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如此不要面皮
嗡……
精铁刀柄被刺断之后,还在剧烈震颤,宽剑低沉肃杀的鸣啸,带起狂猛劲气,将坠落的血液卷成雾气,缓慢飘散。
浓烈血腥味混合着寒光,为这朴素的店铺,平添几分不属于这里的杀气。
倭奴脑袋被搅的稀烂,迸溅的脑浆里,甚至还掺杂着些许苍白骨渣。
“这攻伐之术,讲究的就是稳准狠,必须带着视死如归的心境。”刀疤军士沙哑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回荡不休。
秦墨还沉浸在剑意之中,目光恍惚,耳膜被剑鸣震的略微刺痛。
他紧盯着泼洒在地面,还有墙上的血迹,手里的剑仿佛具备生命似的,正微微震颤着。
“这就是……战场剑术。”他长出一口气,一吐心中震惊。
这时,刀疤军士离去,上马唤道:“十五,走啊,杀倭奴去……”
直到马蹄声响起时,秦墨才回过神来,他看到满室都是血腥尸块,破碎的黏腻内脏,沾满地面和墙壁。
这家店主,是一位年近知天命的男子,此刻他正盯着一颗倭奴的头,眼睛血红,似乎是在压抑心里的恐惧。
秦墨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些平民百姓,哪里看过这般血腥场景,他从怀里拿出几粒碎银,默默放到柜台之上。
“十五……”
他正想离去,却被店主叫住。
后面响起翻杂物的声音,而后,中年店主步伐沉重的跑过来,将一包碎银塞进秦墨手里。
他咬牙切齿的道:“十五,虽然平日里孙叔贪生怕死,好贪点儿小便宜,但是这钱我不能收。”
“孙叔不敢像你这样提剑杀贼,但是……”
“这些钱,就当叔求你,替我多杀几个倭奴,这群畜生……把你孙婶儿……”
店主没继续说下去,但秦墨攥着剑柄的手,却陡然收紧。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提着剑走出店铺,上马追着三位军士而去。
临走前,他将那包碎银,丢在店铺前。
古镇破旧的青石板上,随处可见血迹,与凌乱黏腻的内脏碎块,镇子里的居民群情激奋,肆意对着这些倭奴的尸首,抒发着心里的愤懑。
马匹踏碎内脏尸块,腿上沾着血迹,迅速向城门口奔去,在不远处,三位军士正被十几个倭奴围攻。
秦墨从马上跃下,杀入场中,迸溅的血液染湿素白长袍,他手持泛着寒光的长剑,回忆着刀疤军士的教导。
一剑劈向面前的倭奴,而后抽剑后退,反手横起长剑,挡住侧面刺来的太刀。
这时,流星锤赶到,将偷袭的倭奴,直接砸的脑袋爆碎。
几人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倭奴杀净,城里的守军也正式被杀尽。
齐镇不算重镇,只是边陲小镇,所以守卫力量并不高,即便是驻守河边的营地里,也只有三百人左右。
但现在,他们历经这些战斗后,早就已经接近力竭。
“走……”抵达城门的四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江南古镇。
这里距离营地,只有三里,一炷香的时间,秦墨等人便抵达营外。
借着高地俯瞰成群的营帐,微胖军士看向刀疤军士,道:“怎么攻?”
刀疤军士咧嘴笑道:“总共三百人而已,哪还需要战术。”
他指着靠近河边,且装饰略有不同的营帐,而后眯眼道:“这应该就是百夫长的营帐。”
秦墨没说话,眼里泛起淡淡杀意,而后直接骑着马,向山下飞奔而去。
“呵……这小子,比你还他妈野。”高壮军士罕见的摇头笑道。
“哈哈……”刀疤军士紧随而去,凶悍面容带着杀意,朗声道:“提笔能赋文,提剑能杀人,这才是这腐朽官场,真正需要的新鲜血液。”
这群倭奴守备松懈,甚至等秦墨几人,逼近营地三百米外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后方流星锤犹如陨石,悍然砸向营栅,将之砸的蓦地碎裂。
秦墨在里面看到些许,带着干涸血液的木头碎片,霎时瞳秦微缩,布满血丝的眼睛陡然通红。
“杀!”他怒声咆哮道,直接骑着马撞上两个倭奴,马蹄将其踏的开膛破肚。
带着黏液的肠子,夹杂着黄白之物,缠绕在马腿之上,随着马匹的狂奔而迸溅。
铿……
一声冷硬鸣响,剑刃出鞘,秦墨骑着马掠过营帐,将手里长剑反握,顺势将旁边的倭奴割喉。
鲜血喷溅而出时,他收剑蓄力,猛地将泛着寒光的长剑,刺进前方一人的心口里。
这时,他忽觉奔走的马匹一顿,而后便连人带马的失去重心,向前摔去。
在翻下马背的瞬间,他看到,是两侧的倭奴拿着绊马索,将汗血宝马的马蹄,整齐割断。
他犹如滚石坠落,而前方,正有匈奴举着长枪向他刺来。
“滚!”他一声暴喝,挥起长剑,猛地蓄力劈断枪杆。
但是,还是有俩匈奴,从前方扑来,手里的锋利长剑直指秦墨。
他没有畏惧,只是眼里浮现出淡淡的不甘,他死盯着,百米外的百夫长营帐,眼睛通红似血。
“十五,收回手臂……”一声咆哮响起,紧接着,两柄流星锤从侧面骤然飚来。
秦墨下坠的时候,恰好这俩持剑的倭奴,被流星锤砸的脑浆迸溅。
他摔落到无头尸体上,长出一口气,而后马不停蹄的翻身起来。
嗤嗤嗤……
至少三柄武器,扎在他下落的地方,将倭奴的无头尸首砍成烂肉。
秦墨作为书生,即便临时学习,也还是并没将战场剑术,融会贯通。
仅是盏茶的功夫,身上就添了不少伤痕,血液将素白长袍,染的腥红。
凭着执念,还有三位军士的辅助,他一路搏杀到百夫长营帐之外。
嗤啦……
挥剑扫破营帐的帘子,秦墨也被旁边的几个倭奴,给打的踉跄两步。
他踩着满地的血液,脚步前踏,鼓起力量将几人手里的兵刃劈开,而后闯进营帐。
身穿玄黑铠甲的倭奴,正端坐上位,旁边立着约人高的长柄刀。
他盯着持剑飚来的书生,微眯起眼睛,猛地将红木桌子拍起,踢向秦墨。
“胆敢来犯营地,莫非天朝要违反和谈?”
“这鸟倭奴还会说华夏语……”刀疤军士的声音从后方响起,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屑。
一只宽厚的手掌,蓦地抓住秦墨的肩膀,将他拉向后面,而后甩起三尺宽剑,携带着劈山裂地之势,重劈而下。
砰!
咔嚓……
势大力沉的红木桌子,狠狠地砸在宽剑的剑锋之上,将刀疤军士撞的后退半步,但一声清脆的裂响,也在营帐内响起。
一道醒目的裂痕浮现而出,红木桌子也嵌在宽剑之上,被刀疤军士通过巨剑举着。
这时,倭奴百夫长伸手揽过长柄刀,带着汹涌杀意,踏步而来,修长宽阔的刀身拖在地上,带起一阵刺目的火星。
而后,脚掌前踏,重跺地面,连人带刀腾空跃起,从后方划出半圆蓄力,重劈向红木桌子。
他劈中的位置,正好与刀疤军士是相对的,两股锋利且蛮横的力量,将红木桌子直接从中间暴力劈开。
“砰”的一声,碎木渣四散飞溅,红木桌子压迫空气,坠落下去,将营帐的地面,都砸的猛然震颤起来。
桌子落地掀起的尘土,笼罩住刀疤军士与倭奴百夫长,飞溅的木屑犹如利箭,径直射向两人。
两道寒光猛地迸射而出,激散淡黄的尘土,等呛人的灰尘逐渐散去,秦墨看到,长柄刀和宽剑猛地相撞。
两者皆是迅捷如电,眨眼间便碰撞十几次,刺目的火星不停闪烁。
刀疤军士面庞带着严肃,壮硕的身子却极为灵活,偶尔架起宽剑挡住长柄刀,偶尔上挑下劈,这柄三尺宽剑,在他手里,仿佛比长剑还灵活。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脆响浮现,刀剑迸射出的劲气,将泥土地面割的七零八乱,在上面留下或横、或竖的无数割痕。
破碎的地面,化为土块,整体下陷几寸,刀疤军士积蓄力量,与倭奴百夫长硬撼一记之后,抽身后退。
他将宽剑拖在身后,秦墨敏锐的注意到,刀疤军士肌肉遒劲的手臂,正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倭奴百夫长震颤手臂,将里面的暗劲激散,他盯着面带杀意的刀疤军士,笑道:“没想到在积贫积弱的南域,还能有你这种汉子。”
“呵呵……”刀疤军士目光淡漠,他冷笑着反讽道:“倭国弹丸之地,你恐怕是岛国里,唯一完好无损的男人吧。”
之前两人过招,倭奴百夫长被砍中数次,但由于他身上穿的玄黑铠甲,宽剑只能将暗劲送进他的体内,却无法伤其分毫。
刀疤军士则与之相反,身上未着寸甲,只是身着粗布麻衣,却没被长柄刀伤到半点,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打的束手束脚。
这要真是在战场上相遇,早在盏茶之前,倭奴百夫长就已人头落地。
倭奴百夫长毫不生气,他淡笑道:“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了,你够资格与我交手。”
秦墨从他不算正宗的口音里,听出其话里的意思后,忍不住咧了咧嘴。
不愧是弹丸之地出来的人,如此不要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