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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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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一共有五个人,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错位坐在台阶上,最先看见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过来的五条悟,五条悟还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伏黑惠沉默着面无表情不想参与什么恶作剧,野蔷薇则是挑了下眉却也十分配合,然后在悠仁被吓成雕塑的时候大笑出声。

    不过欢快的气氛在悠仁脸上那张嘴说话后就戛然而止,一阵风打着旋从人群中穿过,带着些许冷意。

    “虽然肉少了偏瘦了。”那张嘴里猩红的舌头舔着一排锋利的牙齿,像是在回味,“但是肉质足够劲道细腻,腿上的肉剔下来做成丸子,肋骨拆下来做成”

    悠仁在宿傩还没说完就狠狠一巴掌摔在自己脸上,力道重的立刻浮现出清晰红肿的巴掌印,又手忙脚乱地一只手挡着另一只手盖住脸,同时语无伦次地一边让宿傩闭嘴,一边想跟此月津解释。

    他满是错愕完全不敢抬头和此月津对视,更何况还是商量怎么撒谎被抓了个现行,心虚的他眼睛看着地上:“此月姐,你怎么在这”

    场面静悄悄的,就连刚才还在谈论着预定食材菜单的宿傩都带着阴险的恶意潜伏了下去,唯独显露出吊诡的笑意扒在手背上十分醒目。

    在这个状况外的另外三人一致默契地置身事外并排站在一起,目光落在此月津的身上,十分好奇这场家庭伦理剧的发展结果。

    今天此月津穿着一身黑,舍弃了她最喜欢的宽松羽织,十分适合干架。

    上身的长袖黑衬衫只解开一粒扣子,恰到好处仅露出喉咙以下一点白皙,刚好让喉咙可以放松地呼吸,又极其含蓄内敛,吝啬到多一分都不肯再显露出来。竖领犹如黑色的叶片包裹着矜贵挺直的花枝,堆拥着最上面雪一般冷淡雅致的面容。

    下身黑色裤脚被干净利索地塞进黑靴,一丝不苟地沿着腿部走线笔直着向上收束直到削瘦的腰身,高束如瀑的发丝泛着丝绸一般的光泽顺着单薄的脊背流下,身形高挑悄然无声地伫立着。

    沉闷的黑非但没有使她整个人被压得黯然失色,裸露出来的皮肤反而愈发白得惊心动魄,尤其是从扎严实的袖口露出的几寸手腕,起伏的流畅线条勾着眼球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即使戴着眼罩六眼也能将所见到的每一个细节360度无死角传递到脑子里,五条悟脑子里却回想起昨天夜里所看到的更为真实而脆弱的她,两幅画面交相覆盖让向来对什么都毫不在乎的他忍不住生出无法遏制的探究感。

    从高楼废墟上如燃烧的水一跃而下的她,伏在地上倔强不肯哭出声的她,站在这里无所畏惧一心只想见到弟弟的她。

    收集看到的不同越多,是否就能剥开这层陌生的熟悉感得知她到底是谁?

    此月津手指搭在木匣子的锁扣上,关节微微用力,全然忽视其他人的目光。

    除却黑白,她那双和跟在身边黑猫尤其相似的眼睛颜色变得浓绿,深邃得仿佛从平静无波的湖水中诞生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的目光飘渺如浮游山间的云雾,轻飘飘地透过悠仁看向遥远的时间和空间,探寻着他身上和那种吃人鬼的不同。

    可对悠仁来说,此月津的目光更像是一把尖刀,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将他仔仔细细剐了一遍,似乎要剖开他的肉身看到里面的血管、脏腑、心脏、灵魂,要看清他是不是已经变成宿傩那样吃人的怪物。

    悠仁在得知自己被判死刑的惊措又一次浮现,他不可控制地想到自己会在失去爷爷之后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吗?是了,这样恐怖的东西说着吃人的话,一般人都会害怕吧。

    觉得身体仿佛变成空心的虎杖悠仁闭着眼睛,用着最后的一股勇气,等待着宣判。

    他听到脚步声,熟悉的气息随着走动越来越近,最后一抹微凉的触感落在额头的伤口边缘,是带着厚茧的手指,像一片雪花轻轻碰了碰,生怕弄疼了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

    继而像从前那样揉了揉他的粉毛,和几天前在家门口一样的温柔,没有丝毫改变。悠仁像是找到了支柱,空荡荡的躯/壳灌进一股暖流,身不由己被风吹得漂浮到万丈高空的他又落在了实地。

    此月津看着刚才出现一张狰狞的嘴的脸部皮肤,那个东西毫无疑问是吃过了人,还是变着花样吃,所以她在想悠仁是不是被感染成了鬼。

    下一秒,她做出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拿起悠仁的手仔细端详那张裂开的嘴,然后动作极快地伸出手指探入其中,中指关节抵住上颚,大拇指的关节卡住下颚,撑开的同时避免指甲伤到了里面,毕竟身体还是悠仁的身体。

    “咬合力还行。”手中的嘴在愤怒地想闭合咬断她的手,又低下头看看里面:“口腔的结构也很完整,就是一张嘴也有自己的思维能力吗?”

    似乎发现自己无法闭上,那张嘴干脆选择了消失,此月津迅速在闭合之前抽手。

    很明显,悠仁有着自己的思考能力,记得以前的事,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控要吃人的迹象,悠仁还是悠仁,哪怕他的身体里寄宿了一个怪物他也依旧是那个悠仁。

    “所以,能麻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像是感受不到周围人震惊奇异的眼神,她的目光投射向笑得非常大声的五条悟,冷静询问她的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桌上的茶杯散发着袅袅的热气,但除了某个悠哉悠哉捧着茶杯的眼罩男,其他人都不想动。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并没有一起过来。

    五条悟喝着茶讲完事情发生的原因,此月津见过的硝子也过来了,她言简意骇地概述了悠仁的身体状况,比起五条悟此月津也更信任硝子。

    坐在沙发上认真听完所有的此月津沉默半晌,然后皱着眉长叹了一口气:“悠仁。”

    立刻正襟危坐的悠仁低下头。

    “就连玄次郎都不会在外面乱吃东西,你为什么会吃得下那么脏的东西。”眉毛越皱越深的此月津满脸嫌弃,一旁的玄次郎很是赞同地拍了拍尾巴。

    “以后不许再随便捡东西来吃。”

    悠仁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

    “不行哟,这样的话悠仁的死刑就会被马上执行。”五条悟翘着腿将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语气轻松地插话。

    此月津没有看下他,而是垂下幽深的眼眸,将抱在怀里的木匣子平放在膝盖上,轻声道:“死刑——是谁给悠仁判决的?谁给他的权利随随便便就判处一个无辜者的死刑。”

    明明是正午,空气中却仿佛凝结了看不见的寒霜,让人忍不住汗毛竖起。

    “当然是那些怕死的烂橘子,他们可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而且我可是我们这边的,帮悠仁争取来死缓了。”

    完全看出此月津想法的五条悟满不在乎地供出始作俑者,然后隔着眼罩和此月津对视,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得意味深长:“不行哦,现在的你完全做不到。”

    “因为,你还不够强,远远不够。”

    “甚至是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此月津放在木匣子上的手指曲起关节敲击了几下,但是骤然掀起快要刺痛人皮肤的寒意却慢慢地消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和缓了下来。

    然后此月津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话:“你也一样。”

    只是暂时现在不行。

    听懂这句话的五条悟不置可否地打了个响指,然后指向鹌鹑一样安静的悠仁:“更何况,你不问问悠仁自己的意见吗?”

    此月津听都不用听悠仁的回答,她太明白悠仁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了,所以一开始她就想把悠仁排除在外。

    可在几年前她刚搬到隔壁还奶声奶气喊她姐姐的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向来尊重她也知道她是为了他好的悠仁正色着想要张嘴,但此月津却率先制止了他,不让他说出那些话。

    她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悠仁,清透澄净的翠色湖水里沉浮着化不开的阴影,然后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悠仁,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遇到过的一位红头发的姐姐吗?她叫栗川绫子。她很感谢你当时帮她举起的一把伞,还说希望你以后,长命百岁。”

    最先有反应的却并不是悠仁,在悠仁还在埋头苦想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回想起当年的葬礼。硝子从多年前的回忆里扒出那个远亲的葬礼,以及葬礼上见过的人,原来她早就见过了此月津。

    “我想起来了!那个姐姐当时脚也拐了,一个人很伤心淋雨,然后我就给她撑了下伞。”

    悠仁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此月姐会提到这个,“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姐姐了,她后来怎么样了?”

    停顿着思考了一下的此月津在眼中的难过扩散之前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悠仁的问题。

    绫子当初和对另一个人一样,她同样对悠仁表现出此月津难以理解的喜欢,虽然和另一个人的喜欢并不是一种。

    明明只见过一面,却在死之前的几天里留下遗言一般的话,她说如果可以希望此月津能保护下悠仁,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以后不应该活的那样辛苦。

    绫子大概就是因为总是预知一样才会过早的死去吧。

    将思绪收回,此月津平静地将话题领回正轨,她还是想试试。

    “悠仁,我接下来说的话不是想强迫你改变想法。”她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只是作为比你年长的人,我希望你选择的路能多一条,希望你的未来是出于你真心的选择,而不是被逼无奈。”

    不是被迫走上那条注定没有终点的荆棘丛生的道路。

    “你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在学校里学习,跟同龄的人玩闹,顶多因为成绩问题而有一些小烦恼。在高中顺利毕业后考上一个大学,你就能得到一个能让你获得一个好工作的文凭。”

    “然后说不定你在大学就会遇上一个你喜欢的女孩,毕业之后存钱买下房子和喜欢的女孩组成家庭。再之后你还可能会有几个可爱的孩子,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只有一个人,你拥有了一个温馨的家。”

    “但是如果你现在做了这个决定,你的未来会在某一个时间戛然而止,再也没有未来。”

    “悠仁,死亡是一切的终结,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你不需要考虑其他的所有压力,只要你选,我一定能想办法带你离开,没有人能找到你。”

    即便自己不行,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

    如此,这样你也要留下来吗?她站起身走到悠仁的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尚且稚嫩的肩膀。

    悠仁能看出此月津的未尽之意,可他难得皱了皱眉,一脸严肃地说:“那此月姐呢?为什么我的未来没有此月姐,你是想用自己来换取你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未来吗?”

    没想到悠仁会这么的敏锐,此月津的错愕无法抑制地出现在脸上。

    下一刻,悠仁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张开手臂,抱住肩膀比他还要单薄多的此月津,毛茸茸的粉毛落在此月津的颈边,像一只热乎乎又软绵绵撒娇的小老虎。

    他轻声在此月津的耳边说:“如果是这样的未来,我不想要。我也想保护此月姐,我想尽自己应尽的责任,我不能逃避我的使命,我希望此月姐能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我只有你了。”在失去爷爷之后。

    此月津眼神迷茫地望着虚空,发着呆感觉自己的肩膀布料被什么慢慢打湿。

    五条悟即使听见此月津当着他的面说要带虎杖悠仁逃离咒术界,也没有丝毫动容,也没有再插话,摊开臂膀架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仰头看着天花板,安稳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

    戒烟很多年的硝子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块薄荷糖,她这里只有不甜的薄荷糖,因为一旦有其他口味都会被某人悄无声息地搜刮走。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当着你的面说要带人逃走,还能让你找不到。”硝子倚在一边眼神困倦地说,只是想调侃下五条悟没想得到他的回话。

    却没想到他极小声地喃喃,仿若恍惚中的梦呓。

    “说不定,她曾经还真的做到了呢”

    就在室内离奇地陷入一片寂静时,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顶着中分黑发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愁眉苦脸的面容满是生活摧残的疲惫。

    有些紧张地走到五条悟的旁边,捧着一叠纸鞠躬。

    “五条老师,你要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包括发布下来考核任务。”

    五条悟姿势都没变抬手接了过来,从中间直接抽出一张,其余的随手丢回伊地知洁高。

    他仰着头把纸举起,沉默片刻后用手指弹了一下纸:“伊地知——”

    “是!”伊地知洁高瞬间条件反射站好。

    “这是‘窗’那边发过来的?”

    “不似乎不是好像是上面临时调过来的。”

    调整了一下坐姿的五条悟慵懒地用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纸张举向此月津晃了晃。

    “不看看吗?你的考核任务,还是你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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