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天四夜

    躺在床上几天，再是身体好的将士，四肢难免僵硬，可如今有人想谋害，韩斌不想做待宰羔羊。反复回想火灾发生的过程：“司士不管我们死活，一定要救出御史及其家眷，如果没猜错，现在的御史依然还活着，最有可能是他想杀我灭口。我如果死了，那潜火府的参与人员没有一人能证明火势从何而起，百姓或者奴仆报官的话，用钱用势都能收买，反而我成了未知的隐患，不如一杀了知。”

    想到这里，韩斌就恨得牙痒，一方面恨司士盲目指挥，贪功自傲，想通过救御史越级上位，最终导致二十八名火兵身亡，另一方面恨御史想杀人灭口。可现在这些都是个人观点，思来想去后，他随手撕掉衣服一角，仔细包裹上刚刚呕吐出的残渣，拿起三圣丸便走出了屋子。

    正巧崔震宇拿着餐食来到门前，看到韩斌清醒，干脆扔掉菜饭一把搂住对方肩膀说道：“斌弟，你还活着，真是上天保佑，神医保佑，太好了，这府上还有你我。”他俩都承受着巨大的煎熬，身边人都阵亡了，唯一活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昏迷几天不省人事，一个因为家中关系，第一时间未去火场。

    “崔兄，谢谢你的三圣丸，什么狗屁神医，不如司薄的药管用，这几天多谢你照顾，我恍惚间听到你对我说的话了。我昏迷这几天都谁拜府看望过我，身体慢慢好起来后，也该回谢他们。”

    说话间，两人直接坐在廊上，就像平时一样，可惜如今只剩下两人了，一边感慨，一边数着这几天来过的人：“你昏迷这五天，韩长史来过，说了让我代理司士，我拒绝了。我没参与宝莲山大火，不敢贪图功劳。司薄处来送过药品。御史府公子来过，毕竟宝莲山起火连带着御史府也遭难。再就是几任大夫。”

    还没等他说完，韩斌就感觉哪里不对立刻打断道：“宝莲山起火，引起了御史府上遭难，已经断定了吗？”

    “还没断定，现在只等潜火府重建才能断定，但是坊间已有传闻说，宝莲山上的宝华寺，因为焚香不妥，导致山上起火，引到山下。”对话至此，韩斌已心中有数，马上想去验证自己的想法，便拉着崔兄一同前往火灾事发地。即便崔兄多次劝他再休息几天，可要是再晚几天的话，恐怕最后的证据都要被销毁了。韩斌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这场火灾，即便崔震宇闪烁其辞道：“别去了，等上层命令再去也不迟。现在只有我们俩人。”

    “日思睿，睿作圣，致思如掘井，初有浑水，久后稍引动得清者出来。人思虑始皆溷浊，久自明快。”说完这话，韩斌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不是老师父，不应该以教育的口吻对待仅剩的袍泽，况且这话对方也未必听得懂，可看着崔震宇的样子，依然臊眉搭眼的不作回答，隐瞒和劝阻，实在耐人寻味。

    “糊里糊涂的活着，倒不如明明白白的死。这里只有你和我了，我们查得出就查，即便查不出，也是祭奠那些”本想补充说点什么，可胸口上涌的苦涩和往日的欢声笑语，白驹过隙般一篇篇闪过，两人都不知觉的流出泪。

    路上，崔震宇只说了一句话：“大火烧了四天四夜。”此时韩斌终于明白为什么崔兄会闪烁其词，极力劝阻重返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