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他又来了
晏佩怡的手指缓缓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她的心跳很快，恐惧让她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可她却死死忍着，除开面色泛白之外，面上倒是瞧不出半点异样。
男人依旧带着恐怖的獠牙面具。
他丝毫不客气，现身之后走到了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慢吞吞地喝着。
原本男人不开口，晏佩怡该是觉得放松的。
毕竟她太了解男人了，这男人有气死人的本事，张口便要堵得人难受不说，而且回回说的话也令人心惊胆战。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是你做的？”
晏佩怡终于开口，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问完就死死盯着男人，不愿意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男人似是轻笑了一声。
转过头来的时候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阴沉沉的，散发着危险的光。
“是我。”
“怎么，你不高兴吗？”
男人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床上的晏佩怡靠近。
晏佩怡只觉得一股危险感扑面而来，她想要往后缩，可是如今肚子越发大了，她不借助其他人的帮助想要挪动身子十分艰难。
加上最近她心神不宁，肚子也总是隐隐作疼。
稍微挪动一下，她就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肚子蔓延到了全身，晏佩怡迅速开口：“你别过来！”
男人还真停住了脚步。
他站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视线从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扫而过，眉眼里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
“你倒是很珍惜这个孩子嘛。”
晏佩怡眼底忽有怒光一闪而过，她想也不想就甩手，像是要一巴掌甩到男人脸上去似的。
男人一个鬼魅的闪身，出现在了床边，稳稳当当地握住了晏佩怡的手。
男人的声音也危险了起来：“晏佩怡，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他握着晏佩怡的手，将人往后用力一推。
晏佩怡重重摔到了床铺上，虽然被子柔软，但这样的碰撞还是让她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来。
“痛……”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发出了痛苦的低吟。
男人就好似没听见似的，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具之下的面容平静无波。
晏佩怡知道男人不可能帮自己，所以努力回忆沈湘给自己找的稳婆是怎么教导自己的，她开始有规律地呼吸，终于慢慢平复了疼痛。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晏佩怡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让我伺机对平阳王下手，可是我还没跟他相认回去取得信任，你就让人动了手。”
晏佩怡抬头死死盯住男人：“你是在耍我吗？”
让她担惊受怕这么多天，感觉胎气都不太稳了。
她后怕地捂住肚子，虽然知道男人很危险，自己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可她却忍不住。
既然男人已经刺杀平阳王且还差点成功，就说明他们并不是非要她去动手不可的。
男人若是真觉得她没用，一进来就可以杀了她，就没必要潜伏在司马府，还顺带帮她坑了徐婉一把。
男人唇瓣微勾，弯下腰，伸手捏住了晏佩怡的下巴。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晏佩怡并不觉得这个夸赞值得高兴。
她盯着男人，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松开了她的下巴，有些嫌弃地在被子上捻动了一下手指，似乎要把她身上的味道给擦掉似的。
男人的动作让晏佩怡感觉到了羞辱。
“当然是有备无患。”
“刺杀能成功是最好不过的，可如你所见，这次刺杀，留下了隐患。”
晏佩怡瞬间明白了：“红素之毒可解。”
男人点点头：“没错。”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晏佩怡一眼：“不过你也很让我意想不到，为了回去跟你父亲相认，你居然能说服沈湘留下一半雪莲。”
晏佩怡沉默不语。
“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沈湘是为了徐婉去求的雪莲，而你却在背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不错，真不错。”
晏佩怡死死攥紧了被子。
一颗心已经被反复揉捏，像是要把她的胸腔爆开似的。
天知道她得知沈湘为了徐婉居然直接去找太后讨要雪莲的时候她有多么恨。
她恨不得徐婉立刻去死。
恨不得平阳王立刻去死。
她不懂，为什么那个女人都死了三年了，如今还能冒出一个跟她颇为相似的女子，阻拦她踏上青云的路。
那个女人难道天生就克她吗？
“我帮你做了这些，是要收取报酬的，这些容后再议，机会既然已经到手了，那你就赶紧去跟平阳王相认，不要耽搁。”
男人说完警告地看了晏佩怡一眼。
晏佩怡终于明白男人来这里的意思。
一个是为了告诉她她欠他一个人情。
另一个就是提醒她，该动手了。
晏佩怡差点被气笑了，她不理解地看着男人：“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平阳王死，直接毁掉这半边雪莲不就好了？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声音有些缥缈地传过来：“你不懂。”
“死在刺客手上，跟死在至亲手上，那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男人离开了。
晏佩怡缓缓松开攥紧被子的手，她盯着被子被濡湿的地方，视线缓缓落到自己的手心。
不知不觉之间她竟然出了这么多冷汗。
男人对她的威慑力太强了。
晏佩怡转过头，目光有些发虚地盯着东院的方向。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摆脱男人才行。
不然她一辈子都会被他控制！
……
“大司马。”
沈湘没理会，头也没抬地伏案写字。
叶秋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禀报：“东院的徐小姐病了。”
沈湘手上的动作一顿。
怒火跟担忧同时在他心底升腾，让他整个人暴躁不堪，像是即将要暴走的野兽。
“她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沈湘把书桌上的东西都给推了下去，砚台瞬间四分五裂，黑色的墨汁很快就浸透了砖石地面的缝隙，地上黑一块白一块的。
莫名有点像沈湘此刻的心情。
一个声音在说徐婉不会想离开自己的。
一个声音又说捉贼拿脏，她已经无从狡辩。
沈湘眼底一片猩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