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事实证明, 妘千里不是人。
妘千里觑方子俊神色，看他冷汗淋漓，面上闪过愤恨、纠结、耻辱、不甘、惊恐……她从没见过人的表情有这么丰富, 一时间，百种情绪在方子俊眼中一一掠过。
妘千里察觉到自己彻底化身为反派, 看到方子俊越痛苦扭曲的表情，她不仅没有丝毫心疼可怜的意味, 反而在心底捧腹大笑, 她用尽全身力气, 维持住脸上反派表情不崩。
她慢悠悠地欣赏方子俊的表情，轻声道：“将军啊, 我也没必要要你的命, 我们好好谈谈, 你不仅命能保住, 你的命根子……也能保住。”
方子俊脸上一阵扭曲，额上青筋暴起, 他恨声道：“没什么好谈的！你要怎样——”
他呼吸急促, 从牙关里勉强憋出几个字，仔细听似乎带着点颤抖, “随便你！”
“呵, ”妘千里笑容愈深，她知道，这笑在方子俊眼中一定状似恶魔。
妘千里声音轻柔：“将军好一副铮铮傲骨，但我不明白，你做出这副贞洁样子，给谁看呢？”
她缓缓道：“温节度使不在此，你这一番唱念做打, 可是成空了。”
“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燕，无愧于黎民百姓！足够了！”方子俊闭上了眼睛。
“不错，不错。”妘千里敷衍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可我不懂，将军究竟是忠于王室，还是忠于节度使，亦或是……忠于这片土地上的黎民百姓？”
“你、你说什么？这有什么区别？”
妘千里挑眉，她明白了，对方子俊这种没读过多少书的人，要用大白话交流，她切入正题。
“我是说，檀州节度使打算造反，你也要听从他命令，一起造反吗？”
“不可能！你这个妖女，莫要妖言惑众！”方子俊喝道。
妘千里托腮望着他，她觉得，以方子俊的智商水平，要想装成这样，绝对是超常发挥，或者临时有人拿了剧本魂穿他身上。
没想到温辙这般枭雄，麾下竟然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不过……妘千里余光看到缩在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左宣，嗯，太过聪明确实不好，收人嘛，最主要的是听话。
妘千里有些理解温辙的想法：蠢人哄哄就能听话，聪明人心太多，不好管理呐。
她把刀放回背上，“你好好躺着，别动气，我一条条跟你说。”
妘千里踏出房间，魏轻岳迎面走来，“怎么样？”
“没生命危险，问出来一些话，剩下一些还需要给他点时间想想，他精神状况有点糟糕。”妘千里问道，“东西建的怎么样？”
魏轻岳按着太阳穴，愁眉苦脸，“哪里来得及，这才一天一夜，我把郸城所有的木匠都调来了，再再缩略也要三四天。”
“必须两天内造好。”妘千里道，“从现在起，你我寸步不离。”
“怎么了？”魏轻岳愣神，“你是说……有人已经查到了？呀，我想起来！陈伯白天出门时，确实发现有人跟踪。”
魏轻岳想到这里，面色煞白，“方子俊已经被我们捉到手，郸城空虚无人，温辙还能派谁来？”
“轻岳，你赶快安排，从现在起，只有武力高强者才能出门，你自己定人名，出门至少要二十人同行。他们探子不会多，大概会像我们一样，想抢个人回去探清底细，我们要防着。”
魏轻岳立刻吩咐下去，妘千里等了一会儿，将事情传达给她，“你知道张远道吗？”
“檀州张家。”奚昭的声音自黑夜里传来，她恶狠狠道，“江北谁人不知？鼎鼎大名啊。怎么，方子俊俯首，檀州张家又上来了？”
她眉尖微蹙，厌恶之情流露出来，“张家是豪强大族，扎根檀州数百年，门生遍布，门客众多，但我记得，他们家兵权尽数在南阳关。非异族入侵，不能离开关卡一步。张家在郸城附近没什么兵马。”
“这是一年的事情，现在不止如此。”妘千里平静道，“我刚才得知，无妄营初建，温辙给无妄营定了一千的饷银，是张家走了温辙的路子，自出饷银到三千人，另外两千士兵是张家自己出，包括将领。所以现在，张家足足有两千私兵。数日可到。”
奚昭蹦出一句脏话，转头就走。
她走了几步，看见魏轻岳还呆呆站在原地，吼道：“愣着干什么？继续干活啊！还有时间发呆？”
“啊！！”魏轻岳率先崩溃了，她泪水夺眶而出，边哭边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哭了几下，就被妘千里和奚昭推到土堆监工，只能收起眼泪，硬撑起一副成竹在胸的壳子。
她们三人默契地隐瞒下一千变两千的事实。
妘千里想过把方子俊放回去，或者是找张远道做人质。但她与方子俊和左宣一通气，发现张家能制霸南阳关一圈数百年，很是有些资本。她那套单打独斗的法子怕是行不通。
张家在无妄营的势力代表叫张衍，张衍此人不善武力，举人出身，在张家的运作下，成为无妄营副长官。张衍心细如发，长袖善舞，从不出无妄营。此事一出，他肯定在无妄营周围布上自己亲信，只等方子俊回去瓮中捉鳖。
而洛县知县张远道此人，是张家推到明面上的一颗棋子，说话分量不大。
张家这代的倚靠对象是南阳关镇守张鞅，张鞅常年镇守在南阳关内，一年未必出一次关。他铁面无私，极重视家族利益。这并不是说把张远道抓来威胁他就行，而是说，即使杀了张远道，也要完成节度使的命令，保住他张鞅在温辙心中的心肝宝贝地位，才能保住张家在节度使心中的地位。
妘千里寻来寻去，敌人力量太强大了，她还是把目光转到方子俊身上——
“你再写几封手书，我这里又空出来几人，派到你亲信常去的路上守着。”
方子俊沉默了片刻，“也好，给我纸和笔，你……你转过身子。”
写个字而已，干嘛要她转身，妘千里不明所以。
等到她拿到手书一看，这……这写的是个啥？
妘千里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方子俊，直接走人，分发下去。魏轻岳和她一起，两人上了刚建好的瞭望塔，心中一沉，“这是今天来的第三波人了吧？”
“第四波。”魏轻岳已经麻木了。
信陵山庄已经全部封锁，大门加固抵住，墙上有尖刺的东西扎上，连狗洞都用大石块堵住。而在瞭望塔上，可看到山庄外的田野里，有十人分不同的方向，一转不转地盯着信陵山庄。意图昭然若揭。
妘千里下了瞭望台，遇到找她的年戚，“妘姑娘，你要的东西到了。”
“我看看。”妘千里压制住自己的兴奋，一颗心跳得极快。
她找这东西找了许久，一直没有合适的。年戚这样说，她心里又激动又害怕，若是真的到了且能用，他们这条死路，将会豁然开朗，柳暗花明。
“这是干什么用的？”魏轻岳知道妘千里一直在大力搜罗一种东西，可她不明白，这小小的粉末有什么重要的，能让妘千里魂牵梦萦，再三强调。
妘千里轻声说：“用来改变整个战争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将历战争推进□□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争战斗化学的部分全是我在胡说八道，不要当真，本书本质幻想小说，大家不喜欢的话点个叉，不要生气啦。祝大家新年快乐，开开心心过大年，新一年健康快乐且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