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要是回不来就好了
见徐婉进了院子，杜妩的脸上闪烁着些许兴奋之色。
“公主回来了？”徐婉信步进了院子，在树荫下坐下，漫不经心问道。
“没有回来，太后娘娘已经命她禁足，怎么能轻易回来？”
杜妩的口气带着些许邀功的意味，可是徐婉却始终兴致缺缺，并没有看出有什么欣喜之色。
这令杜妩心中有些不安。
“为何要禁足？”徐婉的惊讶简直不像假装。
杜妩微微怔住，片刻，又将昨夜宫中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徐婉听得渐渐长大了嘴。
“你你怎么敢！”徐婉捂着嘴，惊惶地看着杜妩。
杜妩勾了勾唇角，“我早就说过，会让姑娘看见我的决心，昨夜这事，就权当是我的投名状。”
徐婉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半晌，又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那你怎么回来了？”
“太后娘娘震怒，命人将她带到冷宫禁足，身边不许人伺候，可又害怕大司马起疑，让我回来假称让公主在宫中学些当家主母的规矩。”
“可我看来，大司马未必不知道此事！”
徐婉微微眯眸，“什么意思？”
“昨夜我买通的那个宫女，早已把消息放出去了，如今京中的人不过不敢说破罢了，谁不知道这件丑事！”
杜妩说得十分得意。
“那你就不怕么？”徐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公主迟早要放出宫来，回想那日的事情，不难猜到与你有关。”
杜妩闻言，脸色略微沉了沉，眼中也是一片晦暗。
“猜到又怎样，我抵死不承认就是了，她还能拿我怎样，她若敢对我做什么，太后娘娘也不会眼睁睁任她胡作非为！”
徐婉叹气摇了摇头。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也同为太后娘娘效力，可公主待我怎样，不一样是三天一闹，五天找茬？”
“你又是她房中的人，想要惩治你，那不是随便抬抬手的事情？”
徐婉的目光落在杜妩的胳膊上，带着些关切问道，“你胳膊上的伤，可好一些了？”
杜妩下意识抱着胳膊，脸上登时浮现一丝屈辱的神色。
受些伤还是小事，只是当着满屋奴婢的面，她如何抬得起头来！
傅若微这次回来，就算查不出什么，必然也要拿自己出气。
一想到挨打时被围观的屈辱，她的目光便逐渐阴鸷！
“她要是回不来就好了。”
“回不来？”徐婉皱眉，“怎么会回不来。”
“死人便回不来了。”
杜妩双眼望着地上，咬着牙恨恨说道。
“住口！”徐婉低声沉喝一声，“你不要命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当心丢了小命！”
“何况她是你沾亲带故的表妹，你怎能这般咒她？”
“什么沾亲带故，姑娘是不知道，我在房中现在还不如一个粗使的丫鬟！”
“只因怕人家嘴巴不严实，挨了打出去张扬，她便将气都撒在我身上，若真的拿我当表姐看，又怎会这般折磨我！”
徐婉又叹了口气，“你也着实不容易，若有出路，谁愿意寄人篱下。”
杜妩眼圈有些发红。
“不过，此事再也不要提了，”徐婉愁眉不展，“她是堂堂公主，你耍耍小聪明令她吃亏也就就算了，那种掉脑袋的事情，想也不要想了。”
杜妩点了点头。
“多谢姑娘提醒，此事我记住了。”
“昨夜你费心了，想必一夜没有歇息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徐婉站起身，眸光一沉，“你我的事急不得，须得从长计议，你自己当心些，别还未成事，先把自己折进去了。”
“我明白。”
杜妩顺从地点点头，转身出了院门。
刚进了里屋，徐婉还未坐下，玉柳便跟着进来了。
“姑娘，方才有人递了信来。”
徐婉诧异，接过那信拆开一看，落款竟然是宋意姝。
信中说是晌午时分，约在城中的茶楼相见。
徐婉合上信，有些纳闷。
自从那日祝王郡主的宴会之后，自己与她再无联系，今日约自己做什么？
可到底欠她一份情，不去也不大合适。
“我出门一趟，”徐婉朝玉柳道，“你若没什么事，就与我一道去吧，回来的时候咱们瞧瞧凤妈妈去。”
“是。”
到了茶楼，徐婉让玉柳先去买些糕点，自己独自上了茶楼。
小二一路将她引到二楼临江的一处厢房，便退下了。
徐婉抬步入内，正要开口招呼，可一进门，笑容便停滞在脸上。
“百里公子？”
窗边，缓缓的江风吹得百里晋衣袂飘飘，脸上淡淡笑意甚是儒雅。
屋中哪有什么宋意姝的影子？
电光火石间，徐婉明白过来。
“那信也是你冒郡主之名递给我的，对不对？”
徐婉在他对面从容坐下，主动弄起茶来。
“若不是以宋意姝的名义约你，将军府那位只怕又要过来大杀四方了。”百里晋哂笑。
徐婉低着头，嘴角笑意淡淡。
见她没有变色，百里晋心中也明白了一二。
“昨夜宫中的事情，如今在京中的这些贵胄之间，也算人尽皆知。”
“不知百里公子说的什么事？”徐婉手上轻轻打泡，一面漫不经心问道。
“与我就不必这般见外了，公主昨夜出了什么事，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原来公子说的这个，”徐婉淡色道，“也不算什么，到底有太后娘娘兜着，事情不日也就淡了。”
“你看得倒透彻，”百里晋眼中带着些赞许，“听说昨日你也一并入宫了，太后对你倒是十分上心的样子。”
徐婉没有抬头，但也感觉到他目光中的试探。
“只要沈湘还在漩涡之中，我便脱不了干系，不然，百里公子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见面？”
徐婉反将一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百里晋心中暗自叹服，这女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对了，上回在玉春楼见姑娘那般伤心，在下也不便多问，如今还想多嘴问一句，那少年与姑娘是亲人吗？”
徐婉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将茶盅端到他身前。
心中十分疑惑。
他为何突然提起小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