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落脚点
许木跟了上去，他的目的已然达到，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其他蛮人会不会那般好说话，但此刻的许木也没法选择。
那男子不愧是蛮族之人，虽然气血有些还是有些虚浮，但要让他此刻起暴伤人的话，大概还是做得到的。
“……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
见此人没有说话，许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记录着附近那基本上一成不变的荒芜中那细小的变化。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自己也能重新回到隐殿的废墟之中。
就这样，两人在一种近乎诡秘般的环境下，沉默无声地走着。还好一路上并未有什么突发情况，只是越靠近蛮族的地盘，这附近也越有生机。
能在这样的荒芜之地看到一丝绿色，这样的景色却是惊奇。见到许木这样的反应，那男子却依旧保持沉默，嘴中不断喃喃一些奇异的音节，像是在不断向自己的蛮祷告一般。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荒芜中的绿洲时，几支石箭裹挟威风，向几人射来。许木反应很快，抢先那男子一步，以飞剑相抵，将绝大部分击落，而那男子却面带苦涩，任由石箭穿入自己的身体里。
“你这是干什么？”
许木看着他硬生生吃了这一箭，虽然他明白蛮族之人这点小伤自然无所谓，但此刻的他气血依然虚浮，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况且，那石箭要真是普通制品的话，也犯不上此人单膝跪倒在地。
见男子没有说话，任由石箭上的鬼影吸食自己的生命，许木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刚想抬手将那石箭拔下。但在自己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别动，再动，你死。”
一点寒意抵在自己的脖颈，那种速度，就连许木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而此刻，射出石箭的一人缓缓从远处走来，他长发结辫，缠绕于自己的身上。其目光如鹰，总是一副冷峻。而在他身后，俨然跟着十多个青壮蛮族之人，拿着弓箭，头上还插着一根黑羽。
此人只是看了一眼许木，随后又看向那不断冒着冷汗的男子，毫无波澜地说道：“辛呷，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吗？”
“辛……辛呷明白。”
那男子强忍着不适，断断续续地说道。而射箭之人背后众人有些于心不忍，他们也看出辛呷自己本身就是带伤而归。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盘发之人瞪了回去。
没有理会单膝跪罚的辛呷，盘发之人将目光放在了此刻不敢动弹的许木身上。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皱了皱眉，问道。
“……只是凝气境修士，就敢深入进我蛮族腹地，不得不说，你的胆子不小啊。”
“这和一个人的胆量无关，”许木摇了摇头，随后看向此人。“有时候，不得不如此罢了。”
没想到许木会这样回答自己，那盘发之人倒是没有什么波澜，随后突然直接将一柄骨刀横在许木的脖子处，其劲风甚至隐隐显现出一丝殷红。
“我不知道你究竟从哪里来，想要到哪里去，”那盘发之人死死盯着许木，那满是伤痕的残脸上的眼眶带着几道血丝。“看在你救了辛呷的份上，这次，我不杀你。但要是下次我还看见你在此地，那……”
“僚首，蛮公来了。”
那盘发之人尚未说完，背后便跑来一个族人在他耳旁低语。被称为僚首的辛契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便将身上杀意收起，那横在许木脖子上的骨刀此刻也收了回去。
“那老家伙怎么来了……”
辛契低语一声，但还是跟着族人走了过去。许木这边刚有一点本能的反应，那背后的寒芒却依然保持。无奈，许木只能待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弹。
一条墨龙突然从云端降下，只见其眉心鳞甲处站着一位老者，其颔首之处则带着几个小家伙。那墨龙徐徐降下，将身上之人送下地面后，便逐渐变小，最终化作一条纹路附在老者身上。
“蛮公。”
“蛮公。”
那老者所至，其余的蛮人纷纷放下手中武器，热情地向他们的蛮公打着招呼，而这位老者也一一笑着回应，看样子他深得人心。此时，辛契此刻也来到他们的蛮公面前，那般冷脸竟然有着些许缓和。
蛮公，辛呷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用不着您亲自……”
“行了，”蛮公摆了摆手，意示辛契不要继续多言。“这件事情自然由蛮神自行决断，你我无需多言便是。”
“可是……蛮神毕竟只是一个传说，我等已然在此地被困无数岁月。这里就算我们再熟悉、改造得再适应蛮族。可，这终究不是……”
蛮公看着僚首，而此刻僚首也看着他。还是僚首退了一步，退在蛮公的影子中，和其他人一起默不作声。而蛮公却是叹了口气，那双眼里充满了疲惫。
“蛮公，”这时候，有个族人小声在一旁说道。“那现在辛呷怎么办，感觉他已经快要不行了。还有那个修士，真不知道一个凝气境的修士也敢来到这个地方。”
“辛呷的话就算了，将鬼影箭取出，带他去蛮医那里休息吧。至于那个修士……带他回部族吧。在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就把此人，交给蛮神决断吧。”
“是！”
蛮公在部族中的地位基本上是最高的，而在蛮公之下才是族长以及负责打猎的僚首。而在一个蛮族部落里，蛮公之位往往是这个部族德高望重的老者才能担任，也只有他能借助他的学识与记忆带着族人走向昌盛。
见到自己的蛮公做出这般决定，僚首并不意外。将鬼影箭上的鬼影取走，几名族人将辛呷放在一简易担架上抬走。而许木可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一记手刀打在许木的脖颈，其特殊的劲气将许木直接陷入昏迷之中。
“走吧。”
……
当许木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然出现在了一处熟悉的帐篷之中，但在一旁却并没有火盆。没有日月星辰，这这个帐篷里只有昏暗，那仅存的一点光，还是那帘布的细缝里流露出来的。
“看来，”许木叹了口气，此刻的自己虽然不知前途如何，但总归现在有了一处落脚之地。“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太糟糕。”
舒缓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自己的脖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样。许木也没多想，起身准备拉开帘布。而当许木出去时，这才发现自己俨然来到一处与之荒芜截然不同的世界中。
这里和冬帝记忆中的部族有着一些细微的不同，但大部分的原始和粗犷展现出蛮族一贯的特点。在这，能听到孩童的嬉闹，也能听到女人们在整理那些兽皮时的笑声以及男人们那豪迈的声音。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许木的身旁传来，许木看向旁边，只见一充满野性的女子和自己打着招呼。而她，赫然是当时拿刀威胁许木的蛮人。
“嗯。”
“那行，你跟我前去蛮公那。”
那女子点了点头，随后意示许木跟上。许木看着自己的周围，自己的格格不入也导致身旁的窃窃私语。那些蛮人，都带着一种莫名的仇恨看着自己，只有孩童们的好奇才给许木一丝慰藉。
“我想问一下，”跟着那女子背后，许木突然开口。“你们，在这里究竟多久了？还有，这里经常会有像我这样的修士来此吗？”
“……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在这里。至于像你这样的修士，可能能来这里的只有尸体吧。”
听到这话，许木苦笑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这和他记忆中的蛮族可不太一样。不过此刻也没得选，两人来到一处巨大的白兽皮帐篷之外，那女子便开口道。
“就是这里，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
撩开帘布，只见里面点着一盏长明灯，丝丝白烟顺着许木打开的帘布飘了出去。而在里面，一抹朴素的感觉便显现出来。
毕竟，里面只有一副挂在墙上的挂画、几个蒲团以及一盏长明灯后便没有其他的东西。而他们的蛮公，此刻正不断端详着那幅已然泛黄的挂画，就连许木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听到一样。
许木见此人只是看着那画，自己也不好出言打断他，只好站在帘布处等着对方开口。可谁知，那蛮公只是一直看着画，一看便是几个时辰。
“究竟是什么画，能看这么久……”
许木有些奇怪，见蛮公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许木走了过去，想要拍醒不知魂游何方的蛮公。但，在此刻，许木的魂，也跟随着这蛮公一起，云游入画一样。
“小友，此画可不是现在的你能看得明白的。”
“什、什么？”
突然，一股力将许木推了出去。而许木也在此刻才缓过神来，倒在白兽皮帐篷之外的许木，挣扎起身后脸上全是冷汗。而在此刻其他的蛮人听到声响还以为是他们的蛮公出事，纷纷赶了过来。
见到附近的敌意以及嘈杂，许木却置若罔闻，只是不断流着冷汗。而正当其他蛮人想要对许木出手时，从那白兽皮帐篷中，传出了蛮公的声音。
“族人们，我没事，将外面的小友带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