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菠菜饺子
第十章菠菜饺子
“对了，”梁晶晶想起买的东西，嘱咐小爱：“姐姐给你们朱老师买了一块手帕，放在进门的柜子上，你下午去幼儿园的时候帮姐姐送给她好吗？”
“好呀。”小爱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转了转：“晶晶姐姐，你为什么不自己送给朱老师啊？”
“姐姐下午要回家了啊。”
“啊？”小爱一下站直身子：“为什么啊？”
看着小可爱的样子，梁晶晶不禁笑出来：“姐姐来是找小爱的伯伯和伯母有事，事情说完了当然要回家的啊。”
小爱认真的听完，小嘴儿扁了扁，一脸失落。
梁晶晶最怕看到小孩子这样的表情，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给小爱买的红发卡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爱看姐姐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小爱眼睛一亮，刚要笑又迟疑的问道：“如果小爱拿了这个发卡，以后还能见到姐姐吗？”
老天爷！这个小可爱的话怎么这么好哭！小小的人儿为什么会知道礼物背后可能有代价？
梁晶晶赶忙把小爱拉到怀里搂着：“当然能，小爱想什么时候见到姐姐都行！”
“真的？”
“真的！”
梁晶晶捏捏小爱的脸蛋儿，把红发卡别到她头发上：“看我们小爱多可爱，多好看，姐姐最喜欢小爱了！”
小可爱满眼小星星，开心的要化在晶晶姐姐身上了：“小爱也最喜欢晶晶姐姐！”
话音未落，就听大门外响起“啪啪”两下敲门声。
“回来了！”小爱兴高采烈的跳起来直奔大门：“伯伯伯母你们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还是好吃的魅力大……梁晶晶失笑，从厨房探头出去看，只见小爱踮着脚打开大门愣了一下，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梁姐姐在家吗？爷爷让我来找她。”
小五子？梁晶晶赶忙跑过来：“我在的，王大爷有什么事吗？”
小五子二话没说，转身发力扛起一只鼓鼓囊囊足有他小半个人高的麻袋蹲在二人面前。
小爱被麻袋的气势吓了一跳：“小五哥哥真是个大力士！”
小五子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小梁姐姐，爷爷说让我谢谢你刚才送的油茶，听说你今天要走，让我送些豆子来给你带回去吃，爷爷还说这些都是自己家里打的，没花钱，让你不要客气。”
说完，小五子红着脸又敬了个队礼，转身跑了。
梁晶晶戳了戳麻袋，硬邦邦的，还真是满满一袋豆子，试着提了提，少说二十斤，小五子怎么扛来的？
姐俩儿合力把麻袋挪进玄关，梁晶晶回厨房烧水，小爱同学搬了小板凳坐在客厅的座钟前，托着小脸蛋等待伯伯伯母下班的时间。
十二点一刻，边父边母准时进门，边母被玄关里站着的麻袋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一旁的小爱热心解答：“门房王爷爷让小五哥哥送来给晶晶姐姐的。”
边父笑道：“还不知道我们小梁同志这么好人缘，连门房老王都送东西给她。”
边母瞥了丈夫一眼，小声咕哝了句什么，继续低头换鞋。
听见边父边母进门的声音，梁晶晶便把饺子推进滚水锅里，素馅饺子煮得快，包饺子的时候为了多放馅，她又特意擀得皮子很薄，这会儿饺子下到锅里，只点一次水便煮熟了。
梁晶晶用笊篱把饺子捞入准备好的凉开水中浸一下，然后装盘上桌，满满两大盘饺子，一个个胖乎乎的小猪一样挺着大肚子，饺子皮几乎煮的半透明，隐隐透着内陷的颜色。
边父边母也换好衣服洗好手在餐桌旁落座，小爱同学早趁着煮饺子的功夫颠颠儿摆好了碗筷，乖乖坐在自己座位上等着，此刻见到心心念念的饺子上桌，第一时间瞅准了一个大个儿饺子拿筷子去夹。
刚出锅的饺子滑溜不好使力，小爱用筷子的本事也着实有限，饺子滴溜溜在盘子里转了七八圈儿就是不肯被夹住。
小爱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儿，大眼睛瞪着饺子运气，梁晶晶忍着笑夹了几个饺子放在她的小碗里，小可爱终于吃到了饺子，开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缝。
坐到餐桌前，边母便打定了主意只吃两个饺子意思一下，不给梁晶晶太大面子，可是第一口饺子下肚，菠菜清香爽口、鸡蛋油润咸鲜，还有切成小碎丁的油豆腐，吸饱了馅料的汤汁加上柔韧的口感，边母控制了一下才没有让“吃到好吃的好开心”的表情冒出来。
身边的边父早已赞叹出声：“太好吃了！晶晶，你的手艺是跟谁学的？这素饺子比小周包的肉饺子还好吃。”
小爱吃得小嘴鼓鼓囊囊，猛点头给伯伯+1。
梁晶晶做出被夸奖害羞的样子：“爹娘去的早，哥哥经常要加班卸皮子，我就自己学着做饭，东家学一点西家学一点，乱七八糟的填饱肚子就行。”
边父连连点头：“自学成才，不容易。”
边母又是一个饺子下肚，两个饺子的指标吃完，忍不住伸筷子又夹了一个，心说这丫头也不是绣花枕头一无是处，至少在做饭上有点小聪明，正好自己大姨年纪大了缺个人照顾：“嗯，确实不错，小梁同志，阿姨考虑过了，让你去做搬运工确实不合适，阿姨的母亲有位大姐，为人很和蔼的一位老人，要不你去她家照顾她——阿姨绝不亏待你，就按小周的标准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边父想了想：“你家大姨？她不是住在榆西省吗？不行不行，跨着省呢，太远了。再说晶晶留在厂里至少是国家工人，为什么要去当家庭服务员？”
就是因为远才要让这丫头去！边母暗暗白了丈夫一眼：“老边，说不能当搬运工人的是你，说不能当家庭服务员的也是你，你怎么能有这种思想？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劳动就是光荣的。”
边父又一次被妻子问住，张了张嘴说不出道理，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梁晶晶心中一阵阵冷笑：吃顿饭也不得安生，自己已经明说要退婚，下午就回家了，还非要把自己远远支出省去才安心吗？
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梁晶晶笑了一下：“边叔叔，我觉得阿姨说的有道理，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是凭双手劳动吃饭我都愿意干，您就听阿姨的吧。”
她愿意去？边母诧异的看过来。
梁晶晶对上她的目光，动情道：“不过离家那么远，我当真舍不得你们，不如——我就在阿姨家做家庭服务员吧！”
小爱第一个跳起来同意：“太好了晶晶姐姐！那你就不用回家了吧？我们下午一起去找朱老师啊！”
边父已经在考虑可操作性：“嗯，行得通，等小周回来再帮她介绍别的人家工作，或者问问她愿不愿意去你大姨家，咱们可以给她涨一部分薪水作为补偿。”
这怎么话儿说，边母慌了神：“老边……”
恐吓的效果达到了，梁晶晶见好就收：“是我糊涂了，忘了家里原来有家庭服务员的，周同志工作做的好好的，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影响别人，我还是回去吧。”说着，又看了边母一眼：“反正我就在安市，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边父和小爱闻言，一老一少做扼腕叹息状，只有边母隐约回过味儿来，神情复杂的看了梁晶晶一眼。
吃过午饭，边父领着小爱回楼上午休，边母和梁晶晶一起收拾碗筷。
听到楼上卧室关门的声音，边母率先发难：“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梁晶晶抹着桌子头也不抬道：“是的。”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家！”
梁晶晶仍旧头也不抬：“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是想干什么。”
边母一愣：“你少在这儿跟我说车轱辘话，我问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梁晶晶好整以暇抬起头来，直视边母的眼睛：“阿姨，昨天晚上我已经说的很明白，我想退婚，可能您的儿子很优秀，但我对他确实没有意思，我也没有想要呆在这个家里。希望您听您听到的，看您看到的，不要再妄自揣度别人的思想。”
边母沉默半晌方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没有打文远的主意？”
梁晶晶几乎被她气笑：“边阿姨，但凡我对您儿子有意思，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这儿等着，边叔叔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我们撮合到一块儿。边叔叔的决心我都看出来了，您不会没看出来吧？”
边母想起丈夫这几天的作为便气不打一处来，忍气道：“既然你都明白，那你打算怎么做？”
“以边叔叔的为人，可能他会强迫自己儿子改变主意，但不会强迫我改变主意，只要我坚持不同意，日子久了，边叔叔也只能放弃。”
看着边母脸上神色渐缓，梁晶晶眨眨眼睛：“当然，我的坚决不同意是建立在生活顺利的前提下，如果遇上什么大沟大坎迈不过去，改变主意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