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皲裂与重塑（3）
潘泽斯猛地抽搐，他终于醒了，他发现自己浸没在一种淡蓝色液体中，而自己仍然可以呼吸，他撑起身体，头顶的玻璃面罩自动打开。他在一个似乎不算空旷的空间里，这里只有一盏灯照着他，以及他所在的这个人体培养舱，周围漆黑一片。
“怎么每次醒来，眼中都是一幅奇怪的景象，下一次我醒来会在哪儿，敌人的军舰里吗？”潘泽斯有些抱怨。
“哈，你终于醒了，还挺精神的嘛。”从黑暗里走过来一个人，穿着军装的大元帅皮特罗·豪利特。
“大元帅，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怎么在这里，对了，这是哪里？”潘泽斯问着。
“这里是罗密欧基地，离贝德维尔市最近的基地，你所在的是基地的康复中心。”皮特罗回答道。
“我为什么会在康复中心，我不是在伽马-1113吗？哦，对了，我负伤了，怎么伤口都没有了，可我的衣服怎么也没有了。对，托姆救了我，托姆就是斯托姆，他救了我，他人现在在哪里？”潘泽斯伸展着胳膊说道。
“你问斯托姆在哪里，是吧？抱歉了，现在可是深夜，斯托姆和你一样在休息，现在去找他只会打扰他休息，等到天亮你再去找他吧。”皮特罗说。
“那好吧，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潘泽斯微笑着，“现在是深夜，我昏迷了这么久吗，前往伽马-1113的时候，还是上午呢，现在，现在是几点？”
“你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现在是26号的凌晨。”
“今天是4月26日啊，快了，不对。”潘泽斯心中悸动，觉得有些不对。
“大元帅，请你回答我。我不是受了致命伤吗，伤呢，这些伤可不是十几个小时就能恢复的，大元帅，请你说实话，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为什么会没有衣服，还泡在这些液体中，你们不会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吧，对我的脑子进行改造，让我潜意识里服从于你们，快点告诉我真相！”潘泽斯爬出人体培养舱，踉跄地站到地上，差点摔倒，奇怪的是，他很快平衡住身体，仿佛在和他说自己永远不会再摔倒了，他立马从旁边的椅子上拿来一条浴巾裹在身上，赶忙追问皮特罗说。
“潘泽斯，我知道你是个心急的孩子，接下来，我会告诉你真相，但我不管说什么，你都要接受，因为这一切可能超出你的想象。”皮特罗说。
“好，我就要来听听，有什么能比外星侵略者侵略哈拉更超出我的想象。”潘泽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元帅看着潘泽斯，口气有些郑重：“从某些角度来说，你已经不是潘泽斯了。”
这句话让潘泽斯有些难以置信，他伸展身体，没有一点点异常，打出的拳头还是一样有力，他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无限可能去与大元帅的话配对，没有一种能和大元帅说的自己“已经不是潘泽斯了”相对应的。
看着潘泽斯思考时很疑惑的眼神，大元帅又说：“说得简单点，你已经不再是潘泽斯了。”
“不再是潘泽斯，那我现在是谁？”潘泽斯结合刚才自己说的话，以及刚才那个梦，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面向皮特罗走了两步。
皮特罗也走近，摸着那台人体培养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刚才十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吗？你刚才身处的这个人体培养舱能将人体进行纳米级别的改造，现在你的每一滴体液，每一个细胞，甚至所有的细胞器，器官，都是纳米级别改造的产物。顺带一提，这些培养液都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也没有什么大分子物质，不用担心免疫系统会对此产生排斥。”
潘泽斯低头看了看这些培养液，平静地培养液上倒映着他的那张脸，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又扭头看看身后的那面落地镜，镜中的自己除了只裹了一条浴巾外，其他一点也没变。外表一点也没有变化，内在就真的改变了吗，他呼吸，思考，回忆，一点点也没有障碍，倒是脑子好像比以前更通透了，回忆起希希的脸要比之前要清晰多了，他的身体也变得超乎想象地易于控制，他说道：“大元帅，为什么要特意为我做这样的事，算了，想必你一定会说我是‘你们的希望’之类奇怪的话吧，好吧，事到如今，强化我的身体并不是坏事，哦，难怪我的伤口这么快就痊愈了。说吧，大元帅，这样的改造有什么副作用和注意事项吗？”
皮特罗转过头去：“从3993年开始，累计被这种培养液改造过的人，超过十万，但最终活下来的，加上你，只有八个人。这八个人中，有一个人的改造不是很完美，他是依靠着个人强大的求生意志活下来的，有四个人算比较成功的，改造对他们的副作用很小，还有两个人，非常成功，他们的身体几乎完美地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改造。”
“十万人，只有八人存活！没想到你们为了改造我们残害了那么多生命，真是让我作呕。”潘泽斯很生气。
“这是为了科学的进步和人类的进化才不得不做出的举动。”皮特罗说。
“胡说，这些都是些借口罢了，没经过我个人的许可对我进行改造，这不是侵犯我个人人身自由吗！？”潘泽斯更生气了。
“难道你就对自己身体的状况一点也不想了解吗？你知道你现在的生理状况吗？”皮特罗说。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政府这群家伙是一群混蛋！”潘泽斯回想起了戴斯，以前在学院里，只有戴斯·坦奇教授关心他，愿意教导他，其他老师都把他当成一个问题学生，这就是为什么潘泽斯只在戴斯的课上站起来，是因为潘泽斯尊重他；为什么潘泽斯又在戴斯的课上睡觉，是因为他每晚要照顾病重的爷爷到深夜，第二天难免体力不支，而戴斯的课正是令他睡得最安心的……
“别这么说，潘泽斯，实话就和你说了，你比那两人还要成功，你的完美超乎了我们的预期。”面对这般恼怒地潘泽斯，皮特罗竟然还异常平静地说。
“预期！你们还有预期！果然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告诉我，你们肆意改造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要是你们控制我的身体为你们卖命，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我绝对会选择自杀！”潘泽斯表情凝重地看着皮特罗，在气势这方面，绝对是不会认输的。
皮特罗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了，怕是要把刚才从戴斯那里受的气全部撒在潘泽斯身上：“别总‘你们’‘你们’地乱喊，现在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友方，不管是以何种形式，为我们的文明付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皮特罗走到潘泽斯面前，呼了口气，平和地拍着潘泽斯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不会控制你的，你的自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
“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我也奋不顾身了。”潘泽斯半低下头说。
“你明白就好，”皮特罗转身两手放于背后，走了两步后，停下，叹了口气说，“对了，我刚才提到那个改造不是很成功的人，他也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大概不到一个月，到时候，我要你继承他体内的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是我缺什么器官还是我的器官出问题了，需要别人的。还是说你们准备在我的右胸膛内也安置一颗心脏，到时候，敌人就杀不死我了，是吧？”潘泽斯说。
“当然不是，你要继承的东西原来也不是那个人的，那是被移植进他的身体的。”
“移植，移植的是什么东西？”
“你绝对想不到，是一样超乎你想象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超乎我的想象。”
“核心，名为‘煁’的核心。”
“这个‘煁’什么意思，是特指还是泛指。”
“是几个核心的统称，它们统称为‘煁’。”
“核心，有什么作用？给他安装的再移植给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新的？”潘泽斯正如他刚才所说的，一点也没感到惊讶。
“为什么不给你新的，那是因为这些核心都是某个设计师的遗作，而且我们还仿制不出来。要问‘煁’有什么作用，斯托姆的战术外骨骼，你见过了吧，你有‘煁’的话，也可以驾驶一台战术外骨骼。”
“战术外骨骼！那托姆是不是也移植过这样的核心？”潘泽斯这才对话题产生了兴趣，赶忙问。
居然真的有机会让我拥有那样的战术外骨骼，呵，难得这么走运，等到有了战术外骨骼，我才不管你皮特罗的命令，一晚就把敌人的敌舰全部端掉。
“对，斯托姆也移植了这样的核心，在这里，我不妨告诉你，斯托姆的战术外骨骼名字叫做马尔杜克，它的‘煁’的名字就可以叫做‘煁-马尔杜克’。”
“战术外骨骼偏要有名字，名字还和阿维斯陀的其中一个使徒的名字一样，是不是这样的每一台战术外骨骼都有着不同的名字，那我将继承的那一台呢？”
“你着什么急，到那天自然不就知道了。”
潘泽斯碰了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他脑海里浮现了这样的问题：“我还有一个问题，斯托姆的改造是成功还是完美的？”
皮特罗没有转身，他的嘴唇颤抖着，说努力挤出这一句话：“当然……当然是完美的，那孩子当然是完美的。”
潘泽斯听了这话，脑子快速转动，追问道：“那，大元帅，能否告诉我，那个失败者的名字，虽然说这样显得很奇怪，但，我还是选择去和他道个别，这就像吃动物的肉一样，吃之前要心怀感恩，感谢它让我的生命得以延续，这样我也可以更好地带着它一起生存下去。”
皮特罗不知为何捏紧了拳头，似乎浑身僵硬般，还故意装作冷静地说：“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个人因为一些缘故被拘留了，你想见也见不到他，反正，到时候，做你该做的就是了。”
皮特罗缓缓地向感应门走去，感应门打开，门外的光涌进来。
“大元帅，我还些问题要问。”潘泽斯趁皮特罗还没走，急忙问。
皮特罗在门口停下，他的影子一直拉到潘泽斯的身上：“你先搞清楚现状，有问题之后再问，四小时后，我派人来这里接你，到时候你跟着他来见我。”
潘泽斯见皮特罗即将离开房间，赶忙跑上前，右手抓住皮特罗右小臂说：“对不住了，大元帅，原谅我的冒犯。我实在想问，请问我的私人物品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
皮特罗的右臂挣脱开潘泽斯的右手，又用左手理了理右臂的衣袖，白色的手套与黑色的军装相得益彰，他说道：“你的衣物是吧？在弗瑞斯特基地呢，等衣物检查完毕没有问题了，我派人把你的物品都运送过来，这样你就不会有怨言了吧。”
潘泽斯将右手收回来，给皮特罗鞠了一躬说：“那就麻烦您了。”
没人知道皮特罗有没有听完潘泽斯说的话，反正他很快就离开那扇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潘泽斯放心下来，开始回忆刚才差点摔倒的感觉。自己确实快摔倒了，但自己也确实很快就稳住身体了。潘泽斯活动了身体，肢体的动作确实变得轻松多了。
我对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极致轻松地控制，这就是对我的身体结构进行纳米化改造的结果吗？虽然说我的改造很成功，但具体有没有副作用还是要以后才知道。
潘泽斯啊潘泽斯，你真的不担心政府军的那些家伙控制你吗？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担心了，其他东西不说，只要不将无辜的人卷入这场战我就满足了，剩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