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姜书翎一到医院就去了二楼的猫诊室。
大概是昨天值夜班陪了小猫咪一晚，姜书翎明显感觉小家伙的态度好了很多。
她伸手去摸了摸猫咪的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又看向顾礼，“她有领养信息了吗？”
顾礼笑了一声，凑过来看看虽然还是有点怕人，但已经不会唰得一下跑走的小猫，“本来是有的，可惜小家伙长了个瓜皮脑袋，人家看了一眼，嫌她太丑又走了。”
小猫头上那一圈异色的毛确实像个西瓜皮扣在了脑袋上，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要不叫你西瓜得了。”顾礼也伸手手指想戳戳人家，结果立马被哈了一下。
姜书翎顿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吧。总能找到给她起名字的主人的。”
顾礼应了一声，“也是，你这样的都有归属了，这么可爱的小猫肯定能找到属于她的主人。”
说到这，顾礼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关于她的新婚对象的事情。
姜书翎能说话的人不多，顾礼问了，她便答着。
“还在上学啊。”顾礼啧啧了一声，“你这脾气，小朋友怎么过得下去，不得天天气哭过去？”
姜书翎想了想，回了句，“倒是哭过一次，被我凶回去了。”
顾礼拧了下眉头，“这是要我夸你做得好吗？”
姜书翎闭上了嘴。
“算了，她既然愿意跟你结婚，多相处相处总会有感情的。”顾礼说出了长辈的经典名言后，又问了一句，“那是要等她毕业后，再住到一起？”
姜书翎摇了摇头，“她已经搬过来了。”
“搬过来了？”顾礼张了张嘴，又回头去看猫了，“现在的年轻人办事速度可真快。”
姜书翎知道他想歪了，纠正了一下，“只是住在一起。”
顾礼敷衍地嗯了一声，显然并不在意，倒是过了一会儿又问了句，“你人在医院，不就小姑娘一个人在家？”
姜书翎点了点头，手上轻轻地帮小猫顺着毛，“她晚上有课，我已经把钥匙给她了。”
顾礼看向姜书翎，“所以你要人家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去课，完了再自己一个人从学校回你那冷冰冰的公寓？还是在她搬来的第一天？”
姜书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小猫察觉到她动作的停止，小声喵呜了下。
姜书翎低头看看有些可怜巴巴的猫，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要做点什么。
她给叶蜚发了消息，又和顾礼调好了班，才开车往学校驶去。
快到学校的时候，叶蜚还没有回消息。
前面是一条夜市街，这会儿正热闹着，姜书翎索性找了个位置停好车，给叶蜚打了个电话，打算叫她走过来。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电话，大概是惊讶姜书翎突然的联系，这人慌张到姜书翎都能能听见那边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有点像不远处酒瓶倒地的声音。
姜书翎皱了下眉头，问了句，“下课了吗？”
叶蜚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过来，“嗯……我才看见消息，不好意思……你在学校门口吗？我，我这会儿在外面……”
姜书翎嗯了一声，“在哪？”
叶蜚的位置并不难找。
姜书翎也没想到能这么巧，她只是顺着酒瓶倒下的声音望过去，就看见那只乖巧柔顺的小猫站在小酒桌前，正带着些忐忑回复着电话。
桌子前的几个人都顿了下，抬眼望着突然走过来的人。
那女人一身简约的衬衫长裤，显得身材颀长而秀丽，不算太长的头发随意在脑后挽作一团，周身的气质内敛而不亲近，尤其是那眸色较浅的眼睛，更显得眼神锐利。
可叶蜚偏偏看见那双眼睛尾部流畅的带着点上翘的弧度，和长而密的睫毛一起轻颤着，同她面上冷淡的表情形成反差。
叶蜚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这个动作，然后低下头去。
姜书翎看着低着头的小姑娘，觉得她大概是有些紧张，便耐心问了一句，“不介绍一下吗？”
叶蜚愣了下，猛地抬起头来。
她从宿舍搬出来这件事，几个朋友都知道原因，这会儿再看见人，哪有不清楚的道理。
不过这一桌坐的年龄都不大，见了姜书翎这样的也不敢打趣，只哈哈笑了几声，便和她们告别了。
转身的时候，姜书翎察觉到这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她顿了下，抬了抬手臂，让这人顺势挽了上来，然后才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这样纵容的态度让叶蜚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些，姜书翎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忐忑与不安的褪去。
一直到了车上，叶蜚才低着头说了句，“我，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我，所以才和他们约了一下。”
姜书翎嗯了一声，虽然以她曾经的经验来看，那桌上的残羹剩酒，绝对不是下课后这一会儿的时间能造出来的。
但叶蜚不说，她也不想问。
毕竟谁没有年轻的时候，这种行为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姜书翎还是问了一句她有些在意的事，“你喝酒了？”
叶蜚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明天早上还要上课。”
这话里的意思是，也不是不想喝，是不能喝。
姜书翎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明白，“我不太喜欢酒的味道。”
一来酒精麻痹神经，对她的工作不利，二来酒精味道刺鼻，对她的工作不利。
区别在于，前者是对她不好，后者是对宠物们不好。
叶蜚怔了下，慢慢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姜书翎听见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又问了一句，“一周有几节晚上的课”
叶蜚刚才有些雀跃的心思这会儿已经散尽了，书包又留给了同学帮忙占位，她只能握住了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乖乖答道：“只有周四这一节。”
姜书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说道，“以后每个周四我都会来接你。”
叶蜚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来。
“这种问题我有时会想不到，你下次可以提醒我。”姜书翎继续说道。“如果是我份内的事，我一般不会拒绝。”
叶蜚握着安全带的手微微用了些力，脸上的神情在夜色下有些看不清喜怒。
但姜书翎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其他的她并不在意。
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到要在意什么，因此也就忽略了叶蜚有些异常的安静。
第二天姜书翎一早起来，只看见了桌上的早餐和纸条，叶蜚已经上学去了。
她拿起纸条看了下，除了叮嘱要吃早餐外，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
虽然姜书翎年纪不小了，但毕竟也是经历过网络热潮的一代，她看着那个标准的微笑脸，莫名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但是想到叶蜚在她面前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会放大的性子，姜书翎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她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东西，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忘了和她说不用做这些。”
平白给两个人都添了麻烦。
姜书翎想了想，把东西拎了起来，一并带到了宠物医院。
熬了一夜的顾礼倒是眼前一亮，一边感叹结了婚的人就是有长进，一边躲在休息室里去吃早餐。
岳静怡在一旁惊了一声，“姜医生结婚了？”
姜书翎点了点头。
她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件事，自然也不怕别人知道。
整个上午，医院还算清闲，除了还在住院的几只猫猫狗狗，倒是没有其他的患者入内。
姜书翎做完了例行检查，把一次性手套摘掉后认真地洗完了手，又回到了猫诊室。
那只顶着西瓜皮的小猫看见她，小爪子趴着在笼子上叫唤了两声。
姜书翎目光柔和了些，走到笼子前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小家伙。
“虽然不该是我们给你起名字，但是……”姜书翎轻笑了下，“叫你西瓜还真没错。”
西瓜试探性地抬起了前爪，扒拉了下姜书翎的手，只是那锋利的爪子已经收了起来，接触到姜书翎皮肤的是一块柔软的肉垫。
一人一猫玩得正开心，顾礼推门走了进来，对着她说：“你手机响了。”
姜书翎嗯了一声，又摸了摸西瓜的脑袋，才站起了身出去接电话。
是姜母的电话。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而又威严。
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内科主任，如何揣摩病人的心思，使其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而不影响治疗，是她早就拿捏透了的技术。
只是问了她们这两日的相处状况，姜母就发现了问题，她在电话那边说着，“你和叶蜚说一声，晚上一块回来吃个饭。”
姜书翎顿了下，回了一句，“今晚我要值班。”昨晚已经跟顾礼换过了，总不能要他再熬一夜。
姜母应了一声，“我理解你的工作，晚饭会早些准备的。”
姜书翎无意识地掐了下指尖，点了点头。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在打电话，便低低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姜书翎看着手机屏幕出了会儿神，还是给叶蜚发了消息过去。
顾礼推门出来，看着站在墙边上的姜书翎，挑眉问道：“太后娘娘又下了什么指令？”
姜书翎看他一眼，“晚上回家吃饭，”说完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带上叶蜚。”
顾礼也和她一样倚在墙上，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你不是已经妥协了么，那还挣扎什么？”
姜书翎低垂着眼眸，嗯了一声，“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