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心里的人是谁？
塔台上风大，寒凉浸皮。姜小丽特意穿了薄羽绒，头上戴着毛线帽，脖子上围着厚实的围巾，看上去像是从寒冬腊月穿越来的。
卷头发的女孩站在她身边，指指点点：“你看那渣男哦，这么多人看着，他一点不知道收敛。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狗狗是他女朋友呢。”
巴掌大的小脸被山顶风一吹，敏感肌受寒发痒。
她忙把小手贴在脸上，咦，里里外外都冰冰凉。下意识弯指挠两下，白嫩嫩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两条细细的红痕。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男生掌心温度高，覆盖在冰凉肌肤上，温暖柔软。
苏宴宴放下手，晃晃脑袋，在他掌心里蹭来蹭去，像冬日里贪暖的小奶猫。
冷淡的深黑色眼眸里露出笑意，骆朗上前一步，手臂一伸，将她细致地围在怀里。
苏宴宴整个儿暖和起来，她高兴地仰起脸，奖励地嘟起小嘴，骆朗低头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她唇瓣上。
姜小丽拼命忍住眼眶中的泪。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更讨厌的居然不是三米开外抱着另一个女孩的袁伟至，而是眼前这个被男朋友小心搂住，满脸幸福的女孩。
她实在不明白，明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苏宴宴为什么非要在她面前炫耀？
苏宴宴可一点儿也没有自己被讨厌了的觉悟。她乖乖窝在男朋友怀里，踮着脚往跳台上看，工作人员已经做好一切检查，袁伟至抱住程尔芙站上了最前沿。
眼睛眨巴眨巴，两手放在嘴边，做成个小喇叭样，朝着跳台方向高声喊出来：“喂，渣男，你女朋友来找你啦！”
这个称呼可太有辨识度了。袁伟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扭过头来，一眼看到他们仨。
他身子一侧，程尔芙也看到了骆朗，以及被骆朗揽在怀里的卷发少女。
他们正往下跳，这一猝不及防的意外，让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姿势出了差错。
袁伟至放在程尔芙腰间的手一滑，程尔芙看到骆朗的那一刻，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从袁伟至手臂里挣脱开来。
袁伟至再伸手去抓时，程尔芙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了跳台，头朝下飞坠。袁伟至看着在高空急速远离的纤细人影，一下子懵了。
工作人员一看这可不行，抬脚就是一个狠踹。一米八的大个子发出了一声高频刺耳的惊呼，跟个人猿泰山似的，手脚乱舞地掉下去。
为了留个珍贵的记忆，袁伟至一大早就定好了照片。他们这一跳下去，台上摄影机尽职尽责地抢拍下这宝贵的一幕。
等两人被拉上来时，看到的照片是酱紫的：袁伟至一个大大的脑袋，追着程尔芙一双小白鞋。山风劲烈，降速极快，袁伟至面部肌肉特写放大的一个狰狞。
整一个灵异现场。
摄影人员也很委屈啊，你们这中间留出的空间太大了，时间又紧，来不及变焦，没法把你们拉到一个镜头里。
袁伟至一肚子火，回到塔台就朝姜小丽发脾气：“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不是说对你这个小破工作重视得不得了吗？怎么今天胆子就大了，敢矿工缺勤？”
姜小丽垂低眼皮，慢慢说：“跟公司请了病假，我感冒了，发烧难受，上不了班。打你电话又找不到人。”
袁伟至一怔，难得地有了点愧疚的心理。
这时候程尔芙走过来，她头发凌乱，青春润泽的皮肤也被山风吹得发干。
她张口，淡淡地道歉：“对不住嫂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让大袁陪我重温旧事，约好了不看手机。你怎么样了？山上风大，你还发着烧，怎么上这里来了？”
袁伟至就扭头冲骆朗发火：“你不知道小丽生病了吗？带她来这儿干嘛？这不是添乱吗？”
苏宴宴觉得好莫名其妙哦。
明明刚才是她搅乱了袁伟至的好事，怎么袁伟至像是没看到她似的，找这个麻烦找那个麻烦，偏偏当她空气样，一个眼色也不希得给她。
怎么可以这样？她才是终极大boss嘛，视而不见可是最高程度的侮辱。
她气鼓鼓地推一推骆朗手臂，骆朗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又好笑地松开。
苏宴宴站在袁伟至面前，猫儿眼一眨，理直气壮地出声：“你是姜小丽男朋友，她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你在这里。你跟别的女孩跑出来玩，一点儿也没想过你女朋友的心情。犯了错不知反思，还倒打一耙，问责别人。你太没担当了。”
骂袁伟至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没担当没责任心。
他怎么没担当了？他觉得自己责任心爆棚，要不然也不会认准了姜小丽当老婆，就再也没在外面鬼混过。
他身边哪个同学做到这样洁身自好了？
袁伟至张口就要反驳，眼神一梭，看到塔顶排队的几个人拿起手机对着他们。
脸一黑，话到嘴边又吞下去。
一群人坐升降机下去的时候，他想跟骆朗说话，然而苏宴宴拉着男朋友高高兴兴地玩自拍。
长达十几分钟的下降过程，骆朗一直低头顾着自己女朋友，他愣是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终于到了地面，他跟着骆朗一起去停车场，总算是能说话了：“骆朗，你别跟着你女朋友胡闹成不？明知道我跟小狗在一起，小丽又生着病，为什么非得带她来这里？这不给我找麻烦呢吗？”
“姜小丽自己决定要来。她是成年人，能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骆朗忽然止住脚步，侧转半身，跟他面对面，神情平静：“你呢？这两天小狗来g市，你不觉得你变得很不对劲吗？要是你对小狗真有什么想法，不如磊落一点，尽早告诉姜小丽。”
袁伟至脸色沉了下来。他手揣进裤兜，狠狠踢翻脚下的石子，“你想多了，小狗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她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所以你退而求其次找姜小丽？”
“我对小丽也不是没有感情，她是个好女孩，适合过日子。”袁伟至咧嘴嬉笑，“兄弟，别光说我啊，你看看你那个女朋友，她就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娇生惯养，啥也不会干。还情商贼低，场面话都不会说。你要带她回去，除非能让她从头到尾闭嘴不说话，否则随时给你捅出篓子来。你可得想清楚了。”
骆朗冷冷瞥他一眼，转头往车方向走：“怎么？又想被赶下车？”
“哪有哪有？怕了你。哎，不说她了。话说回来，你说小狗心里挂着的人到底是谁？她说她喜欢了很多年，那就不是大学时候的事了。问题我们读书那会儿，没发现她对哪个男的特殊啊？难道是六班那个体委？还是四班那个搞竞赛的书呆子？”
车开到女孩们身边时，骆朗看到奇怪的一幕。
姜小丽居然和程尔芙站在一起，两人头碰着头，低声说着什么。程尔芙时不时拍拍姜小丽手臂，又伸手替她摸额头，一脸担心兼愧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