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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epter7你是唤醒我罪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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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爱上了一朵在一颗星星的花,那么你看所有的星星都像开着花一样。那是多么美好啊,天空中盛开着无数朵花,无数朵你所爱的花。——《小王子》】

    2014年冬

    天气还是阴冷,北风呼呼的吹,路上的行人也少,单单的几个都被风刮的颠三倒四,人们常常都愿意待在家里,家里有温暖的火炉,还有在家里备好一切等待在外游子归来的家人们翘首以盼。

    这份温情在同样处于天寒地冻的医院里是稀少的,尤其在这鲜有人来过的医院地下一层。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很轻,但也阵阵传来,门里的人好像并没有听见,一双眼睛盯着一块很大的白布看了很久,也不讲话。

    咚咚咚,站在门外的那人又敲了几下。

    言夏瞪大的双眼才有了一丝波动,她将目光从冰冷的白布上移开,转向门外,她走过去,打开了门。

    再一抬眼,时琛身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站在这里只为想见言夏一面,他有好多话需要跟言夏说,他必须见到言夏,他抱着这样的心情溜出了病房,找到了这里,医院的护士说,言夏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上午,不哭不闹不说话,不吃饭,谁来跟她讲话都不理会,院方也很苦恼,了解情况之后,他愈发担心言夏的状态。

    门打开了,两人视线交汇,两人均是一愣,不过两天不见,两个人都是虚脱苍白的状态,言夏空洞的眼神着实吓到了时琛,时琛的手心微微颤抖着。

    “言,言夏,我能进去看看吗?”

    言夏意味深长的盯着时琛,她此刻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她到底改以何种态度来对待他?间接杀死她父亲的凶手之一,她,他,此刻就站在受害者的遗体之前,活的好好的,这是多么的讽刺!

    “言夏,让我去看他一眼好不好。”时琛紧紧握住言夏的双肩,请求道,面色痛苦。

    “别再来了。”言夏挣开时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她只想让这个人立刻马上消失在她父亲的面前,她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言夏,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言伯伯也不会死,让我到他面前去道歉好不好,我这看他一眼,言夏!”

    时琛还是攥着言夏的手不放。

    “时琛,我说过了,别再来了。”言夏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时琛,她的情绪也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言夏,你别这样看着我,言夏,我,我也不像这样的,我宁可是我死了,言夏,你别讨厌我,别恨我行吗?言夏,言夏。”说到这里,时琛已经泣不成声。

    “时琛,我们两个都是凶手,是我们害死了他,你知道吗?我甚至都没有资格站在他面前,你凭什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他是我父亲!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凭什么要救你,你,凭什么时琛!”

    “你凭什么!”言夏这几天强忍着的泪水,悲愤,心痛在这一刻全部都宣泄而出。她抓住时琛的领口,迫使他低下来对着她的泪水泗横的脸前。

    “时琛,我恨死你了!我也恨死我自己了!我当初为什么要认识你,让你害死我的父亲,这是到底是谁的错!是你吗?是我吗?”言夏揪着时琛的领口质问道。

    时琛竟讲不出一句话,一个劲的摇头。

    “时琛,算我求你了,别再来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时琛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看着近乎癫狂的言夏,他的心猛颤了一下,是啊,心很痛。

    “你听清楚了吗?”言夏松开他的领口,推了他一把。“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听清楚了吗?”

    “时琛,我恨死你了!”

    “我恨死你了!”

    “恨死你了。”

    言夏的话回荡在时琛的脑海。

    时琛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撞在走廊的墙上。

    “言夏,我会再去看你的,你”时琛的话苍白而又无力。

    “滚!”

    言夏随即转身哐的一声摔上了门,她后背靠在门上,看着房间中央洁白的布所覆盖的那具身躯,嚎啕大哭。

    从她得知言父去世的那一刻开始,她都没流过一滴泪,不是她不想哭,是因为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痛感就是流淌的在她全身的血液,蚀骨铭心的痛。而现在,困扰在她心中的一些事情有了答案。

    她会带来不幸,谁都不能爱,谁都不要爱,时琛,离她越远越好。

    她要独自面对了,对,一个人,独自面对。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她的代价太大了,她要弥补的事业太过艰难,当她有一丝想要留情时,愧疚盈满她的心头,她不能,她不能有一丝迟疑!

    言夏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时琛,你是唤醒我罪恶的存在。

    言夏醒了,第一眼看到的是在床边熟睡的林亦清,昨天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守了多久,应该是累坏了。言夏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林亦清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事,不由得觉得很难堪,太失态了,即使那人是,是,她始终有些难以启口她和林亦清的关系,或许她也没有发现,林亦清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了。

    她害怕,自己会不会也会给林亦清带来不幸呢?他是那么阳光的一个人,言夏靠近他总会觉得好温暖,她总想让我暂且依靠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可是越是眷恋,越是不舍离开,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能幸福呢?言夏被自己这突然的想法吓到了。

    “言夏,你醒了。”林亦清揉惺松的睡眼。

    “嗯。”言夏坐起身来,躲开了林亦清的视线。

    “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都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别走。”言夏抓住林亦清的手,低着头说道。

    “我不走,就在楼下,很近的。”林亦清也将手掌覆盖在言夏的手背上。

    言夏于是就松开了,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不让他离开,这样不就没那么尴尬了吗?她到底在幻想,期待些什么?

    林亦清观察言夏,撘拉着脑袋像是受伤的模样,他心口一紧,有些不忍。他总觉得言夏像是缺乏某种安全感,有时候很依赖他,有时候又极度排斥,想要推开他,他始终看不透言夏矛盾的根源开关在哪里,言夏总是缄口不言,或许,他应该想办法了解言夏,或许这样并不算是尊重言夏,但是林亦清觉得太困绕了,总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不跨过去,言夏怎么才能真正接纳他?

    “我不走,等你好一点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他摸了摸言夏的头顶,言夏看着林亦清,就只盯着他的脸,眼神复杂,像是在挣扎。

    言夏向苏芒推辞了此次与韩氏集团的项目合作工作,在所有人眼中这就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晋升机会,可言夏却在没有给出苏芒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拒绝了,苏芒对于言夏的工作能力是一向认可的,不然也不会把这样的大项目交给言夏,让她去处理,然而言夏这番退缩请辞实在不是她的风格,然而上下级而已,苏芒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这是言夏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好置喙什么,转手给了另一个能力也算突出的员工去处理,由于后续韩氏集团那边也出奇的配合后续项目进行的平稳而顺利,晋升顺理成章整个市场部的人都来祝贺,言夏也衷心地表达了祝贺,她并不太在意是不是很遗憾这样的事,更何况本身就是她自己选择退出,没有影响到项目进度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从不奢求不属于她的东西,想要什么,自己争取就是了。

    与此同时,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言夏和林亦清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两个人越来越像一对热恋的情侣,言夏那张表情不多的脸上也常常挂着笑,也因为言夏推了项目那份繁杂的工作,林亦清有了更多和言夏待在一起的时间,言夏在熟悉,熟悉林亦清在她生活中的存在。

    他们去了滑雪场,林亦清手把手的教言夏,言夏对于这项运动是一无所知的,所以两人不停地摔倒,林亦清每次都尽量让自己在下面,当肉垫他甘之如饴,教了很久没想到干什么都优异的言夏居然生生被滑雪给难住了,到最后,言夏也学不下去了,她也有点不太好意思每次都让林亦清和她一起重重的摔在冰面上,索性就说自己累了,两人这次从摔倒魔咒中脱身,去看了场爱情电影,散场后就一起去吃饭等等,诸如此类,两人就这样浓情蜜意的过了很久,对于言夏那天晚上奇怪的举动林亦清也没有再追问过,他也了解言夏,她不说就是不想要别人知道,她很有边界感,追问下去对于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好处,或许还会适得其反,影响他们现在这种融洽的状态,不过林亦清也并不担心,他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走到言夏心里,总有一天言夏会亲口告诉他,他也觉得那一天不会太久了。

    晚上林亦清将言夏送回了家,他站在车的旁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林叔,最近还好吗?”

    “哦,亦清呀,这么久不联系了,有什么事吗?”

    “林叔,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亦清,跟你林叔客气什么,凭我跟你爸的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

    “哎,林叔别这么说,再怎么样也是麻烦您办事。”

    “具体是什么是呀?”

    “噢,林叔是这样,是我最近想挖个人才,现在像聘她到我公司任职,我想这人还是知根知底的好,也方便我开条件请人家过来不是,就想麻烦林叔帮我查查。”

    “害,这点小事儿,把她的基本信息发给我就行,林叔给你查。”

    “那真是谢谢林叔了。”

    “臭小子,跟我客气什么,唉,亦清呀,现在还没跟你爸联系?要我说,你们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父子,你年轻现在赌气就算了,你爸爸也是拉不下这个脸嘛,你服个软,早点回去吧,家里家大业大的,用得着你现在这么辛苦的在外打拼?亦清呀,你听林叔一句劝,这都三四年了,也该回家了啊。”

    “林叔,你一片苦心我都知道,到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回去的,麻烦你多多照看我爸妈。”

    “唉”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随即那人继续说道:“行了行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吧,资料查好以后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好的,实在麻烦您了。”随即,林亦清挂断了电话,他靠在车身上,舒了一口气,掏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林亦清很少抽烟,尤其在人前,只有在心情烦躁的时候他才会抽上几根,也算是他排遣的一种方式。

    不到两天,言夏的资料就整整齐齐的摆在林亦清办公室的桌子上,林亦清深呼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打开厚厚的蓝色文件夹,言夏的过去像电影胶片一样放映在他的脑海。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林亦清摘下眼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情绪稍微从往事中恢复过来。他坐在办公椅上往后一躺,盯着办公室灰色调的天花板,自嘲地笑了笑,他之前,果然对于言夏一无所知。

    虽是自嘲,但林亦清也有了几分坚定,起码现在他知道言夏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就像那把打开言夏心门的钥匙此刻被他攥在手心。

    他放下蓝色文件夹,只见翻开的那一页,“时琛”的字样被划上了一个红色的圈,这个人,是个独特的存在,林亦清如是想。

    另一边,韩黎川了解到言夏的近状,自从上次他失态惹得言夏进了医院以后,他也就没敢再露面,生怕再刺激到言夏,那天晚上得到言夏消息以后,推掉了公司一个重要会议,他还是没忍住跑去看了言夏,尽管只是站在病房外远远地看着,亲眼看到言夏平安无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韩黎川没想到言夏的反抗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强烈,这让他感到慌张,曾经在谈判桌上盛气凌人,以一己之力扭转局面的韩氏集团董事长居然也会感到慌张,不知所措,他不是想要什么总是唾手可得吗?唯独言夏让他无所适从,慌乱。他到底应该怎么做?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暂且不要想起她,或许他需要些时间去想清楚,言夏也需要些时间忘记两人之间的那几场闹剧。

    在这段时间里,他不知道,发生了很多事情。

    春天的某一天,林亦清带言夏去了宛城,原因之一是他知道那是言夏的家乡,带言夏去看了漫山遍野的花菱草散散心,创造更多他们的回忆。另一个缘故就是言父的忌日不远了,他想或许言夏会带他一起去,如果顺利的话,他也许能解开言夏的心结,那积病已久的沉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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