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部族
此刻的道湖俨然成为了皓山宗黄衣弟子们修炼的天堂，毕竟道湖范围足有十里，根本不会出现因修炼问题而产生的争端。至于大部分的紫衣弟子虽说在争夺载道之物时进行火拼，但大都也相对克制，伤亡情况倒也较少。
而那些前往了隐殿之中的红衣弟子们，整整半年没有消息，若非他们遗留在宗门的信物还未碎裂，只怕是皓山宗早就会前来道湖。
但，此刻的许木也并没有在意那些红衣弟子们的动向，在他眼中，那白布以及道丹的召唤感才是他前往的原因。在黄衣弟子们的惊讶中，许木便来到道源区的隐殿外。
“大殿之门乍看之下是道石门，”许木看着殿门，其上被司马重德破坏的痕迹早已消失。“可细细观之则是由寒玄之气所构成，一味使用蛮力可无法破开。”
说罢，许木上前，将手放在这殿门之上，一股奇异的波动缓缓从许木身上散发，那手掌之上的灰气也愈发强烈。许木体内的无相之力慢慢缠绕上去，悄然腐蚀着这大殿之门。
不知过去多久，许木感觉时机已到，一掌催动灵力，将殿门悉数震开。那碎裂而开的大门，在许木的注视下，化作了一滩碎屑。
“喀喇……”
“喀喇……喀喇……”
那奇怪的声音又回响在大殿之中，体内的白布也发出声声共鸣。许木看着那满殿的雪绒株，虽感到一丝震撼，但突然，眼角却流下一行清泪。
“这是，怎么了？”
许木抚摸着自己脸上滑过的眼泪，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感体现。一望而去，那雪绒之花如洒落人间的飞雪一般，寂寥。
摇了摇头，暂且将异类情感放在一旁，许木顺着召唤之感，来到了那大殿深处的传送法阵。
古老的纹路嵌进那深深的寒色，于那昏暗中，所点出的一丝蓝湛。许木确认手中道丹以及身上白衣的呼喊感皆来自于此。微微皱眉，随后伸手触摸，便感到那沧桑之气。
“把……道丹……放上……”
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许木的脑海之中，看着手中道丹不断传出的异感，许木还是决定遵循那个声音。
将道丹放入传送法阵尚缺的一处孔洞，许木在一旁观察着此刻传送法阵的动向，稍有不对，便会果断地将道丹取回。
“悲……”
一字啼鸣，那道丹缓缓上升，随后如洗尽铅华般重新回到许木手上。而那传送法阵的神秘纹路也开始逐渐被激活，那美丽而神秘的蓝色波纹缓缓从传送法阵开始向外延伸，直至覆盖住整个大殿、整片的雪绒株。
法阵，正一点点被打开。
感受着传送之光，许木当下也不再犹豫，身上的召唤之意还在不断提示自己向前。索性一脚踏入，只在瞬息间，许木便消失不见。
“喀喇……”
“喀喇……喀喇……”
这座大殿，也因为许木的消失而重新回到黑暗之中。不知下次开启，究竟是何年。
……
“阿苏，你在这干什么？”
“啊……哦，我只是在看雪景罢了。”
“诶，雪有什么好看的嘛，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雪了嘛。好了，阿拉，等下就要开饭了哦，记得回来呀，可别让阿公等太久了哦。”
“好，好的。”
目送着少女的离去，许木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身上的兽皮以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伤疤，许木有些诧异，自己不是应该传送到某处传承之地了吗。
怎么，此刻的自己像是穿越进来了？
接下天边的一片雪花，看着它融在自己手心之间，那一点水顺着指尖的缝隙流逝。这一切的一切是那般的真实，如同亲临其境一般。
顺着少女的足迹，许木顶着风雪，于一撮徐徐的浓烟为指引下，来到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原始的部族之中。
四下皆是老木篝火，那些笼罩着部落的黑烟在自然的恶劣面前保护着部落的人们。许木走了进去，不由地和迎面而来的汉子们打着招呼。
而他们则会带着无邪般朴素的笑容回应着许木，那种温馨，就好像原本如此一样。在风雪中，抵御寒冷的不只那外围的篝火。
虽是许木第一次看见他们的脸，但总有一抹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会让许木脱口而出他们的姓名。虽然很诧异他们的体格与平常所接触的特征完全不一样，但这竟然没有感到一丝违和。
“这里，竟然这么熟悉……”
许木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部落，他很确认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好像，就是在梦中一样。
“阿苏，你回来了。”
许木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麻布衣裳的老者带着那满是皱纹的老脸，那严厉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慈祥之意。虽看清了他的脸，却总感到什么模糊。
“阿公！”
“小阿苏，怎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是不是那些坏家伙又欺负你了？还是说又不小心摔到哪了？”
许木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个老者，那脸上挂满了不属于自己的眼泪。而那个老者慢慢抚摸着阿拉的头，脸上的严厉也尽数褪去，留下的，是属于对晚辈的慈祥。
听着那阿公的话，许木虽不是其人，亦顺着那记忆中的影子走了下去。他此刻，也明白了自己到这来的原因。
“冬帝……这就是你的记忆吗？”
深夜，独自待在自己帐篷中的许木却是挂着一副难以言明的表情。在记忆中，这对于冬帝来说一切的美好也会在这几天，尽数失去。而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在这短暂的美好中去当好一个载体。
“或许，这就是那白布一直召唤我来此的原因。”
第二天，许木擦去脸上的泪珠，将自己尽可能地活成记忆中的冬帝。翻了翻火盆里还未完全燃尽的火种，许木小心翼翼地铺上灰尘，保留着这些火种。
做完这件事后，许木这才撩起用厚实兽皮所做的帘幕，看着在一片白下的原始世界。许木呼吸着这令人魂牵梦绕的空气，而正当自己舒展了自己的身体时，一个大大的熊抱从背后袭来。
“哈哈，阿苏，看到你真好！”
“阿拉，放、放开我啦！”
“不要！你不知道我跟着爹爹他们遇到了什么。一头璋鹿呀，那可是一头成年的璋鹿呀！就那个鹿角就有那么大！”
“好，好了，再不放开，我这小体格怕是要被你勒死了！”
好不容易，那被称作阿拉之人才放在许木。许木喘着粗气，看着这个明显比自己要大上一圈的小伙，虽然身上几乎都是健壮的肌肉，但脸上的稚气却是还未消退。
那阿拉见到许木这样，不禁皱起眉头，连忙取出一个小小的土陶罐，放在许木面前，关切地说道。
“这是璋血，喝下去大补，快喝吧。瞧你这小体格，以后该怎么找得到伴侣呀。不过别怕，谁要是欺负你就跟咱说！那啥要是找不到……嗯，给你抢一个！”
“谁，谁要抢一个啦！好了好了，这璋血我不能收，这是你跟随僚首他们出去打猎得来的，我可不能要。”
听到逊这样说，这阿拉也急眼了，一把将土罐推到许木面前，再比了比自己的腱子肉，大有一副你不收下就要你好看的样子。许木犟不过他，只能收下。
“这就对了，”阿拉连连拍在许木肩上，那每次拍击都让许木咬牙。“咱哥俩什么关系嘛，不就是一罐璋血嘛，小事小事了。”
见许木收下璋血，那阿拉便带着许木来到部落中央，带着他去看看他们这次打到的璋鹿究竟有多大。嬉闹了一天之后，吃过那架在火上最为原始的烤肉后，许木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打开了土罐上的封泥，一抹血腥之气缓缓浮现。皱眉看着这样土腥般的血液，许木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在记忆中的冬帝却是一饮而尽，真不知道是他已习惯还是说这味道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般腥臊。许木强忍着不适，还是端起土罐，大口喝了起来。
“呕……”
血腥的味道刚一入喉，许木便感到一阵恶心。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许木心一横，便将这来之不易的璋血吞咽下去。
好在，当璋血完全进入腹中时，便化作阵阵暖意，正慢慢地回温着许木的身体。这种血脉喷张之感，却是让许木感到那力量的上涌。
“可惜不是自己的身体，要是自己的身体话，那怕是能用肉身硬撼普通法器了。”
虽是这样说，但这等只有蛮族之躯才能吸收的璋鹿之血，普通修士别说是吸收炼化，就是沾染上，也会被其充裕的血气给撑爆身体。
“看来，”许木将一些原打算加进火盆的柴火放在一边，只留下小部分用来保证火种不灭。“今晚倒是没必要烤火了，这全身的暖意就算是脱光了身子也能在雪地里打滚吧。”
虽是这般说着，但在许木的脸上，那泪却又忍不住地往下落。这种感觉，不知是许木流下，还是那白布中的冬帝，流下。
“还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