而行, 她身下的乌云从四蹄翻飞,渐渐变成死乞白赖, 每一步都踏得费力,拖拖拉拉。
这条路是一条小道, 自南阳关外穿插而过, 南阳关本是飞鸟难以通行,却被陈瑛寻到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他们在峡谷中遇到了几骑南阳关镇守的士兵,他们远远看着,目送他们离开。
“南阳关守卫不多,我们剑走偏锋, 他们就算发觉了,想来堵,已经晚了。”方子俊为他们解释。
妘千里知道,这是因为温辙还没来得及布置,一切都被她突然打断。单凭南阳关原本的镇守,去拦无妄营千人兵力,免不了一番苦战。
张氏在无妄营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张家这位祖宗便不愿涉险,保留兵力。
妘千里问道,“你从张家换来的那两位亲信,还好吗?”
方子俊曾被张氏设计绞杀,他奋战逃出,他两位亲随夏文冬武被活捉去。
昨日一战,方子俊逮住张家的几个要紧门生,威胁他们换人,张家只好捏着鼻子将两个血人还了回来。、
方子俊神色黯然,妘千里心里一紧,她对这两人没什么感情,但她知道,这是方子俊相伴多年的同伴,他们的逝去,对他是莫大伤害。
“他们无事。”方子俊仰头长叹,“我不明白,张氏为什么要对我下死手?我受张氏恩情多年,很是感激。可他们为什么突然来这手?”
妘千里笑了笑,陈瑛早与她道出其中缘由。
张氏一年前曾有位年轻有为的嫡系子弟,这位子弟家世好,长得好看,长袖善舞,人缘极好,兼之武艺出众,张氏为他安排好道路——从军,于是把他送到张家好朋友,方子俊麾下去训练。
他经过几次战斗,连战连捷,位置升的极快。张氏众人都觉得他大有可为,为他规划锦绣前程。结果这位嫡系子弟在一次胜利后,夜里呼朋唤友,翘出军队去喝酒,酒后把一名良家女子给奸污了。
方子俊闻声赶到,正撞到那女子自杀。
于是方子俊睽睽众目下,把这位张氏最有前途的嫡系子弟杀了,送去给那女子陪葬。
张氏这下炸了锅,要方子俊俯首称罪,方子俊不仅不道歉,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从此以后,张氏把方子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妘千里:“你杀了他们觉得最有希望的弟子,他们当然要恨你。”
方子俊认真解释:“他犯了军营里的死罪,行军途中无故离营,而且还奸污妇女。既不守规矩,又草菅人命,这样的人,要来有什么用?只会为非作歹,给张家蒙羞。”
妘千里无话可说,从道理上来说,方子俊说得没问题。但张氏这种大族,不会讲道理,只会觉得方子俊碍到自己的利益。
她安慰他:“杀都杀了,别想了,张氏这样,你还想着与他们和好?”
方子俊的声音压低,妘千里明显觉出他情绪不高。
他闷闷道:“我爹娘死得早,我从七岁起,在张氏私设的私塾读书,如果没有张氏,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方子俊伸手按到自己腰间的陌刀上,惆怅道,“我总觉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每次想好好做事,最后都会办砸。”
他牵着马缰,慢慢行走,扭头看向妘千里,目光中满是羡慕,还有一丝丝羞涩。
他道:“妘姑娘,虽然你年纪看起来比我小,但我觉得,你好像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妘千里笑起来,方子俊说的“看起来”年纪小很有灵性,她两世年纪加起来,确实比方子俊大。
她道:“我办不成的事多了,你看不见而已。”
长风吹来,妘千里裹了裹头巾,听到风中送来奚昭一声叫嚷,“我哥来了!”
妘千里和方子俊抬眼看去,视线尽头的黄沙里,逐渐出现一支骑兵。
骑兵通体是黑色铁甲,一盏青色旗子猎猎作响,迎风而立,上书一个大大的“奚”字。
世代镇守平州的节度使奚家,率领名闻天下的平州突骑,前来迎接奚家的女儿。
妘千里用手擦了下脸上打上的黄沙,她看见奚昭策马狂奔,红衣猎猎,发丝也在飞扬。
妘千里也跟上。
平州突骑最前方,白马之上,是一个锦衣公子哥,他与奚昭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一样的长眉,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灵秀流畅的面部走向,只是多了几分男子的硬朗。
正是这点差别,让他长成了个十足十走马兰台下的快意少年。
平州节度使的次子,唤奚时,年方十八。
少年桃花眼一弯,像是含了江南的柔情碧波,他策马前来,朗声道:“妹妹!一路安好?”
妘千里望了几眼奚昭,看见奚昭神色既激动,又不安。
妘千里眼珠转了转,瞥见后来的魏轻岳,仔细观摩魏轻岳脸上表情,努力绷着脸皮,克制住笑声。
魏轻岳睁大了眼睛,似是害怕,似是恐惧。唯有妘千里知道,这是魏轻岳看到超级大帅哥时,会生出的表情。
平心而论,奚昭也是位超凡脱俗的美人,只是她眼高于顶,脾气坏,说话没好气,动不动就要拿剑刺人,一声不合吵起来。是以在玄天门经年,没一个男弟子敢靠近她,女弟子也不怎么待见她。
如今奚昭的哥哥在此,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公子哥,妘千里心道,不知道柳城有多少姑娘,栽倒在这位贵公子脸下。
奚昭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父亲呢?”
奚时道:“父亲带兵去帝京述职,家里只有我在。”
奚时眉眼里全是笑意,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你离家这么久,我作为你最亲爱亲近的哥哥,当然要亲自来迎接我美丽可爱的妹妹啦。”
妘千里心下一沉,平州最大的将领竟然不在此地,那岂不是内务空虚,无兵可挡?
奚昭却松了一口气,道:“闭嘴!别说这些恶心的话,我的书信你看了没?”
奚时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他委屈道:“我收到后,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帝京和父亲手中,算算时间,过两日他们就能收到。”
“好。”奚昭道,“我有朋友带了一千兵马过来帮忙,你腾一块营地,我带他们去扎营。”
“城南有一块营地,我把他们调到城西,你的人过去。”奚时自怀中取出一枚信令,递给奚昭,转头向身边人道,“你随着小姐一起过去。”
身边将领道:“是。”
奚时道:“妹妹……那位呢?”
那位是谁,不言而喻。
奚昭的视线往后扫了扫。
后面一架马车里,帘子微微掀起,露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
奚时正要下马行礼,妘千里嘘了一声,“别,小侯爷,先别对外说。引蛇出洞。”
奚昭点点头,“她说得对,你先和他们谈谈,看我们怎样应对。我去安排露营。”
奚昭拿着信令,策马行到城南军营前,她突然顿了顿,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魏轻岳茫然:“我想跟你就跟你咯,怎么?这里是军营禁地,禁止进入吗?”
奚昭瞪了她一眼,“对。”
“嗤,骗人。”魏轻岳面上明显不信。
她凑过去,眼睛亮起来,轻声道:“哎,奚昭,你哥今年多大啊,可曾结过亲?”
奚昭本就烦躁,听到她提起奚时,更加烦躁,骂道:“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男人!”
“爱美之心世人皆有,我又不是瞎子,这是自然反应!”魏轻岳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脾气,明明之前好好的。
奚昭也明白她的怒气不是针对魏轻岳,可她又做不来道歉这种事,突然冷硬地来了句,“这道门,我以前还真进不去。”
她回头:“你真的要进?”
魏轻岳被她这一通搞得莫名其妙:“这里面是什么龙潭虎穴吗?”
奚昭吐了口气,她真的不想让魏轻岳进去,但这一天迟早会来。
她心跳如鼓擂,“那你进来吧,不许笑话我。”
城南营中,在奚昭出示令牌说明来意后,就爆发出一场激烈冲突。
为首的将领道:“小姐,不是我们不听你的指挥,只是你虽然拿了信令,但也要奚将军亲自指令,我们才敢搬营。这么大的事,总不能一个牌子就让我们做吧。”
他一开口,身后的小将纷纷应和。
奚昭对面是十几个将领,都对她横眉冷对,她身后只有一个茫然无措的魏轻岳,和葫芦一样的哥哥亲信。
奚昭向前一步,与将领针锋相对,“怎么,我说话你不想听是不是?我父亲远在帝京,我哪里去给你找他的指令?”
将领偏头:“那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总之侯爷的命令我们才听。”
奚昭瞪着他,“那我哥呢?他统帅平州突骑,你们也不听?”
将领瞥了眼她,那个眼神让奚昭胸里的火噌地冒到嗓子眼,她太清楚这种眼神了,那是一种居高临下,对她不屑一顾、毫不在乎的眼神。是彻彻底底的,不把她当做能和他对话的人的眼神。
他说:“小侯爷的命令我们当然会听,只是……小姐,平州突骑再如何不济,也只会听命于侯爷、和小侯爷,小姐你虽姓奚,但要嫁到别人家里去的,可继承不了平州突骑。”
“对啊,小侯爷也真是不懂事,这不是胡闹嘛……”
“哎,人家出生好,骄纵一点也无妨……”
“毕竟是侯爷的女儿,可不得宠着点嘛。”
一道道熟悉的闲言碎语传入奚昭耳中,把她带回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奚昭气得发抖,她拼命咬牙,想制止住牙齿间咯咯作响的声音。几个呼吸后,她冲着他们冷笑一声,右手一扬,嗡然长剑出鞘。
她手握佩剑,轻轻一抖,抬头道:“我不和你说这么多,你若不服我,就按军营规矩来,和我打,谁打过了,我就听谁的话!”
奚昭挨个扫过他们不屑的面容,傲然道,“——但若是你们无人能胜我,就要听我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剑
长剑
我拿着奚昭的长剑
此剑长三尺,宽二寸,以银铁铸就,无坚不摧。
我持此剑,是为一至宝
此至宝,江湖中,人人皆想得,人人都拿它当追求大道途中的无价珍宝
那就是——作者收藏!
实话实说,我想要作者收藏,满500才有可能上签到页,而我现在131个:)
你们要是不给我,那就莫怪奚昭的剑招无情,我要用此剑刺向——
手中的橘子,分给大家吃_(:3」∠)_
我还要放下剑,拿起键盘,继续写6000字,放到明天中午更新_(:3」∠)_
感谢在2021-02-16 13:20:35~2021-02-16 18:2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弈疏、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