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中有数
被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徐婉皱眉，“有话就说，这算是什么意思？”
“你知情，对不对？”
沈湘眼中醉意全无，颇有深意地看着她，“还是说，根本是你所为？”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徐婉迎着那目光，毫无闪躲和畏惧。
片刻，沈湘将身子往车壁上靠去，缓缓开口。
“傅若微在后宫迷乱失态，被太后逮个正着，带去冷宫禁足了。”
尽管猜测到一二，徐婉还是暗自有些吃惊。
杜妩当真没有手软！
此人倒是比傅若微更加难防。
“就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还能闹出这样的动静，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啊。”徐婉淡淡笑道。
沈湘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逡巡，想要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可她终究毫不知情，也不关心的模样。
“公主是太后一派尚且如此，若是换了你，结果又会怎样？”沈湘眼中不再是探寻，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徐婉默然不语。
这话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与虎谋皮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做。”
“大司马是害怕什么吗？”徐婉挑眉看着他，眉梢里满是玩味和不恭，“不如下次不要带我入宫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想让你入宫？”沈湘眸色更加阴沉。
“知道又如何，这是我能左右的吗？”徐婉明眸宛转，勾着唇角，“再说，我不过一个玉春楼出来的，能掀起多大风浪？”
“这样的事你也不是没有做过！”沈湘声音越发严厉，“那一夜跪在太后面前，你是如何瑟瑟发抖，我看你已经全然忘了！”
徐婉眼中怒气渐渐上涨，“发抖又怎样？我也要活！要活便要依附别人，大司马不愿伸手拉我一把，还不许我找别的路子？”
“别的路子是什么！就是从一个狼窝到另一个虎口么！”
徐婉微怔，沈湘此时的脸色虽然吓人，可话里分明就是担忧的意味！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婉这回没有呛回去，转身静静地看着窗外。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自己心中有数，”徐婉声音平静异常，“小六子是谁害死的，帮凶又是谁，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车中一片寂静。
沈湘的神色渐渐松弛下来。
“今日为何没有穿我送的衣裳，不喜欢那花色？朱钗也未带，都不喜欢？”
徐婉暗自好笑，这简直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徐婉转过脸，脸上带着些哂笑，“你也知道，玉春楼的姑娘们，最喜爱的还是银票。”
沈湘冷眼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马车很快到了将军府。
徐婉下了车，见沈湘与叶秋庭在嘱咐着什么，便独自往东院而去。
“太后将杜妩等人遣回来，只留公主一人在宫中禁足，到现在似乎还未醒过来。”叶秋庭低声道。
“这药倒是不错，”沈湘冷笑一声，“宣王那老匹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向来无人能敌，没想到一个女儿也学了十足十！”
“对了，”沈湘忽然想起什么，“今后往东院送的东西，你看着办便好，什么布匹吃食，就不用送了。”
叶秋庭有些疑惑地眨眨眼。
前几日，枉费他在城中打听了许久，才知道时下女眷们喜欢的花色款式。
怎么现在竟然不要这些了。
“那，送些银票？”
沈湘两道锐利目光射去，叶秋庭立刻低下头去。
这差越来与难当了。
东院。
回房之后，徐婉见桌上摆着些小点心，还有一碗莲子羹，玉柳还在桌前等着。
与玉柳说了今日宫宴的情形，玉柳有些惊讶。
“这杜妩还真有些手段，日后不得不防。”
徐婉点了点头，低头啜了口粥，“明日咱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玉柳正要答话，忽然住了口，转头往门边看去。
徐婉顺着她目光看去，不一会，沈湘醉步进了房门。
她微微皱眉，狗男人，又想发酒疯不成？
沈湘抬眸睨了一眼玉柳，玉柳立刻识趣出了屋子。
“行了，也没有旁的人了，不必装了。”徐婉皱眉看着他。
沈湘混不介意，伸手捏了一块点心一口下肚，起身便往床边走去。
“又要做什么？”
徐婉连忙起身拦在他跟前。
沈湘一把将她腰肢揽过，二人一并跌倒在床上。
“起来！”
徐婉伸手要推开身上死沉的男人，可是根本推不动。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做什么，不过在你这儿睡一会。”
沈湘口中含混说着，阵阵热浪飘在徐婉耳边，酥酥麻麻。
“怎么，口口声声说要以色侍人，只爱银票，如今倒怕了？”沈湘醉眼挑衅地看着身下的女子。
徐婉白了他一眼。
“要睡不会好好睡么？”
她心中明白，今夜傅若微被留在宫中，二人若还是分房而睡，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沈湘慢慢滑到一侧，揽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公主没有回来，你明日准备怎么办？”徐婉问道。
“与我有什么相干，”沈湘漫不经心开口，“你我二人的床上，说人家的事做什么？你倒是说些咱们俩的事。”
徐婉险些气笑，“我与你有什么说的？”
“以往你可不是这样的。”沈湘微微勾唇。
徐婉面上微微有些发烫。
她已许久没有与沈湘这般并排躺着。
过去种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千万不要摇摆不定。
可这个男人总是会在某一刻又给她些希望。
“这样乖乖躺着，多好。”
徐婉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谁知沈湘手一抬，又将她搂回怀中。
靠着那熟悉的胸膛，徐婉脸上愈发滚烫，生怕沈湘听见她的心跳声。
“你本就不是那种人，今后不要再逞强。”
那声音低沉悦耳，在徐婉耳边好似夜风轻轻拂过。
沈湘也算信守诺言，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搂着她而已。
今夜的倦意，来的有些快，徐婉在那深潭一般的声音中，眼皮有些沉重。
呢喃片刻，沈湘觉得怀中有些安静。
低头一看，徐婉竟然已经睡着了。
那脸上荡漾的一抹嫣红，甚是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