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发现线索
“给,”这时,肖梧又重返驿站,出来时已经拿上几个干面饼,他将干面饼分给几个乞丐后,转头对任灵韵摇了摇头。
几个乞丐接过那个干面饼,他们已经饿极了,张口就要吃,被任灵韵急忙叫住。
“不要吃多,吃一点就够了,你们缺水,又长久不吃东西,吃的太多会吃坏身体的。”
几个乞丐听了话,一边吃一边点头,吃饼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下来,直到那个女娃娃突然面色一僵,开始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
任灵韵急忙将那女娃娃抱进怀里,用力拍了拍女娃娃的后背,只见那女娃娃干呕几声,一大块饼被她吐了出来。
“你们慢慢吃,别着急,”任灵韵见女娃娃面色好了不少,这才放下那女娃娃。
“我……我不是故意的,”肖梧惊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他尴尬的挠头。
“不怪你,他们长久吃不饱东西,所以只要看到吃的,他们就会拼命吃,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顿会是什么时候。”
任灵韵摇了摇头,趁着几个乞丐吃东西的时候,任灵韵又继续为剩下的几个人把脉,一一把完脉之后,她的面色越来越奇怪。
肖梧并没有当时就问,等回了驿站,他才开口询问。
“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来了,但看出的不多,”任灵韵摇了摇头,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还在思索那几个乞丐身上的问题。
“什么意思?”肖梧不解。
“从他们的脉象上来看,他们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长期缺水造成的内里不足,只要多喝水,一切都会好起来。”
肖梧无语,他想起巴尔萨说得,只要下雨,一切就会迎刃而解的话。
“但如果只是缺水,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皮肤皲裂出血,那伤口太严重,而且还是全身都有,太过夸张了。”
任灵韵沉思着,半晌才说道:“我明天要出去看看,他们这样的情况太不对了,不是瘟疫,那又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情况呢?而且还是接触者皆传染。”
任灵韵一直在沉思,没看到肖梧刚才神情恍惚的一瞬间,他看着任灵韵沉思,抬手想要拍拍任灵韵的肩膀,只一抬起,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第二天任灵韵就在士兵的跟随下出门了,肖梧本也想跟上去,却被巴尔萨拦下。
“怎么了?”看着任灵韵和士兵离开的背影,肖梧转头看向巴尔萨,他到不觉得巴尔萨会因为担心他也被传染而阻止他出门,因为巴尔萨更像是那种默默跟出门的。
“我昨晚出去了一趟,”巴尔萨沉声。
肖梧眉头一皱,转身带着巴尔萨回房间,坐下之后直接询问道:“发现了什么?”
“这个,”说着,巴尔萨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他打开之后递到肖梧的面前。
“昨晚我本是想摸清楚这南道镇的大体路况,经过一处林姓大宅时,发现了他家下人出来倒药,药渣里就有这个。”
肖梧低头,那牛皮纸中包裹的是一块根茎,只是那根茎已经干瘪,闻上去还有一股被熬煮过后的药渣味道。
“这是什么?”肖梧疑惑。
“这是沙漠中常见的一种植物,叫做盘龙枝,因为它形似枯枝,根茎又有引蛇的作用而得名,按理说,这种植物不会再中原生长才对。”
巴尔萨沉声,又继续说道:“这种东西在大漠中很常见,但因为没什么用还会引蛇,所以很少有人会采摘,不过这盘龙枝却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功效。”
“引蛇?”肖梧回答完就察觉到了不对,如果真的只是引蛇,巴尔萨就不会再多说这一句了。
果然,巴尔萨摇了摇头回答他。
“是发热,这种东西只有蛇会汲取根茎汁液,这种汁液会让蛇在夜晚的沙漠中保持体温,但如果人吃了却是有毒的。”
“就像外面那些人,热的身体皲裂,像是被吸干了水分?”肖梧惊疑。
“对,大月的士兵在巡查时经常遇到这种植物,他们会采摘之后榨取汁液,如果有机会,就下到敌军的水源中,让敌军产生一种被暴晒之后病症,若是用量足够,敌军就会因为内火旺盛,活活烧死。”
这种烧死说的当然不是像被火焰焚烧,而是说的五脏炙热如同火烧,缺水越厉害,这种感觉就会越明显,最后因为内火焚烧而亡。
肖梧的眉头却皱成了川字,来自大月的东西,会有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吗?还是说,有大月的人在算计这一切?
他们来大齐已经有些日子,从来没有和任何来自大月国的人接触过,如果真的有人要算计他,他可能一时半会真的会查不出来。
不过,如果要算计的是他,那和这南道镇的百姓有什么关系,这一招用的又狠又毒,却并不是多明智的举动。
“有办法解决吗?”肖梧提问。
“有,盘龙枝能吸引蛇类,其中有种毒蛇叫红彩蛇,取红彩蛇双目入药,即可解毒,”巴尔萨的面色并没有放松,他紧接着就说。
“可红彩蛇只生存在沙漠之中,中原根本没有。”
“不,一定会有的,盘龙枝能出现在这里,那红彩蛇必定也会出现在这里,下毒的人总要防止自己也中毒。”
肖梧肯定。
“那我们要将这些告诉任姑娘吗?”巴尔萨询问。
肖梧听到这个问题,他抬头看向巴尔萨,竟然迟疑了一瞬,紧接着他点点头。
“人命关天,说吧!”
任灵韵在士兵的陪同下去南道镇中转了一圈,她的双眼不断在街道两边紧闭的房门上扫过,那些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能时不时听到里面传来了人的嚎叫声。
“请问,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了?”任灵韵转身看向一直跟着她的那个士兵。
“大约十天左右了,刚开始只是干的皮肤发痒,后来越来越严重,最近几天更是出现了干裂出血,甚至到了皮肉糜烂的情况。”
士兵跟着任灵韵,但他并没有接近任灵韵,哪怕任灵韵漂亮好看,他也没有接近,因为他明白记着昨天任灵韵也沾染上了血渍。
“你们没有想过集中处理吗?”任灵韵又问。
如果一开始觉得这是瘟疫,那最好的办法一定是集中控制起来,免得越到后面越不好控制,就算当时诊治的大夫没有提出这个意见,官府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提了,但是没用,得病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后来连带衙门里和那些看病的大夫也都病了,就没人再管了,百姓们自然都回家了。”
士兵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现在南道镇只能进不能出,你们要来的时候,我们也曾劝阻,可惜了。”
说这句话有些说任灵韵不识好人心的意思,但他脸上确确实实是担忧的情绪。
“多谢,”任灵韵点了点头,她已经能够想到南道镇现在的情况又多难,只进不出已经是防止病情蔓延的最好手段了。
其实不是没有更有效的方法,但那些方法极端又恐怖,如果真的用了,那内些得了病的百姓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任灵韵转了一大圈下来,这期间又给几个百姓把了脉,除了身体素质这方面,几乎是和那个女娃娃一模一样。
放开手的任灵韵轻轻碾动着手指,她手上包裹着肖梧给她的那块丝帕,这样一捻揉,就把那块丝帕捏在了手中。
任灵韵抬手看了一眼丝帕,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单手为自己把脉。
她昨天碰到了那被病痛折磨疯了的男人的血,按照触碰者皆传染的规律,她现在定然也已经患上了同百姓一样的病才对。
把完脉,任灵韵皱了皱眉头,带着士兵又去了附近的医馆,坐堂的大夫因为也得了病,这时候已经关了医馆,但看在任灵韵带着士兵的份上,还是让她进了医馆。
“你让我给你把脉?”脸上皲裂出道道伤痕的中年大夫惊讶的看着任灵韵。
“请吧!”任灵韵已经坐下,自己主动把手放在了脉枕上。
“你看,我怎么给你把脉,”中年大夫抬起手,他手上也有寸寸皲裂的伤痕,上面涂抹了青绿色的药膏,可能是为了药膏的吸收,他并没有绑上绷带。
“我已经沾染过伤患的血,您尽管来,”任灵韵对中年大夫点了点头。
“唉,”中年大夫听到任灵韵这么说,再看任灵韵窈窕身段,深深的叹了口气,大约也是在心里感叹这样美丽的女子竟也要承受裂肤之痛。
中年大夫搭上任灵韵的脉搏,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细心辨认着任灵韵脉搏中的变化,越是感受,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
“我也是大夫,方才来时,我已经为几个病人和自己诊过脉,大体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您尽管说便是,我找您,就是想确认一下,我辨的脉是不是对的。”
见到中年大夫的表情,任灵韵知道他有了结果。
“我为不少病人诊断过,他们脉象虽然平稳,但五脏火旺,如同炙火焚烧,这种病症在我翻阅典籍时发现有些类似的情况,但我开药之后只能缓解,却不能根治,甚至断药之后会更加严重。”
中年大夫摇头叹气,又说道:“现在南道镇水道干涸,百姓吃水都是问题,更别说煎药了,就算吃了药也只是缓解,现在没药吃,他们的病,发作的就更加厉害了。”
说完这些,中年大夫又看向任灵韵,犹豫了会儿说道:“不过,我发现姑娘……姑娘的脉象与那些百姓有些不同,姑娘脉理强劲,身强体壮,也没有五脏火旺的症状,难道是还没有开始发作吗?”
任灵韵陷入沉思,半晌后突然摇头,说道:“不是没有发作,而是……我没有被传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