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探访故人
房间里，肖梧端坐桌后，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在他的房间中，除了沙木和巴尔萨，还有隐匿一路的侍卫也大半在这里站着。
“你们有谁知晓，当初我阿姐为何会来中原？”
肖梧迷茫过后就想通了，这么多年过去，老王爷老王妃必定是好结局坏结局都想过了，他肯定也不是第一个来中原寻找阿依古丽的人，就算老王爷性子硬不派人找，那老王妃怎么会不找呢？
据肖梧所知，老王妃母家在大月国也是名门望族，真想找的话，不会抽不出人手去找，唯一的结果就是没有找到。
一次两次他们还会抱有希望，毕竟中原之大，想找一个女子如同大海捞针，可次数多了呢？更何况刚开始的时候，阿依古丽还和老王妃有信件来往，不可能真的没有找过她。
后来他们断了联系，老王妃必定是派人去过长溪城的，只是没找到人，那个时候，可能阿依古丽已经出事了。
寻找阿依古丽无望，那肖梧就要换个目标。
侍卫们面面相觑，全都摇头，到是巴尔萨沉思了一下，对着站在原地的侍卫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出了房间。
“你知道？”肖梧看向巴尔萨。
“不知道，但关于姑娘的谣言，我知道一些，”巴尔萨似乎还在回忆，嘴上缓缓道来。
“我曾听营中将士说起，当年郡主偶有去王都城外的军营找老王爷的时候，她美丽的如同太阳耀眼，很多将士都喜欢郡主，但是郡主却看上了一个中原男人。”
“男人？”肖梧挑眉，阿依古丽是个郡主，老王爷又手握重兵，大月王都什么样的美男子没有，她如果想要，就算是当朝王子她也是可嫁的，什么样的男人会让阿依古丽动心？
“对，听说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但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入军营时，早已没人记得那个男人叫什么了。”
巴尔萨看向肖梧问道：“公子觉得可信否？”
“五六分罢，阿姐身份再高贵，也是个年轻女子，被中原男人吸引也不是没有可能。”
肖梧在桌面上敲击的手指一顿，道：“看来，我们还是得去长溪城一趟才是。”
当初阿依古丽写信给老王妃，来信地址都是长溪城，她也是在那里失去了最后的踪迹，她曾经必然是在长溪城待过很长时间。
而且，如果阿依古丽真的是因为男人才来的中原，那她来了多年，会不会留下了后代？如果她的后代还活着，那他如果找到了，定是可以让老王妃悲伤的少一些的。
而且，他不止要寻找阿依古丽的孩子，他还要寻找害了阿依古丽的人，现在无法带阿依古丽回家了，他就要为阿依古丽报仇。
想到这个，肖梧就又想到了长孙元锦手中的流云剑，那是阿依古丽的剑，既然出现在了长孙元锦的手中，那其中必定也有联系。
“先派几个人去长溪城查探阿姐的消息，我们可能还要去水云山庄一趟，我阿姐的剑，不是那么好拿的。”
“是，公子！”巴尔萨领命，出门就去派遣人手了。
肖梧还坐在原地没动，沙木上前为肖梧续了一杯茶水，他也不说话，就等着肖梧的吩咐了。
他能够踩的出来，肖梧的心情并不好，但这种不好并不是因为听到阿依古丽十几年前就去世的消息，而是因为一些别的、更深一层的东西。
巴尔萨派了人手快马加鞭去长溪城，而肖梧这边也退了客栈，出门就往城南府更南边的问水县而去，按照长孙元锦的信说的，他们就在那边等着肖梧。
问水县不小，肖梧等人进了县城门，他就派沙木去县衙里报备行程，而他和巴尔萨去则去了县里最大的一家银楼。
“客人，需要点什么？”柜台后的年轻掌柜抬眼就看到肖梧和巴尔萨，这两个人穿的好，身上又都是珠宝玉石，一看就是大买家。
“不做生意，我们来找哈礼拜，”沙木不在，巴尔萨自认顶上沙木的位置。
那掌柜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茫然，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是老板的大名，他小跑道银楼往上的楼梯边上，冲楼上喊了一声。
“东家，有人找！”
楼上很快传来了咚咚咚的跑步声，那脚步声太大，已经能想象跑下来的人是什么体型了。
等楼上的人出现，就见那竟然是个六尺壮汉，看体型，足足有将近三百的体重，巴尔萨站在他的面前，都显得格外娇小许多。
哈礼拜看到店里站着的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满面惊喜的迎上来，双手在胸前交叉，行了个大月国礼仪。
“拜见郡……”
“叫公子，”巴尔萨出声打断哈礼拜。
“哦！哦哦，公子，是公子，”哈礼拜脸上的惊喜还没有褪去，激动的满面通红。
“好久不见了，哈礼拜，”肖梧笑看着敦厚的胖子，伸手拍了拍已经五十多岁的哈礼拜肩膀。
哈礼拜是肖梧亲生父亲的朋友，他们一起从军，后来也都作为老王爷的侍卫在一起，肖梧的父亲去世后，哈礼拜还在王府，到肖梧十几岁的时候，哈礼拜才因为旧疾复发而离开了王府。
“确实好久不见了，公子最近可好？王……老爷可都还好？”哈礼拜看着肖梧，因为久别重逢的愉悦，身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肖梧一顿，挂满笑容的脸也逐渐恢复平静，哈礼拜看着肖梧逐渐平缓下来的表情，满脸的笑意也跟着松垮下来，他已经意识到了。
“老爷子在半年之前已经离世，虽有遗憾，但心情是平静的，”肖梧说道。
哈礼拜沉默了许久，他面上逐渐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半晌才有些勉强的露出个笑容。
“这人啊！年纪大了，不能不服老，老爷一生戎马，能安然离去，也算是好事了。”
说完，哈礼拜察觉到自己面容太苦，马上又扬起一个笑容，他将两人迎上二楼，给两人准备了房间，又热情招待两人吃饭。
哈礼拜是大月人，他来中原后很长时间都不能适应中原饮食，所以他自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直到后来生意做大，他才把做饭的事交给了下面的厨子，所以银楼里的饮食更偏向大月的味道。
看着桌上的各色肉食和馕饼肖梧食指大动，他来了大齐之后吃的都是制作精美的菜肴，基本上没怎么吃过这么不拘一格的烤肉了。
哈礼拜抽出一把银质剔肉刀，在桌子中间的烤羊羔上割下一块最好的肉放进肖梧碗碟中。
“公子，快吃吧！”
“好，动筷子吧！”肖梧笑着点头，将那块肉放进蘸料碟子里，那里面只有细盐巴，只是这么轻轻一蘸，一块烤肉已经是十足的美味了。
沙木过来的时候，肖梧已经将哈礼拜给他剔下来的那块肉吃干净，沙木回来，正好与巴尔萨坐到一起吃。
一桌四人，吃的宾主尽欢，在吃饭时肖梧才知道，哈礼拜已经在中原成亲了，他的妻子是个丧夫的寡妇，膝下有个女儿，哈礼拜看上寡妇勤奋爽利，求娶几次才成功迎人入门。
只是那对母女并不住在银楼里，而是住在问水县他们自己置办的家中。
“对了，还没问公子怎么会来大齐呢？”哈礼拜拍了拍自己满是肥肉的肚子，这一拍，还能看到肥肉在震颤。
听到这个，已经吃的差不多的肖梧将筷子放下，他看向哈礼拜，面色一整。
“除了来看看你过得如何，确实还有其他事情，你……可曾寻过我阿姐。”
听到这句问话，哈礼拜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去，他一双胖手用力搓了搓。
“当初我离开王府来中原，虽然王爷没有说过什么，但王妃娘娘确实寻过我，让我来了中原后寻找郡主。”
这里没有外人，哈礼拜还是更习惯叫尊称。
“结果如何？”肖梧紧盯着哈礼拜。
“没有消息，没有任何关于郡主的消息，”哈礼拜陷入回忆之中。
“我当时亲自往长溪城跑了一趟，到了地方后也曾大力寻找，依旧没有郡主的消息，但是我曾打听到过，长溪城在十几年前曾有一个长相酷似郡主的女子带着一对双胞胎生活过很久。”
“后来我循着这条线所再找，也只找到了那女子的故居，别的就再也没有了，那女子的居所我已命人买下，至今还空置着。”
“她有一对双胞胎！”肖梧惊讶，心中稍微有些紧张，道：“那两个孩子的踪迹呢？那是不是她的孩子？”
“按照我打听的消息，那是对龙凤双胞胎，而且与女子确实是母子相称，只是我打听之下，那两个孩子是随着女子一起离开的，后来也没有人再见过他们回去。”
“而且，那宅子也不是他们的，是他们租住，那时候他们没有退租子，当时的屋主说他们离开的并不匆忙，像是去走亲戚，只是没想到一去不回了。”
“那宅子里有查出他们的踪迹吗？”肖梧问。
“我去长溪城时，与他们相隔了许多年，那里还租给了别人居住过，早就将他们的痕迹抹除，不过当时的屋主将他们留下的一些珍贵的东西保存了起来，我也花钱收来了。”
说着，哈礼拜去里间的卧室抱出一个匣子，那匣子四四方方，上面挂了一把青铜小锁。
“钥匙在这里，”哈礼拜从揣在怀里的钥匙圈上摘下一把小小的青铜小钥匙递给肖梧。
肖梧深吸口气，接过钥匙将匣子上的锁轻轻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