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什么是真的
徐婉一怔。
西院？
她眼眸里飞快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又被她遮掩下去，摆摆手，徐婉面容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
小厮盯着徐婉的背影，确定她离开的方向，才飞快绕了另外一条路到了西院，找到了蔓枝：“蔓枝姑娘，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跟徐小姐说了。”
蔓枝露出一个浅笑，递过去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做的不错。”
小厮千恩万谢地接过那个荷包，笑得眉眼不见：“多谢蔓枝姑娘，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好事，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啊，我随叫随到。”
蔓枝摆摆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那小厮应了一声，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候在一边的丫头这才走上前来：“蔓枝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做。”
那丫头眼底波光流转，最后定格为嘲讽奚落：“这回看那妓子还能如何翻身！”
……
徐婉回去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走的有些艰难。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知道沈湘愿意陪着妹妹，她心底不会太难受才对。
可不知为何，此刻她心如刀绞。
父亲生死未卜，虽然雪莲已经送过去，可没有听见父亲脱险的消息，她总是悬着一颗心。
她原本以为妹妹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可沈湘如今在她那边，此刻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耳语。
晏佩怡……她是否也跟她一样，正担心父亲的安危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西院门口，徐婉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紧拧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死结。
整个西院安静得很，仿佛里面没人住似的。
除却门口点了来照亮的两个灯笼，里面就连一盏烛火也无。
大概是里面的人都歇息了，丫头们不需要伺候，也跟着休息了。
徐婉攥紧了自己的心口。
晏佩怡，你怎么睡得着呢？
那不是你的父亲吗？
好些往事在徐婉的脑子里闪过，玉柳跟梨儿的话不断在她的脑子里回荡，徐婉拼命告诉自己，妹妹肯定是因为怀孕了，身子不爽，没办法熬这么晚，所以才睡了的。
必定不是因为不关心父亲。
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说：那沈湘呢……沈湘此刻跟她同床共枕么？
就真的有那么心疼么？
即便她已有身孕沈湘无法碰她，也要留在此处陪着她歇息？
徐婉犹豫了片刻，正要离开，夜风吹过来，带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徐婉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朝着那边走了几步。
站在墙根下，她能清楚听见西院内有人蹲在墙角下似乎是在烤东西的声音。
“我们这样万一被抓到了可怎么办？”
“实话实话呗还能怎么办，晏小姐十分温柔好说话，咱们只要告诉她实话，说咱们半夜饿了烤两个红薯吃，难道晏小姐还能让人打咱们板子吗？”
“这倒是。”
墙根下徐婉挑眉，倒没想到在沈湘的府里居然还有如此单纯的丫头。
不过随即徐婉就垂下了眸子。
沈湘是不可能养着这样的丫头的，多半是为了能让晏佩怡过得更舒服，特地找的这些心思单纯的人来伺候她的。
沈湘对她，还真是细心。
徐婉对偷听人家烤红薯没什么兴趣，转身便要离开。
刚抬起脚，就听见身后两个丫头说起平阳侯的事。
“今日大司马说的是真的吗？”
“你是说平阳侯受伤的事？”
徐婉听见“平阳侯”三个字脚下顿时就跟扎根了似的，再也抬不起来了。
“肯定是真的，如今外头早都乱成一团了，而且大司马为了晏小姐进宫去讨要雪莲的事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么？”
徐婉一愣。
为了……晏佩怡？
“说到底，还是晏小姐的话有用，得知父亲出事，晏小姐哭得眼睛都要瞎掉了，大司马生怕她如此哭下去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不顾地进宫去了，果真就把雪莲拿回来了。”
徐婉紧攥的手慢慢松开了。
“大司马还说，雪莲一半送过去了，一半就放在西院这里，若是平阳侯到时候不愿意认下这个女儿，便用这雪莲去换。”
“没了这一半雪莲，平阳侯最多也就是受些折磨，但绝对死不了。”
“还是大司马有办法啊，晏小姐一直近乡情怯，有了这半块雪莲做敲门砖，必然能顺利跟平阳侯相认了，到时候若是再来个北国跟南疆和亲联姻啥的，咱们晏小姐跟大司马不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
“也是一段佳话呢。”
“其实要我说啊，东院那位也是够不识好歹的，我听闻她当时还哭着喊着求大司马去要雪莲，呸，什么人呐，一个妓子，也肖想平阳侯？为了往上爬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剩下的话徐婉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她。
她只能记住几件事：
沈湘是为了晏佩怡去要的雪莲。
沈湘为了让晏佩怡顺利跟父亲相认，居然自私地留下了半边雪莲。
晏佩怡居然也答应了。
她如此不顾自己父亲的身体，宁愿他多受一些折磨，也要留着雪莲去跟父亲相认，只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嫁给沈湘。
徐婉的身体有些摇晃。
父亲遇刺中毒让她心悸之下伤了心神。
如今又骤然得知庶妹的心思，她有些被压垮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了某些事。
晏佩怡或许对自己这个姐姐还有感情，但她对父亲不一定有……
毕竟从前在平阳侯府，父亲就连一个睁眼都没有给过晏佩怡。
从前徐婉觉得晏佩怡留在这里是怕未婚先孕的事被父亲知道，父亲会勃然大怒。
可如今看来，她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去。
她在害怕。
徐婉眼眸一厉，正打算回转直接去找晏佩怡问个清楚明白，忽然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她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徐婉正听见沈湘暴怒的声音：“把这两个丫头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个丫头？
徐婉瞬间清醒，她房里，只有玉柳跟梨儿两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