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命不久矣
蒋汉生最后恋恋不舍看了墓碑一眼，“走吧。”
回到家第一件事，烧水换衣服。
大家在墓碑前跪了很久，也磕了头，特别是蒋汉生，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泥土，发现额头竟然变得红肿青黑，可见刚才磕头有多用力。
蒋汉生穿着甄自立的衣服，坐在长长的板凳上，说：“等会儿把家里的人都叫过来。”
甄自立不明所以，看老爷子面色严肃，像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
待大家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全部到了这不算宽敞的客厅，均站在蒋汉生面前，等待他发话。
蒋汉生一一看过儿孙们的面容，要是玉莲还在，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人。
“自立，自强，我作为父亲，从来没有抚养过你们，反而让你们受苦，你们叫我一声爸，我其实受之有愧。”
“但我也想弥补，我已经安排好了，小翠小花，你们在北京读书，以后的学费都由爷爷来出，不用担心。至于住哪，你们不喜欢住在蒋家，我给你们在北京分别买了一套房子，足够你们住的。”
甄自立刚要说什么，被他挥手打断，“先别急着说，听我说完。我这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没有几年活了，我已经立好遗嘱了，我死后给你们俩兄弟每人三万块，这笔钱是我的工资，其他人不敢有意见。”
“我自私，想请求你们，在我最后这段时间陪陪我，让我看着你们。等我死后，你们想去哪都行，山儿他们绝对不会拦着你们。”
好端端一个人坐在这里偏要交代身后事，好像活不了几天的模样，甄家人都是心软的，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要回来绿水村这样的话。
蒋汉生看着他们，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甄自立上前一步，“爸，我和自强商量一下吧，毕竟我们在这里出生长大结婚生子，真的很难割舍。”
“好，你们去好好商量，在北京，顶多，三五年。”
甄自强被亲哥拽出去，后面还跟来两人的媳妇，四个大人到了外面，只留下三个孙女陪着蒋汉生。
“您这是，使苦肉计呢。”甄珠说。
蒋汉生苦笑，“都说人老了会变固执，没想到我也变这样了。珠珠啊，我无数次想要回到你这么大的时候，那时候爱人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我已迟暮，过一天少一天，只是等死罢了，现在只想自私一把，把在意的人都留在身边。”
蒋汉生一番话连哄带骗，严格意义上说应该叫道德绑架了，甄家人都善良，如何去拒绝一个垂暮老人的哀求呢。
甄珠了解爸妈，她抱胸说：“恭喜你，实现了最后的愿望。”
不出所料，四个大人商量出来的结果跟着回北京生活。
蒋汉生大喜过望。
甄家人开始收拾东西，生活了几十年的家，这下几年都回不来了，有好多东西要带走。
甄珠没有干涉父母的决定。其实对于小翠小花来说，去北京读书，有个地位高的爷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站的更高才能看得更远。
村里人知道甄家两兄弟要搬去北京生活了，这几天总有人来，说说话，送点东西，是些果子啊，蔬菜之类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是大家的心意。
他们最后再看了看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最后锁上了房门，离开。
房子托了村支书照看着，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到北京，他们可以随时回来。
甄家兄弟还是住在了蒋家，没有搬出去住蒋汉生买的新房子里。
原因是，回到北京当天，蒋山找了两位哥哥说话。
蒋山一贯严肃，那天却有些悲伤，“爸，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最多一年。”
“什么？！”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爸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时间不长，我求求你们，让他高高兴兴过完最后的时间吧，他这辈子太苦了。”
甄自立点头，“好，我们住在这里。”
“大哥二哥，那些前程往事，爸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怪爷爷奶奶的，可他们早就去了，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么多年，爸心里对你们一直是愧疚的，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
“别说了，我们都懂。”
甄自强：“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不值当。”
“好好好。”蒋山收敛悲伤，“以后咱们兄弟好好相处，照顾好爸。”
关于蒋汉生活不了多久的消息，只有三兄弟知道，他们没有告诉媳妇，也是怕太多人知道，如果每个人对蒋汉生都一脸怜悯，怕是傻子都能猜到。
就让他老人家好好度过余生吧。
甄珠回北京那天在车站就被林微雨接走了。
她到底结婚了，这么多天夫妻不见面，林微雨早就想她了，王牡丹高高兴兴让女婿把闺女接走。
到家后甄珠才知道吕琴去外地出差了，家里只剩下两个人。
以至于久别胜新欢，干柴烈火，烧不尽。
第二天甄珠浑身酸痛醒来，林微雨早就出门了，她骂骂咧咧爬起来，还要洗漱去学校。
这个学期的课程更多了，本来就请了好久的假，真是一天都不能耽误。
晚上林微雨回家，被甄珠瞪死了。
“林微雨，我看你飘了，趁妈不在家就欺负我。”
林微雨站在家门口，任凭老婆叉着腰骂了他五分钟，全程不带脏字的那种。
有人从家门口经过，按响了自行车铃。
甄珠冲人喊道：“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那人也不在意，而是好笑地看着高大英俊的林微雨，嘲笑的口气说道：“我说着在外面赚多少钱，回家还不得被媳妇骂，都一样都一样。”然后骑着自行车飞快走了，就怕林微雨上前打他。
林微雨倒是没有什么丢脸的感觉，还说：“床上的欺负不算欺负。”
“你……”甄珠一时语塞。
“你给我进来，在外面也不嫌丢人。”
经这一遭，整条巷子都知道，原来大老板在家地位堪忧，照样是妻管严，倒是让大家心里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