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除夕夜宴
顺成四年除夕夜宴大家一齐坐在湛露厅庆祝，康德太后抱病不来，尤后与皇上一起坐在一行，众嫔妃们坐在一边，靖妃十二月的时候得了时疾，皇上给她晋了靖贵妃，也是意在冲喜。
我穿一身鹅黄色缠枝芙蓉毛领半臂褙子，米色高领长衫，丹色织金蜀锦马面，梳娥髻，戴金五尾侧凤衔珠流苏钗，珍珠排钗，小南珠额链，因着是正经日子，戴了魏紫牡丹簪起来，蜜蜡珠钏在手腕上。
妍贵人晋了婉仪，坐在我旁边，穿一身藕粉圆领琵琶袖短袄和绯红马面，平日刘海儿高高束成娥髻，和她稚嫩的脸比起来略显正经。
我的桌子上有葱烧海参和蛋炒饭，栗子糕，龙须酥。妍贵人的桌子上是一小盘白切鸡和蛋炒饭，凤梨酥。
舞姬上来，跳的是《绿腰》。
有诗人李群玉言绿腰舞“南国有佳人,轻盈舞绿腰，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妍婉仪偷偷戳了戳我，趴在我耳边细说“琴姐姐，你给我两块龙须酥，我给你两块凤梨酥好不好。”。
她的墨发上少见了用了皇上送的那瓶月季香发油，用了桃花，月季，清麻油，檀香。
我笑了，她还是这样单纯，不似梨花暮雨之迹，我偷偷夹给她一块龙须酥，她又撒娇似的说“再给我一块嘛。”，我又给了她一块，她也给了我两块凤梨酥。
我的桌子上有一只花神杯，里面是“九曲红梅”，我掩面喝了一口。
绿腰舞轻盈宛转，舞伎挥舞长袖，轻盈灵动。
尤后说“舞技高超，果真是妙。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皇上淡淡笑笑。
一曲舞毕，尤后以茶代酒说“皇上，臣妾特意让一女子排了一舞《春莺啭》，皇上可否要让人上来？”。
皇上点点头“皇后有心了。”。
说罢一女子穿着宝蓝色的舞衣，银臂钏，璎珞在白皙脖上，用面帘遮住面庞，戴琥珀的耳坠，戴白色掐牙织金绣宝物的头纱，云髻簪花，在设好的百鸟席上作舞，后面跟上几位穿青色纱衣的琵琶伎。
妍婉仪惊奇“这女子是异域女子，眼睛如琥珀般的眼色。”，我说“还是你好眼力。”。
这一舞柔曼，皇上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喝了一壶酒又看舞。
青色合欢花纹上的披帛随舞飘荡，灼若芙蕖出绿波。
舞毕，尤皇后让她上前来摘下面帘，大家这才看清，这女子的眼如琥珀般，更是似琥珀的颜色。
宸贵妃一袭紫衣，惊呼“此女眼如琥珀一般，当真是给臣妾开了眼了。皇后娘娘，此女可是异域女子？”。
尤后对宸贵妃和皇上笑道“正是，此女是异域的郡王之女，易也瑃姬。那国的贡女，是秀瑾县主。”。
皇上说“依皇后看，给个什么位分好？”。
那女子行礼在阶下，微微笑着，皇后说“既是他国县主，倒也不好给个低的位分，不如就给个嫔位好了，玉芙苑也不错，皇上再给个封号？”。
皇上想了想“就赐封号为芳，居嫔位，赐居玉芙苑吧。”，芳嫔连忙谢皇上，众宫嫔一齐行礼恭贺皇上。
皇上摆摆手，让芳嫔坐在一旁葡萄纹黄花梨桌了，接着说“今日除夕夜，大家在夜宴玩的开心些，上菜吃饭吧。”。
妍婉仪饿极了，赶忙吃起了白切鸡和蛋炒饭，还有辣子鸡丁，莲子汤。
我的桌上又上了土豆炖鸡腿鸡块，佛跳墙。
妍婉仪向我感叹“这辣子鸡丁也太好吃了，鸡肉酥软，红油陪着真是一绝。”，我戳戳她的脸“真是贪吃，这小桌上的可够你吃？”。
妍婉仪笑笑，喝了口“九曲红梅”。
乳母抱着五个多月的宣晏向皇上请安，皇上给了宣晏一块羊脂玉的玉佩。
皇后叫了乐伎上来用琴弹了首《高山流水》。
宸贵妃用她头上的点翠蝴蝶流苏步摇逗了逗宣晏，她一袭苏绣嫣红芍药织锦缎绛紫圆领长衫，里面是高领月色长袄，墨色织金马面，头上戴的各样点翠，烧蓝，描金首饰足以见地位。
宸贵妃出自金陵李氏，名字是李月和，桌上约莫着是金陵菜式。
她的锦怡公主郑月丹坐在对面席处，有太子郑宣琏，二皇子郑宣霖，宣晏和苏乳母一起在那里，还有徽柔公主，锦馥公主。徽柔公主原封号是锦柔，因她母亲敦妃贾氏病逝，所以过继到了皇后名下改为徽柔公主，徽柔公主名叫郑望舒。
乐伎的琴技高超，《高山流水》弹的是极妙的，我们又吃着饭，不料让皇上翻牌子的公公来了。
宸贵妃说“好没眼神。今个儿除夕夜宴，定是要玩的晚些的，这内监打哪来的这么不知礼数。”。
我说“宸姐姐还是消气吧，除夕夜可不好如此。”，宸贵妃看看我“正是，罢了。”。
自我进宫以后，我和丽嫔，妍婉仪一直分走宸贵妃的圣宠。
皇上没说话，到了屏后翻了牌子，泽芝告诉我约莫着是芳嫔。
我们最后散了，皇上果真翻了芳嫔。
半夜里，我本来正在绣手帕子，妍婉仪就跑来。
“丽嫔居然以梦魇为由叫走了皇上，不过芳嫔也是个好气的主儿，倒没觉得有什么。皇上赏赐了些东西。以后宫中有的好戏来看了。尤其是丽嫔是个旦角出身的主儿，平日里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的，哪个没看在眼里？哎呀，我倒是期待芳嫔这个和亲县主以后会怎么对待这个丽嫔。”妍婉仪笑着说，
我歪头，正好把手帕绣完了，是海棠花“你倒没那个心争宠的。”，我将海棠手帕送给她，跟她说这锻可是洛阳生香锻，闻闻有股淡淡的香味。“。
妍婉仪收起了海棠手帕说“谢琴姐姐。我哪有那个心争宠？皇上是天底下最可恶的负心汉，我只喜欢琴姐姐，琴姐姐待我最好了。”说着就躺在我的膝上，我摸摸她换成的抛家髻，上面还依稀有皇上送的月季香发油，大概她是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