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外国药糖
第十四章外国药糖
李忠英闻言脸色一变，甩手要走。
梁晶晶两手抱胸闲闲道：“哎，有的人就是没胆儿，一听说看别人没见过的好东西，吓得就要跑了。”
“谁说我没胆儿？”李忠英脖子一梗，迈腿在板凳上坐下：“看就看，谁怕谁？拿出来啊，看看你有什么宝贝破烂！”
梁晶晶抿嘴儿笑着拖出边母给塞得鼓鼓囊囊的旅行袋，一拉开拉链，满满当当都是花花绿绿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李忠英好奇的探头看，梁晶晶先抽出那一大包进口糖果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外国糖，没见过吧？”
李忠英头一别：“哼，不就是糖吗？我当什么稀罕东西。”
说完许久不见梁晶晶回话，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忠英忍不住回头一看，梁晶晶已经把那一大包糖拆开了，拿了一颗糖果出来正用手指甲撕着包装纸，那包装纸特别好看，银光闪闪的，和李忠英以前见过的糖果包装纸都不一样。
不知道里面包的糖是什么滋味？李忠英低头暗暗咽了下口水。
忽然一只凉津津的小手伸到她面前，李忠英还没反应过来，小手往前一送，塞了块东西在她嘴里！
“哎！”李忠英唬得往后一让，便要吐出来。
“别吐！”梁晶晶捂住她的嘴：“好吃的，尝尝。”
李忠英本不想听她的，可塞进来的东西已经在嘴里融化了一点，香甜中透出似苦非苦的甘醇，用舌尖一抿，只觉软润丝滑，甘苦的浓郁味道瞬间铺满口腔，李忠英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梁晶晶冲她挤挤眼睛：“好不好吃？”
“还行……这糖怎么还有核啊？”
梁晶晶翻了个白眼：“那是榛子仁儿。”
“啥人？”
“你当花生仁嚼了就行。”
李忠英依言嚼起来：“这个外国药糖味儿还成，就是有点儿齁。”
“什么药糖？这叫巧克力。”梁晶晶又剥开一颗橘子味的巧克力塞到她嘴里：“再尝尝这个。”
“…………我说是药糖吧，这是陈皮味儿的！”
梁晶晶放弃解释，把巧克力放到一边，又翻出一包夹心饼干自顾自拆开吃起来。
吃了两块巧克力的李忠英彻底被这一大袋东西激起好奇心，不客气的凑过来自己拿了一块夹心饼干：“嗯，这个好吃，果脯味儿的，不错。”
梁晶晶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人怎么这样，伸手就拿，也不客气客气？”
“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李忠英拍拍手上的饼干渣：“以后我还得天天来给你干活呢，吃你点儿点心怎么了？”
“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你当我想来？”李忠英满不在乎道：“还不是因为我妈要坑你家的工位给我二哥，才把我推出来卖苦力。”
大姐，你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梁晶晶瞪大眼睛看着她：“你妈让你说这个吗……”
李忠英撇撇嘴：“你傻啊？能让说吗？都说了我妈是要坑你了。”
得，又说一遍。
梁晶晶忍不住问道：“那你说了，不怕你妈生气？”
李忠英的表情明显落寞下来：“嗐，怕什么，不生气的时候也没给过我好脸色。”
梁晶晶把饼干递过去，李忠英自然的接在手里摸了一块出来放在嘴里嚼着：“说实话，我挺烦你的，虽说你没爹没娘，人也讨嫌，但你哥不嫌你，还挺疼你，临死都惦记着你，就你这咋咋呼呼的样儿，配不上这么好的哥。”
这话说的也太直了，梁晶晶翻着白眼又拆开一包奶酪饼干：“那你还给我说，让你妈坑了我不正合你心意？哎，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那不一样，”李忠英拿饼干：“让你出点儿洋相无所谓，工位是你哥留给你过日子的，没了工位你指什么活？我妈可没打算给你钱。咦——这个不好吃，又咸又甜的什么玩意儿。”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底线。”
“有啥？”
“为人做事约束自我行为的个人原则和道德标准。”
“…………，那袋儿红色的是什么？拆开尝尝吧。”
……
端着一大海碗打卤面的秀兰婶子推开梁晶晶家的门时，看到的便是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并排躺在炕上，打着此起彼伏的小呼噜睡得正香。
秀兰婶子诧异的凑过去看，忍不住惊呼：“呦，这不是忠英丫头吗？怎么在这儿睡了？”
梁晶晶最先被惊醒，下午的时候自己和李忠英一边吃点心一边东拉西扯的聊天。
许是甜食吃的太多，聊着聊着，李忠英便嚷嚷困了，嘟囔着睡十分钟就起来洗衣服自己爬到炕上倒头就睡。
昨晚在边家小爱一直蹬被子，梁晶晶没捞着睡囫囵觉，此时眼皮也沉得抬不起来，强打着精神又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终于抵挡不住李忠英甜美的小呼噜诱惑，乖乖的滚去炕上睡了。
再次被端着大海碗的秀兰婶子从被窝里叫起来，梁晶晶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穿书第一天。
秀兰婶子瞪了一眼睡得一脸懵的梁晶晶，又拍醒李忠英：“起来了，快起来了！”
梁晶晶抻了个懒腰：“……睡得真爽，兰婶儿，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秀兰婶子放下碗，麻利的偏腿上炕把两人赶下去，着手收拾被她们揉乱的被褥：“天都黑了，你说什么时候？两个大姑娘家一觉从大白天睡到傍黑天，真有本事！要是我奶奶还活着，准得一人给一烟锅！”
李忠英探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猛然回神：“我得回去了，我还没做饭呢！”
“做啥饭？”秀兰婶子拍拍叠好的被子：“刚我出去上茅房，你家五口子都在前院支上桌子吃上饭了。”
刚刚拣起铝盆要走的李忠英愣了一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梁晶晶上前拉她：“回去干什么？没见兰婶儿拿了面来吗，兰婶儿做得打卤面特别香，那一大碗咱俩挑开吃正好！”
“对对，”秀兰婶子利索的下了炕：“不用分，锅里还有，我再去盛一碗。英子，你就在这儿吃，别跟婶子客气！”
“不用了，秀兰婶子……晶晶妹子，”李忠英抱好铝盆：“我不饿，不吃了，家里还有活儿等着我呢。”
秀兰婶子还待再劝劝：“忠英丫头，你……”
梁晶晶抓了一把巧克力直接塞到她口袋里：“饿了自己藏起来悄悄吃，别让他们看见。”
已经转身要走的李忠英闻言低头看了看口袋，抬头看向梁晶晶：“晶晶……”
“不用谢了，快去吧。”
“我想要那包饼干。”
“……”
梁晶晶把饼干丢进铝盆，推着李忠英出了自己家门。
“你们小姐俩儿啥时候这么好了？”秀兰婶子把面碗递到梁晶晶手里，示意她快吃：“前儿不是还吵得乌眼儿鸡一样？”
“之前跟她逗着玩儿呢，又不是跟她真生气。”梁晶晶接过面，一大碗油亮亮的茄丁打卤面，茄香酱香夹着葱花蒜蓉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梁晶晶挑起面大大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真香！”
秀兰婶子坐在一边替她把碎发拨到耳后：“也好，婶子也不愿看你俩天天吵吵，忠英她妈不成，这孩子还是好的，虽说有点儿憨，但没啥坏心眼儿，比隔壁院那个钱真真强多了。”
梁晶晶咽下一口面：“兰婶儿，这你都看出来了？”
“哎呦，你当婶子跟你一样傻呢？你那时候跟糊涂油闷了心似的，钱真真说啥你听啥，教你跟院里的人干仗，教你跟厂里的人别扭，教你跟提亲的人要钱，一个好主意没有，你全听了！当时婶子咋劝你的？你咋不听？这会儿想明白了？”
哪儿是想明白了，是换明白人了！梁晶晶干笑两声敷衍过去。
秀兰婶子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晶晶丫头，这话说起来，自打边同志走了的那天晚上开始，你可是不一样了，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噗”，梁晶晶被酱汁呛了一下，“吭吭吭”咳起来。
秀兰婶子赶忙抡起巴掌帮她拍背：“哎呀，吃这么急干什么，都说了锅里还有！”
“没，没事了……”梁晶晶好容易躲开秀兰婶子的“铁砂掌”，把面碗和筷子放到一边：“兰婶儿，我吃饱了——真饱了，一口也吃不下了。”
秀兰婶子在梁晶晶反复表示吃饱了才放弃再去给她盛一碗的想法，拉着梁晶晶细细询问了她这两天在边家的事情。
梁晶晶捡要紧的事情说了，并再一次表达了自己不想嫁进边家，要自食其力生活的想法。
秀兰婶子听完沉默半晌：“晶晶丫头，你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梁晶晶重重点点头。
“唉——”秀兰婶子叹口了气，终于还是站起身来：“这事儿是大事儿，虽说谁也不能替了你的主意，但婶子还是要劝你再想想……罢了，这几天太忙乱，你刚回来收拾收拾早歇着吧，有事儿明儿起来再说。”
梁晶晶乖巧的答应着。
秀兰婶子收拾了碗筷要走，梁晶晶好说歹说给她塞上了准备的两网兜礼物。
送走秀兰婶子，梁晶晶洗漱换衣服钻进被窝：终于又能睡觉了……
……
第二天一早，边文远站在眼熟的大杂院门口，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就是朱方正的妹妹的好朋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