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式微
此时再次进入到白兽皮帐篷中，许木脸上的冷汗都还没完全止住。站在挂画面前的老者带着一丝奇异的气息，看着好似面带微笑的老者，许木连忙问道。
“刚刚刚刚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不，你刚刚应该什么也没看到。”
老者带着凝重，那干瘪的老脸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沧桑。许木不解，擦拭去头上冷汗，想要继续与这个部族的蛮公进行讨论，但他却是没有理会许木的话语。
“在你身上，我能感受到纯粹的蛮气。你先前也说自己是因为传送法阵的失误才导致你进入域外战场中的”
“是吗，但在您身上，我能感受到一股暮气。好了，不说这些，那幅画上，究竟存在着什么？”
那蛮公眉头一皱，他想用他的眼睛看穿许木。但对于许木来说，他更想知道在那一幅画中，究竟存在着何等之物。
“我只能说，”蛮公见许木如此执着，便淡淡开口道。“那是我们的蛮神，也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因为追随着我们的神，我们才沦落到现在这样无法回到蛮族大陆的悲惨境界。”
“不可能，按照这幅画来看，其存在最多不过千年。怎么可能，还有着如此威压？”
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许木体内的白衣竟然传来阵阵共鸣之音。而画像之人，正是冬帝！
不，不是冬帝，他身上所带来的迫压，远远胜于冬帝的存在。
就连许木自己都很疑惑，此画中的白衣男子，自己竟然有着一丝熟悉的感觉。那并不是因为许木白衣的原因，反倒是一些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一样。
那蛮公只是淡淡地看着此刻的许木，随后便指着那泛黄的画卷，随后缓缓开口。
“这幅画，只不过是一份括本罢了。不过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蛮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蛮公更加在意的是，许木身上的那很淡的纯正蛮气。这样的存在，或许真的只有在蛮神遗泽之中，才能感受到吧。也正是这个原因，蛮公也才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从僚首手下救下许木。
许木并没有回答蛮公的话语，而在一阵沉默中，那蛮公却是一笑。
“既然你不愿意细说，那我自然不会过多逼问。只是，虽说你因为意外才来到这里，但你也应该明白，在这里可没有哪一个种族能哲身自保。在这处域外战场中，憎恨可是此处的主旋律。”
“但我看到的，”许木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回答着眼前的蛮公，说道。“是欲望。”
蛮公这般听到许木的话，那沧桑的老眼中迸出一道精光。突然，他大笑起来，那脸上的花白胡须一颤一颤的。许木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你，是蛮族之人该多好。”
留下这句话，蛮公意示许木离开，关于他的问题还要继续商议过后才是。而许木的背影落在蛮公的眼中，他不禁感慨一声。而见许木的脚步远去，其背后的阴影处走出一人，他正是先前与许木对峙的僚首。
“怎么样，”僚首率先开口，在他那冰冷的表情上没有丝毫波澜。“蛮公，此人既然不是我蛮族之人，就该杀。那刻于石碑上的祖训早就明示我等，您”
“行了，辛契，我知道经历了那件事后你对异族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此人既然是因为意外到来此处，且修为摆在那里，想来也不是人族的细作。”
蛮公很是疲惫地看着这个部落的僚首，他已经活得够久了，无论是身心还是灵魂都已然疲惫。而许木的到来让他隐隐觉得将会出现一些变化，这正好给逐渐式微的蛮族带来可能。
“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是人族的阴谋呢”
僚首还想说些什么，蛮公却咳嗽起来，打断了僚首想要说的话。
“我的身体，已然大不如前了。族中之人虽然见证过族群之中的仇恨，但却没有看见，散布在这片土地之上的欲望。”
蛮公说的，僚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在这里的不断争斗之间，族中的青年一代并没有多少能担负起这蛮族大梁之人。纵使自己这样的僚首，又能坚持多久呢？
毕竟，蛮族不像人族一样有着庞大的数量送往域外战场。也不似鬼族一样是此处的原住民，甚至在隐蔽方面不及符族以及巫族，也没有那些独行者一样自由自在。
可以说，蛮族是一头日薄西山的骆驼，而其他族群正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但凡有着一点风吹草动，恐怕蛮族，也将是这片大地上无数个被磨灭种群中的一份。
“行了，辛契，去将族长叫来吧。至于这个修士的话，尽可能地善待吧。”
“是。”
蛮公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挂在墙上的挂画已然在不断崩溃。进入到白兽皮帐篷的族长一见，神色自然有些慌张。
“蛮公，”族长听到僚首喊蛮公找自己，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但当他一进入时，却看见挂画的碎裂。“您没有事吧。这挂画是不是那修士干的，我这就去”
“行了，”蛮公睁开眼睛，他看向那幅挂画，似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一幅挂画，待到哪天再去蛮神遗泽那复刻一份就是。”
“可一般来说都能承受至少千年，怎么这个时候就已经”
族长却是十分担心，毕竟这样的征兆可不是什么祥瑞。且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比较多，他现在已然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管这么多。
但蛮公却是摆了摆手，随后一脸凝重地看着族长。关于许木，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这个修士，是我们蛮族在这里的未来。若是可以的话，尽可能地去满足他的要求，他的兼性，想来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但此人心机城府之深，”族长皱了皱眉，他也询问过辛呷与许木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自然觉得许木这家伙不简单。“要不，再多观察观察？”
“我们，还有时间吗？”
离开白兽皮帐篷后，许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毕竟附近之人夹杂得那种仇视却是令许木极其不舒服。顺着记忆，许木回到了之前的帐篷里，可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那，好似带着一丝歉意。
“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你救了我，可我的族人”
“没关系，”许木走了进去，见到墙上多出的一盏长明灯，许木暗自点了点头。“这毕竟是化不去的恩怨，世仇刻入骨中是无法遗忘。”
“其实我的族人们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尤其是我们的僚首，他对我们应该是最好的，只是那件事情对他影响太大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许木看到此人脸部涨得通红，倒是对他们的淳朴感到一丝慰藉。是啊，对于冬帝来说，他的美好停留在他还是阿苏的时候，而对于自己来说，这都是圣贤之书上所没有的。
两人聊了一会后，许木也了解了一下现在的蛮族以及整个域外战场的情况，许木的脸上也愈发凝重。不说蛮族自身的情况，单是人族自身，也如那风中的芦苇一样，岌岌可危。
这一切，只因为鬼族的强盛。
“难怪鬼族之人敢对蛮族动手，不但如此，它们还同时发起对人族以及巫族的战争。只是尚未和蛮族撕破脸皮，不然现在的蛮族也不会如此平静”
回想起蛮公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暮气，许木不禁皱眉。鬼族忌惮的，恐怕正是蛮族蛮公，但蛮公眼下时日无多，恐怕待到蛮公仙逝之时，那鬼族定然会举兵伐之。
届时，整个域外战场，又将燃起战火，并最终乱作一团。
“只是很不理解的是这鬼族，到底有着什么底牌敢这样做”
就在许木这在思考的时候，他们的帘布被直接掀起。一个人影走了进去，一见到辛呷在这，那表情便变得极其不自然。同样，辛呷的脸上又是一抹通红。
“娅、娅姐”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那被称作娅姐的女子正是那充满野性的女子，他看见辛呷和许木待在一块便忍不住教训辛呷起来。“外族人，少和他在一块！”
“可，可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蛮公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姐，你”
“那是针对本族人的！你这个家伙！”
见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犟嘴，那野性女子刚想动手，但许木却没有坐视不管。他看着此她，只是淡淡开口道。
“行了，我与阁下无冤无仇，自然犯不上如此。”
“你？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蛮公他们维护着你，你早该死了！不止是你，你们人族，该死！那些被称作宗门的家伙，里面也都是些该死的人罢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