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印象很深
在秦墨的注视下，怪小孩从老太太怀里爬了出来，然后摸摸索索，拿出了一只大碗。
这时候他才能发现，怪小孩的腿脚，也是畸形的，一边长，一边短，不是天生的，而是短的地方，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腰也不自然的歪曲着，就像被人打折了一样，与外面那些人一样，只是更严重。
秦墨皱了皱眉头，道:“拿两只。”
说着这话时，他看了那个老太太一眼。
怪小孩在他的眼神注视下，仿佛用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再一次伸手，又从桌上摸出了一只碗。
秦墨摆手，让他把碗递过来，然后开始用筷子挑着，往两个碗里面盛面条，夹牛肉。
“香吧？”一边盛着，他一边看向了那个馋的在不停流口水的怪小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道:“这样煮出来才好吃，不过现在还有点烫，你跟刚才那个吃法似的，肯定不行……给，这一碗先给你奶奶送过去，要吃就一起吃嘛……你们两人用碗好了，我直接用这只小锅……”
“别直接用手，吃面还是要用筷子的，它俩是一对……”
怪小孩在秦墨的笑容里，居然有了些局促，脸上没有了凶狠暴戾，只有一些茫然。面分好了，秦墨给他们一人倒了点汤，准备自己吃剩下的。
“那我的呢？”老杨愣了一下。
“额…好像忘了煮你的了。”秦墨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
“……”老杨。
他严重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
老杨只好去门后重新盛着小半缸清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赌气，水没过滤直接就倒进自己带的小铁锅，丢了两块面饼进去。
“我真给忘了，你信我…”秦墨看到老杨一脸不爽的样子，笑着安慰道。
“我信你个鬼。”老杨瞪了一眼秦墨，水沸，拿着筷子搅拌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显得有些艰难的声音响起来:“你走……”刚把面条挑到嘴边的秦墨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床头上的老太太手里捧着面，眼睛却看向了秦墨，灯光不匀，她的脸有些阴晴不定。
“面留下，你走。”像是以为秦墨没有听清，她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秦墨我放下了锅，有些不理解道:“我都请你吃面了，你却让我走？”
老太太面对秦墨的指责，脸上一点愧疚感也没有。“你走。”她只是脸色阴森森的，被灯光照得阴晴不定，声音也有些怪异:“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秦墨动作迟钝了一下，然后又捧起了锅，笑道:“应该走的了，不过得过了今晚吧。”
屋子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快吃吧，不然待会就凉了。”秦墨一边吃着面，一边友好的和老太太还有怪小孩聊着天，道:“你们这个村庄，是附近最安全的一个，所以我才来你们这里借宿。不过，我看你们外面也种了不少田，打下来的粮食，应该够吃吧？怎么好像连饭也吃不上呢，你们两个都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老太太一直死死的盯着秦墨，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但秦墨的脸上，只有友善，温和，还有热情，她找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于是她慢慢开口，道:“只有我们娘俩吃不饱而已，他们是可以吃饱的……”
“你闻，他们正在后面炖肉呢，都在等着吃。”
“现在让你走，你不走。”“那你觉得，等他们吃饱了之后，会对你做什么？”
秦墨听着，有些恍然:“所以你才让我趁早走？”
其实内心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老太太只是冷漠的看着秦墨，没有回答。秦墨又吃了几口面，笑道:“趁早走其实也没用的，他们已经把前后的路都封了，怎么走呀？”
“你不早说？”煮着面的老杨，楞了一下。
“说了有用吗？我们一进村就他们就开始封路了。”秦墨淡淡道。
“哦…”老杨点点了头，其实封不封路…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
老太太的瞳孔微微一缩:“你知道？”
“当然知道，我看出来了。”老太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紧紧的抱住了捧着大碗的怪小孩，还想把他的碗夺下来。
她有点不放心让小孩吃这个人的东西……只是面与牛肉的味道，实在太有诱惑力，小孩根本不放手，抢的急了，一口咬在了她手掌上。
顿时，她的手掌出现了一排牙印，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渗出来了一点乌黑的鲜血。
陆辛这时候已经吃完了面，坐在小马扎上，老杨也煮好面，正吃着面。“姐，你这个小孩，好像有病啊。”老杨一边吃，一边看老太太说道。
他像是没话找话似的，一边吃面一边聊着天。
秦墨听了，倒显得有些尴尬，老杨的情商…确实有点低啊。
咦？
不应该啊，当初在咖啡馆撩大妹纸的时候，撩得挺好的呀。
竟然情商不低，那就说明他是…
老太太把怀里的小孩搂得更紧了，抿着嘴角，死死地瞪着老杨。
“所以，就是因为他有问题，那些人才不吃了他吗？”老杨无视老太太的眼神，又道。
秦墨好奇的看了怪小孩一眼，来了一个补刀。
“怕他身上有毒？”
老杨差点没忍住，喷了一口面。
“唰！”听着秦墨的话，老太太哆嗦了一下，目光有些森然的落到了他的脸上。“我开玩笑的。”秦墨带着些歉意向她笑了笑，道:“你一直不说话，怪尴尬的。”
“谁敢吃我的小孙子？”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错乱，她身子胡乱的颤着，忽然嘶哑着嗓子道:“我本来有四个儿子，四个，谁敢欺负我们家？”
“但是四个儿子都死了，孤儿寡母的怎么过，粮食又不够吃，还有人来抢，你说怎么过？”“等着吧……”她一边尖利的吵，一边絮絮叨叨的骂着:“我现在就盼着我小孙子病好……”
“等他病好了，长大了，他会比他爹还壮，那些人都要倒大霉……”
秦墨听出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异样的疯狂。他看了那个怪小孩一眼，摇了摇头，道:“他好不了的。”老太子忽然看向了他，眼睛里满是仇恨，牙齿都磨的嘎嘣作响。秦墨看向了他，诚恳道:“请你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老杨这是也凑了过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姐，他真的是专业的。”
床上的老太太，气的牙齿又已经磨得吱吱作响。秦墨却像是没有察觉，摆出了一副专业的讲解态度，道:“大娘，你的小孩真出了问题。”
“他现在的精神力，已经损伤的特别严重，而且扭曲变形，这是受到了精神污染的特征。”
“请你相信我的专业，在营地外为，我的工作，就是专门处理这样的事。
“在我看来，现在他受到的影响已经非常严重了，这个村子的条件根本不可能治得好，除非去营地……”
想到委托人要求，他又停了下来，没把话说完。
他…应该去不了营地外围了吧。
“精神污染？”老太太的声音颤着，有些迷茫，又有些关切的重复了这几个字。“对的。”秦墨点了下头，还是很耐心地解释着:“这是一种新出现的污染症状，精神方面的污染……你能听懂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再讲讲……”说着，她顿了顿，道:“紫月出现之前，我……我是个研究生……”“研究生？”
这话把秦墨听得都愣了一下。
他都没读过书…
回头看了一眼老杨，对方有些羞涩地说道:“小学没毕业。”
心里隐隐有些肃然起敬，就认真的看了那个怪小孩一眼。
在他的视野里，可以明显看出，这个怪小孩，已经出现了一定的畸变，不是他身体上那种人人都可以看出来的，而是精神上的畸变，他的左侧太阳穴位置，长出了一条裂隙。当他变得凶狠时，那道裂隙里就会出现一只眼睛。
但奇怪的是…他又还没到失控的程度。
所以，这时候他应该处于一个关键的时候。要么成为污染替或者精神怪物，要么成为能力者。
但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这个小孩子，明显成为污染体的可能性更大。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你……请你详细跟我说说……”
在秦墨细细观察，并且梳理心中的想法时，老太太已经有些紧张了起来。“具体怎么回事，应该问你……”秦墨想了想，看着老太太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子的？”“两……差不多两个月前……”
老太太声音颤抖着，焦急的说道。
“村子里，好多人都犯病……都受到了你说的这种污染，但是，他们都没有……没这么严重，就我这小孙子，可怜的小孙子，他就是吃不饱饭，身子不够壮，才这么严重的……”
“两个月前……”秦墨沉吟了一下，道:“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
看着老太太有些迷茫的表情，他解释道。
“根据我处理这些事的经验，精神污染的出现一般都会有个比较特殊的开始。”“要么就是外来的人，或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引发，要么就是你们村子里的某个人出了问题，但他出问题的话，有极大可能，也是经历了某些大变故的，多半让人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