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开机宴
林送拽得急，舒格一个踉跄就跌进他怀里。
舒格顺势赖在林送怀里蹭来蹭去阴阳怪气，“哟，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林送低声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个……深宫怨妇……”
话音未落，下巴就被一只叫糖糖的小狗咬了一口。林送吃痛，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下去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
两个人在门口腻歪了一会儿，舒格拖着林送的大手，来到客厅给她展示自己买来的衣服。
“看！我最喜欢的是这件风衣！连易染穿上都人模狗样的，你穿上得帅成什么样子！快换上，我想看你穿！”
林送笑了，“你没看到吗？”
舒格歪头，似乎是没听明白。
“如果没记错，森屿那家店外面，应该有我穿这件新品的墙体海报。”林送话音未落，就看到身旁的小姑娘一脸失落，连忙哄到，“我拍广告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件，可惜当时是样品，衣服拍完就被品牌方拿走了，我前几天还让京姐帮我跟品牌方要一件呢，女朋友怎么这么懂我啊……”
舒格怎么可能听不出林送是在哄她呢。
只不过她现在除了失落，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墙体海报到底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林送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进组，所以这顿饭是两个人在进组前“最后的晚餐”。
只是舒格不许林送这么说，觉得这样不吉利。
这天晚上，两个人依依不舍地聊到半夜，林送心心念念着留宿，但还是被舒格连推带搡地送回到对门。
这个男人，扒拉着门框依依不舍，“人家不是你的好姐妹了嘛……”
第二天，舒格睡醒发现餐桌上放着早餐，还留着纸条。
就一边刷牙一边看着纸条傻乐。
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石榴发了一串信息过来，
「姐夫也太会了吧！kswl555」
「555别人的男友vs我的男友，天壤之别。」
「你说说，这和公开恋情有什么区别！」
「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
舒格顺手点开石榴发的截屏，林送几分钟前发了微博。
林送：开机福利[心][心][心]最近换季，注意身体。我不在身边，记得照顾好自己，也记得想我～
文案和纸条上写的几乎一样，唯独少了一句，「爱你，我的临时女朋友」
配图是穿着风衣的九宫格自拍。
不知道的都觉得林送是在给粉丝送福利。
知道的都知道林送在暗戳戳秀恩爱。
《申城奇案》的主要拍摄地点都在苏城与江城交界的渚清古镇，林送和主创住在江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从酒店到古镇大概需要20分钟车程，也算是交通方便。
这次和之前一样，小凯和京姐跟组，ada开机去一次，杀青去一次，中间偶尔探探班，讨论其他工作进展。
车上，ada正一脸八卦地问林送，“看到自己女朋友和兄弟一起上热搜是怎样一种体验。”
林送朝后仰了仰头，“我就在想啊……偷拍的镜头角度刁钻成那样，我女朋友怎么还能那么好看。”
ada：我就不该说话。
小凯：好的，学废了。
第一天进组，剧组在开机仪式之后，象征性地安排了一些轻松愉快合家欢的戏份，早早收工，便集体去江城的酒店参加开机宴了。
开机宴的酒店刚好是主角们下榻的酒店。资方一桌，导演一桌，主要演员一桌，其他工作人员按职能分桌。
工作人员喜欢拎着酒瓶子互相窜，也有一些机灵的，会拎着酒瓶子到演员桌敬酒，不图别的，只希望各位爷在今后小半年能多多配合，少找茬。
演员桌总有人喜欢往导演桌跑，胆子大一点的，会去资方的桌子敬一圈回来，目的也很明显——在大佬心中留下点印象，下次有角色或者资源，能被惦记一下。
林送向来不喜欢搞这套，倒不是因为清高，主要是他过于理性——手上真拿资源的，才是说话有份量的，说话有份量的，都是第二天不用早起开工的，第二天不用早起开工，晚上喝起来自然肆无忌惮，几轮酒下来，倒的倒晕的晕，谁还能记得谁前一天晚上敬过酒说过话递过名片呢？
需要保持身材的林送，正默默吃着碗里上汤西兰花，时不时抬头和前来打招呼的工作人员喝个酒。
坐在林送身边的，是《申城奇案》的男二号周桥，林送这次是第一次和周桥合作，但其实两个人在上学时候就认识了。当时，他们带领各自的篮球校队出战，林送以最后一记三分绝杀反败为胜拿到当年联赛冠军。自此之后，林送和周桥也从对手成为了惺惺相惜的球友，去年上半年在影视城拍戏，两个人收了工还经常一起打球，后来还组了个明星篮球队，威风了好一阵子。
“我是真想不到除了球场和峡谷，我们还会在同一个剧组遇见。”周桥举起酒杯。
“有你在，这戏有意思了。”林送笑着和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两个人正闲聊着，女主角孙予然跟着经纪人从导演桌打了一圈招呼回来，脸有些红，走路也轻飘飘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孙予然本想坐下缓一缓，吃两口菜，却被经纪人叫了起来，“予然，干什么呢，快和咱们主演桌的同事们走一圈儿！”
孙予然强撑着站到经纪人身后，乖乖端起酒杯。
林送和周桥忙跟着起身，一直说着没必要这么客气，劝孙予然的经纪人赶快让姑娘家坐下休息。但经纪人却坚持要把自己的词说完，“我们予然啊，是个新人，但她很好学，也很努力，今后几个月还希望各位老师多多提携，多多照顾，如果有做得不对的，不合适的，也请多多指教！”
坐在林送身边的ada看着摇摇晃晃的小姑娘，于心不忍，直接拉着手把她按到了座位上，又给她盛了碗汤，“小孙刚刚没少喝，看着有点不舒服，快坐下吃点菜喝点汤，会舒服一点。”
孙予然有些受宠若惊，感动地谢谢ada。
ada从包里拿出两板药塞到孙予然的外套口袋里，在她耳边小声说，“红色的是护肝片，黄色的是解酒药，我包里只装了这么多，你回去对照着买，以后身上常备。”
孙予然回头看着ada，一个没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ada自是懂她的委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到，“乖，没事的，别傻呵呵的谁的酒都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孙予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ada只能在心里叹气，她明白，自己也只能帮她到这里，剩下的，都看她自己了。
经纪人回身看了一眼孙予然，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谁让你坐下的？人家林送老师和周桥老师还站着呢，你一个新人，坐什么坐？！”
孙予然刚想站起来，就听林送说，“不用，我站起来是为了夹菜。”
然后林送竟然真的伸长了胳膊，夹了离自己最远的菜。
周桥秒懂，也伸长了胳膊拿了对面的可乐，“我是为了拿饮料。”
经纪人知道两位男主角是在给自己家艺人找台阶下，颇为讨好地抱歉，“不好意思二位，我家新人刚刚入行，还不懂事，您二位多多担待。”
林送深深地看了一眼经纪人，转头对孙予然说，“我看过你的毕业大戏，演的很棒。希望合作愉快！”
孙予然刚刚感动地举起酒杯，就被林送制止，“我不跟女生喝酒，你也不能再喝了，我们就以汤代酒吧，心意到了就行，好吗？”
林送端起汤碗，隔空朝她比了比。
周桥凑热闹似的现盛了一勺汤，“来来来，一起一起！”
经纪人看到两个主演蛮好相处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把孙予然丢在桌上，转身就去资方那桌找存在感去了。
为了点资源，谁都不容易。
孙予然吃了些菜，又喝了点汤，稍微缓过来了些，她有些好奇地问林送，“林送老师，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呀，怎么会看过我的毕业大戏呢？”
林送想了想说，“一位前辈邀请我去看的。”
我这位前辈之前是我的妹妹，后来成了我的女朋友。
周桥没心没肺地和孙予然聊天，“你可千万别有压力，也千万跟我俩客气，叫他送哥，叫我桥帅就行！他是学金融的，我是学体育的，我俩都不是科班出身，到时候还要你多带带我们呢！”
林送扭头看他，“凭什么你叫桥帅？”
“因为我比你帅！”
“你见过哪只长臂猿比人好看的？”
“以前的绰号就别提了吧，在妹子跟前，能不能给我留条底裤？”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了起来，孙予然终于慢慢卸下防备和包袱，笑出了声。
ada看了看前面两桌，已经喝趴下了一群人，便理了理衣服，准备去走个过场。
林送将人拽住，“你去干嘛？”
“走个流程嘛！”
林送按了按人，“导演桌我和你一起去，另外一桌不用去。”
“导演桌你自己去，资方那边我自己去。”ada转头瞪了林送一眼，朝他怀里搡了瓶酒，“多大人了，还要我带着你？”
林送微微挑眉，侧身在她身边小声提醒，“资方那桌有几个玩意儿不是东西，你小心点。”
ada挑了挑眉，“放心吧，你姐关键时刻更不是东西。”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去两桌走流程。
林送是导演和编剧三顾茅庐请到的，他刚走到导演桌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桌人就三三两两地站了起来。
林送恭恭敬敬地把该喝的酒和该说的话都做到位了，回头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有些怯懦的小姑娘。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林送，深呼吸之后和他打招呼，“林送老师好，我是蔡真真，今年19岁，我是江城舞蹈学院大二在读生，这次在剧中第一单元饰演歌姬碎玉，请多多指教。”
女孩似乎是在心底背了很多遍的自我介绍，然后到了林送面前一口气背出来。
林送转身看看她和她手里的酒，点头说了句“你好”，想了想又嘱咐了句，“少喝点酒。”
蔡真真遇到了今晚第一个让她少喝点的人，她有些感激地看着林送点点头。
有人关心已经是好事，至于到底能不能少喝点，似乎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林送和导演聊了几句准备回去了，转头看到蔡真真有些局促地和副导演背诵着刚刚那串自我介绍：“刘副导您好，我是蔡真真，今年19岁，江城舞蹈学院大二在读，这次在剧中第一单元饰演歌姬碎玉，请多多指教。”
林送在心里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正准备走，忽然听到那个刘副导语气轻佻，“真真妹妹，这酒杯里就这么点酒，是不是太敷衍了，不懂规矩啊小丫头？”
林送稍稍转头用余光撇了两眼，蔡真真拿着桌上半空的酒瓶，一边道歉一边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他笑着走过去，拍了拍蔡真真的肩膀，笑着问她，“小姑娘没怎么上过酒桌吧，这点规矩都不懂？”
蔡真真回头看看林送，咬着嘴唇默默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林送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和酒瓶，开始认真教学，“咱们刘副导儿啊，是隋市人，咱得跟刘老师按照隋市的规矩来，知道隋市什么规矩吗？”
蔡真真不知道林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确定身边这位一定是来救她的。
姓刘的副导演看半路杀回来一个林送，也只能陪着笑说，“没那么多规矩，也没那么多规矩……”
林送垂眸在桌上扫了一眼，拿起刘副导座位前的分酒器，倒满了交给蔡真真，“咱们刘副导演北方大汉，平时喝酒都是用碗的，你刚刚小杯子都没给人倒满，确实是不太懂事儿了，赶紧双手敬过去，给刘副导赔个不是。”
蔡真真看懂了林送的操作，有些惶恐地接过分酒器，双手递给刘副导，“刘副导对不起，是我不懂规矩了，您见谅。”
看着小姑娘毕恭毕敬伸过来的手，姓刘的原地懵了。
这酒他要是接了，就得一口闷掉，不然不合规矩，要是不接……他抬头看了看林送满脸笑意地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算了，不能不接。
这时候，旁边开始有人起哄，“刘副！刘副！刘副！”
刘副导不愿吃亏，正要架着小姑娘跟自己一起喝，就见林送很懂规矩地拿自己手里的酒瓶给小姑娘的杯子斟满，“真真，你要是把这一杯干了，按照咱们刘副隋市的规矩，他可是要喝三杯的！”
蔡真真慌了，虽然杯子不大，但这好歹也是55度的白酒啊，林送是不是过于高估她了……
刘副本以为林送是过来给自己搅局的，看见他把小姑娘的酒杯也斟满，心中平衡了许多，也跟着喊到，“小蔡，咱俩一起喝，你要是干了你那杯，我就再干两个！”
桌上又是一片起哄声，蔡真真悄悄向林送投去求助的眼神。
林送把手放在蔡真真肩上拍了拍，侧头朝她眨了眨眼，笑着说，“抓点紧，不然咱们刘副导该不高兴了。”
蔡真真仿佛得到了什么鼓励的信号，一咬牙，端起酒杯说，“刘副导，那这杯我干了。”
然后闭上眼睛一口闷了杯子里的……
嗯？怎么甜丝丝的？这是苏打水？
敢情林送刚刚和一桌导演一起，情真意切地喝了一圈苏打水？
蔡真真自是不能在这种时候露馅儿的，于是演技超常发挥，甚至被辣出了几滴眼泪。
十九岁的小姑娘这么勇地干了一杯酒，所有人的关注点自然又落回到了刘副导身上。
刘副导这三杯酒虽然倒的不满，但加起来少说也有半斤了，加上他喝得又快又急，很快就上了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林送作势要再和他喝几个，刘副导连连摆手求饶。
于是林送带着装晕的蔡真真，和张导打了个招呼，“我刚给小姑娘倒酒倒多了，她这会儿有点晕了，明天一早还有戏呢，就以茶代酒吧。”
张导本就不是喜欢缠着小姑娘喝酒的人，何况林送出来说话，怎么也要卖他个面子，便把人放过了。
总算是把蔡真真从导演桌带了出来，“走吧，出去吹吹风。”
蔡真真弱弱地看向一个方向，“那一桌，我还没去。”
林送转头一看，ada正和夹在朱志刚和赵思邑中间和他们周旋。
他转头看了看蔡真真有些怯弱的眼神，“你确定？那一桌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蔡真真低下头，公司要她去给所有导演和资方打招呼，留下好印象，她能想到的“打招呼”也只有在开机宴上像小白兔一样敬酒了。
林送正准备再劝劝蔡真真，就被赵思邑一声吆喝叫住了——
“哟，那不是送哥嘛！来来来，来叙叙旧！”
林送在心里咬牙道，“叙你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