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肉包子
第十六章肉包子
李忠英反而一脸得意的样子：“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我大嫂送了我个本子，也是这种塑料皮子的，是她厂子里头发的，她只写了几页，虽然是蓝色的，但上面印的是‘红旗渠’，比我二哥那本松树好看多了！我把大嫂写过的几页插到塑料皮套里，跟新的一样！”
梁晶晶忍不住拍拍她，想着幸好这姑娘心大不钻牛角尖：“这个是别人给我的，不能送给你。等有机会我送你本新本子，要红色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记下了啊。”李忠英哈哈笑着把本子丢给梁晶晶：“来来来，你不是今天要打扫屋子吗，我把家伙事儿都带来了，快点儿开始吧，早干早完事。”
梁晶晶早就看不上原主这一屋子埋汰，昨天跟李忠英说了要好好收拾收拾，难为她还记得，两个姑娘说干就干，戴上套袖扎上头发，在这小小一间屋子里大展拳脚。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梁晶晶想起午饭还没着落，嘱咐李忠英把最后一点活儿收尾，自己赶忙洗手洗脸准备午饭。
今天是礼拜天，秀兰婶子和她男人带着两个小点儿的孩子回了娘家，只有大小子强子早就说好了要和同学去捞鱼不肯跟着回去，秀兰婶子便拜托梁晶晶中午给强子做顿饭吃。
梁晶晶今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去了附近的供销社，因为自己——想吃肉了！
自穿书以来这好几天，顿顿饭连个肉星都没见到，昨天下午虽然痛吃了一顿零食，可那都不是肉啊，不仅不解馋，反而勾得梁晶晶晚上做梦都在吃红烧肉。
也许是因为下午睡了一觉，梁晶晶早上五点多就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回味梦里那盘红烧肉，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北城供销社的营业员说早上天不亮来排队可以买到新鲜的猪肉。梁晶晶立刻决定去南城供销社排队买肉！
幸好昨天晚上跟秀兰婶子问了附近供销社的位置，梁晶晶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背上黄书包直奔供销社，在大门紧闭的门口牢牢站定第一名。
梁晶晶在供销社门口等了一个钟头，眼瞅着天亮起来，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七点了，排队的人仍然只有她一个，梁晶晶觉出不对劲来，拉住旁边路过的大妈一打听：南城供销社规模小，礼拜天不营业，今天不开门！
什么叫天旋地转？
梁晶晶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供销社门口的台阶上，耷拉着脑袋抬不起来了。
大妈害怕了，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说晕就晕啊，别是碰上什么难处了？大妈也顾不得自己的事了，拉着梁晶晶问她怎么了。
梁晶晶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是灵光一闪，抬头问道：“大妈，这附近有国营饭店吗？”
大妈忙不迭点头，伸手给她指国营饭店的方向：“往那边儿过两个路口，朝东一拐弯，走不远就看见了。”
“国营饭店礼拜天开门吗？”
“开的开的，十一点就开门营业了。”
“好嘞，谢谢您。”梁晶晶心中有了新的希望，腿上也有劲了，站起身来拍打拍打衣服，在大妈诧异的目光中跟她挥手告别，回了大杂院，在大门口收到了朱圆圆托人带来送给她的笔记本。
梁晶晶一整个上午专心致志跟李忠英一起埋头收拾屋子差点儿忘了时间，洗干净手脸着急忙慌往国营饭店赶，等迈进饭店大门已经十二点多了。
国营饭店中午用餐高峰显然已经过去了，大堂里很安静，只有两位顾客在吃饭，一个女服务员闲闲的倚着桌子，对梁晶晶的到来视而不见。
有了昨天在北城供销社买东西的经验，梁晶晶已经对这个时代服务人员的态度有了心理准备，自己主动上前问道：“同志你好，现在还有什么肉菜吗？”
“肉菜？”女服务员看都不看梁晶晶，下巴向旁边扬了扬：“自己看。”
梁晶晶扭头看到旁边墙上挂的小黑板，立时从善如流的过去看，小黑板上第一行便是：红烧肉——售完。
难道今天就没有吃肉的运气吗？梁晶晶欲哭无泪，耐着性子往下看，在三四样标注“售完”的菜肴下，赫然看到“猪肉大葱包子”，梁晶晶惊喜的冲女服务员道：“我要猪肉大葱包子，还有几个？”
“喊什么？喊什么？”女服务员皱起眉头，第一次看了梁晶晶一眼，顿了一顿：“还有十个，你要几个？”
梁晶晶心算了一下：“十个我都要了。”
“一斤粮票五毛钱！”女服务员丢下一句话，转身进去拿包子。
梁晶晶翻包找钱和票，等女服务员出来，乖乖递上钱票，买了包子出门，偶然间回头，看见女服务员好像还在看自己，梁晶晶也顾不得多想，拿着荷叶包着的包子快步往家赶。
……
“梁晶晶你这生活水平可以啊，昨天吃饼干今天吃包子，边家找了你这个败家媳妇真是倒了大霉了！”李忠英看到梁晶晶买回来的十个大肉包子，惊讶的合不上嘴。
“什么边家？不是告诉你我要退婚了吗！”梁晶晶已经适应了李忠英的口无遮拦，毫不客气的回嘴：“你吃不吃？吃就把嘴闭上，别说这么多废话。”
“当然吃，傻子才不吃。”李忠英也不在意，开开心心去洗手。
秀兰婶子家的强子还没回来，梁晶晶把包子放在炉子上保着温，趁这会儿时间又拌了个咸菜丝，打了锅丝瓜疙瘩汤。
在往汤上淋香油时，强子终于回来了。
梁晶晶出来迎他：“强子回来了。正好饭也得了，兰婶儿交代了让你中午跟我们一块儿吃，洗个手抓紧过来吧。”
“知道了晶晶姐。”强子这两天见到晶晶姐姐总有点不自觉的羞赧，抓抓蓬乱的头发：“我放下东西就来。”说完拎着手里湿漉漉的编织袋溜了。
终于可以坐下吃午饭了，梁晶晶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咬了一口：哎呦，这个肉香呦，咸鲜香浓的肉馅沁着汤汁，裹在麦香四溢有嚼劲的面皮里，每一下咀嚼都是享受，一口接一口让人不想停下来，桌上的三个人都很默契的埋头吃包子，在美味的食物面前，没有人会多说一句话。
终归还是要吃肉啊。一个大肉包子下肚，五脏六腑都妥帖了，梁晶晶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看看其他两个人还在埋头吃饭，梁晶晶也不甘示弱的又拿了个包子啃起来。
十个大肉包子，梁晶晶吃了两个，李忠英吃了三个，强子吃了四个停下来，但瞧着还可以继续吃的样子。
梁晶晶正要让强子把最后一个包子吃掉，忽听得门外李忠英的妈的声音响起：“晶晶丫头在家吗？”
梁晶晶和李忠英对视一眼还没答话，就听见另一个苍老的女声说道：“叫什么门？这就是我家的房子！让开我自己开！”
梁晶晶扬声道：“家里有人！”随后示意强子开门。
门一打开，李母抢先一步迈进来：“晶晶丫头，我把你家老太太……你们吃的啥这么香？呦！肉包子！你们……”
李母正聒噪着，身后一根拐棍儿伸出来把她拨拉到一边，一个高胖的老太太进了屋子，房间里顿时暗了好几度。
老太太扫了一眼，目光锁定在梁晶晶和李忠英身上：“你俩谁是我们家柱子的媳妇儿啊？”
李母一把把李忠英拽起来扯到一边，指着梁晶晶道：“赵老太太，这就是你们家的媳妇。”
赵老太太撇了撇嘴，显然在梁晶晶和李忠英两个人中间挑，她还是比较满意李忠英，顿时沉下脸，自顾自走到炕边坐下，也斜着眼打量梁晶晶。
这一出给梁晶晶整不会了，这老太太谁啊？还有李母，什么就他们家媳妇啊？还柱子？柱子是谁？
梁晶晶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原文中的一个小情节：梁家的老家儿并不在南城，在西城，跟这个赵老太太家有点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
当年赵老太太的老头子工伤去世，给家里留了一大笔抚恤金还有一个南城制革厂的工位，赵老太太的儿子儿媳都有工作，便放话出来要卖工位。
一时间想找工作的亲戚朋友呼啦啦来了一群，赵老太太把卖工位的价一放：“买我家工位不用给钱，以后每个月发了工资给我十五块钱，连给十年！”一群人呼啦啦又都散了。
一个制革厂搬运工的工位，顶天四百来块，每月给十五块给十年，小两千块了！干这赔本儿的买卖，谁傻啊？
原主的爹傻啊，也不是傻，都是穷闹的。原主亲娘去的早，老爹一个人苦哈哈的拖着一儿一女讨生活，家里也没个兄弟姐妹帮衬，爷仨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瞅着要断顿。
原主的爹一咬牙，十年就十年，反正照现在的日子再过十年也攒不出买工位的四百块钱，好歹先让孩子们吃上饱饭，便跑去找赵老太太签字画押要了工位，这才领着原主兄妹来了南城制革厂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