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前夕
【在她的生命中，始终缺乏足够的爱与感情，因此，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感受到爱与感情的短暂片刻，并且将那些片刻存放在属于她自己的天堂里，储存着，以便度过宇宙的冬天。--罗伯特查尔斯威尔森《时间回旋》】
救护车和警车一同赶到，警察封锁了现场，清除所有无关人员，相关人员也被一一带走问话。礼堂从此以后被上了封条，禁止任何人员出入。林亦清由于失血过多，急救人员宣布当场死亡，由于是枪击事件，遗体也被带到法医部门接受进一步的检查，核实枪击弹头。
言夏再此见到林亦清时，就只剩下那个小小的长方体盒子了。在林亦清葬礼筹备的几个月里，她被警察带走问话两次，关于林亦清的死因警方总是避而不谈。
回想起那天，言夏只记得礼堂灯光过于微弱，她被当时的情况吓到了，根本没办法完全看清楚，林亦清和韩黎川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持枪扣动了扳机？她完全没办法判断，礼堂现场监控也突然被损毁，几乎不存在任何人证物证，没有人知道在言夏赶到之前，礼堂里韩黎川和林亦清只见究竟发生了什么。林亦清的突然离世，对于言夏的打击是致命的，在林亦清被宣布死亡的当天晚上她就陷入了昏迷，发高烧，这场病来的猛烈，她自顾不暇，才不过两周就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苏芒前去探望的时候甚至都快认不出，躺在床上憔悴的的那个人是往日的言夏，她这样一个外人看来都心疼不已。
看着床上的言夏，苏芒宽慰了许久，她当然知道有些话说多了也是徒劳，还是要言夏自己熬过这一关，与此同时，苏芒眼神闪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然而，她悄悄撇了撇窗外，欲言又止。着神情微妙而迅速，言夏丝毫没有察觉到。
苏芒又待了一会儿，告知言夏上海那边又有事情所以她要离开的消息，言夏也没有过多回应，她只好轻轻关上病房的门，离开了。
医院走廊上。
“苏小姐，我们韩总有请，劳烦您跑一趟了。”
苏芒看着迎面走过来的那个人，在她的必经之路等她，应该是躲不掉了。
“走吧。”苏芒回复道。
苏芒上了车，被带到了一栋别墅前，车门外早就有人等着，打开了车门迎苏芒走进去。
“苏总监，不对，现在应该称，苏总，好久不见。”韩黎川坐在皮质沙发上，热情的招呼刚刚到来的苏芒。
“韩总可真是折煞我了，一个小小分公司而已，哪里能和韩总比。”苏芒不动声色的回复。
“苏总果然和以前一样，言夏也算学到苏总精髓了。”韩黎川不显山不漏水，这是微妙的将话题转移到言夏身上。
“韩总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谈生意这种事情还是在办公室谈比较好，晚上随意出没别人家里，我可没有这样的工作习惯。”苏芒开门见山。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韩黎川摆了摆手，示意客厅里的人退下。他又接着说。
“苏小姐是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苏小姐应该清楚。没必要为这一个朋友都不太能算得上的人断送自己的前程，苏小姐说，对吗？”韩黎川用充满侵略性甚至带有威胁意味的语气警告道。
“韩总在怕什么？韩总只手遮天，就算没有我，我想韩总也能轻而易举洗脱嫌疑不是吗？我和言夏的关系，韩总也不用妄加猜测，有些话说与不说我苏芒心里还是有数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至于拿人命开玩笑。”苏芒身体前倾，靠近韩黎川半步，不管不顾的回怼道。
“苏总，说得好。”韩黎川回复道。
“所以，我能走了吗？”苏芒明显有些愠怒，她虽然确实没有什么背景关系，但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她也不怕因为自己牵连到其他人，韩黎川这人她苏芒确实惹不起，但这并不意味着韩黎川可以威胁她，大不了辞职不干，她也绝对不会被人逼着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请便。”韩黎川始终保持礼貌性的微笑，让人看不透他的喜怒。
苏芒踩着恨天高气狠狠的走了出去，高跟鞋就像是踩在韩黎川身上一样，哐哐用力。
“少爷，老爷来电话了，要您回去一趟。”
“先去医院。”韩黎川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汽车疾驰而过，言夏在病房躺着，刚刚结束了警方的问话，她此刻显得有些力竭，每提起一次就像是把伤口重新撕裂一次，这是不可避免的，她也想知道林亦清的死因。
这时，咔嚓几声，门把手转动，有人进来了。言夏听见了响声，她坐直了身子。那人又轻轻地把门关上，或许以为言夏在休息，并不太想打扰。
韩黎川走了进来，只见言夏气若游丝的坐靠在病床上，神情疲惫，整个人消瘦的厉害，面色还是那种不太健康的苍白，眼神空洞了起来，知道言夏看到来人是韩黎川，她才略微有了些表情。韩黎川有些吃惊，随后就收敛了情绪，自顾自地跟言夏打招呼。
“言夏，又见面了。”
“你来做什么。”言夏声音微弱但那人是韩黎川又不由得带了些敌意。
“我以为你会很想见我呢，毕竟林亦清活着的前几十分钟，我一直在场，你就不想知道些什么吗？”韩黎川看到言夏对他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自嘲了一番，却又松了一口气。
“你的话，我不信。”言夏作势重新躺下，故意背对着韩黎川。
“也好，明天你或许就该知道了。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韩黎川走出了病房，轻轻的阖上了门。
“韩总，接下来去？”司机小心翼翼地询问。
“回韩宅。”
韩宅
“我回来了。”韩黎川从玄关处走了进来。
客厅的长形餐桌上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三两个仆人在餐桌椅旁等候服侍，晚餐格外丰盛，韩渊明坐在主位，他的继母叶舒曼在左，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韩沐兮在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却被韩黎川的一声打断了，一家人动作都停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我通知了刘助理让你今天提前回来，别又拿公司有事当借口，你干什么去了！”韩渊明气愤的质问道。
“爸，除了公司，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您如果只是叫我回来吃饭，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韩黎川站在远处，丝毫没有要坐下来吃饭的意思。
叶舒曼这时有些坐不住了，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父子，她连忙上前规劝。
“韩渊明，公司里事情多你又不是不知道，黎川又不是小孩子，上完班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又不是不行，你那么凶干什么。黎川多久回来一次，吃你的饭，少说话。”叶母先是把韩渊明数落了一顿，转头又劝韩黎川道。
“黎川，你也知道你爸就是这臭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回来都回来了，吃个饭再走吧，我让王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在厨房留着呢，我没让他们拿出来，就等你回来吃呢。王姨，王姨，去吧厨房的糖醋排骨端过来，再添一副碗筷来。”
半推半就之下，韩黎川架不住叶母的盛情，只得坐了下来，一家人转移话题，就像刚刚的争吵不存在似的，继续吃饭。
“黎川，你也不小了，我也认识几个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过完年之后，你看看有时间见一见，早点结婚了，你爸爸和我也不会太担心你。”叶舒曼说道。
“不用费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韩黎川放下刀叉，回复道。
“是吗？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把那姑娘带回来见见。”叶舒曼有些惊喜的追问道。
“哎呀，妈你干什么呀，别一直问东问西的，他想说会说的，别惯着他。”韩沐兮见状叫住了她那心大的母亲。
“就你话多，跟你爸一样，闭嘴吃饭。”叶母夹着一块糖醋排骨堵住了韩沐兮的嘴。
“我吃饱了，先走了。”韩黎川说。
“路上小心，记得有空了把那姑娘带回来见见啊。”叶舒曼连忙站起来劝道。
“知道了。”韩黎川转身就离开了。
一旁的韩渊明又生气骂道：“你就惯他吧，看看他现在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都是你惯的。”
“你够了，他从小到大你照看过几次，成天不是骂他就是骂他，你怎么没看看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倒有功夫开解起我来了，今天你去给我睡客房，王姨，把最北边那间客房收拾出来，让韩渊明住那里去。”
韩沐兮见状不对，立刻回了自己房间，避免叶女士大杀四方误伤到自己。
儿女们都不在，韩渊明这下也能暂时拉下脸面，哄一哄叶舒曼，毕竟现在冬天，住客房还是太冷了些，况且还是最北边的那一间。
嘿嘿嘿“舒曼，别生气，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韩黎川前后跟着叶女士献殷勤，在糖衣炮弹之下，叶女士依然坚守住了阵地，韩先生最后还是睡了客房。
窗外灯火通明，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秀甚至照亮了夜空，年味十足，阖家团圆，普天同庆，莫过于此。
韩黎川回到了他自己的住所，他不习惯房间里有人，日常打扫的人员会在韩黎川不可能在家的时间里结束工作。所以，一进门都是成片的黑色，以及措不及防的寒气。
他像是习惯了一样，沉默的打开灯，脱下外套，换上拖鞋，松了松领带，重重的将自己连带在沙发上，躺了大概几十秒的时间，手机此时响了起来。
他挂断了电话，随即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继续埋头与工作，神情冷漠，此时的他，就像一台机器，几乎能听到齿轮走动的声音，仿佛工作就是他的全部。
可他却知道，一切就快要改变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