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谈
本来以为甄嬛是想和我们说些什么,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摸着眉庄的手,仔细的摩挲,说着:“眉姐姐,还好,你们还在,温大人也没事。”
我还是比较欣慰的,因为原作中,这里眉姐姐因为生孩子死了,孩子还是温实初的,而现在,温实初追求了自己的道路,沈眉庄还活着,我不知道这对于这部剧来算好还是不好,但是只要眉庄还活着,我想这个结局总不至于算差吧。
甄嬛比我们两个都累,我们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她看过孩子早早睡下了,我和眉庄同住在东殿。
躺下后,我看到眉庄睡衣下面露出一节胳膊,上面有一处烧伤的疤痕,那是那年为了扳倒华妃自残留下的疤痕。
她见我盯着这疤痕,便说:“日子久了,总以为能忘记一些事情,但是有些痕迹不是时间可以抹平的。”
我躺下,说:“是啊。”
眉庄在黑暗中幽幽叹息,然后问道:“陵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心脏蓦然一动,问道:“姐姐说的是什么事情?”
眉庄的声音透着坦然:“我说的是实初的事情。”
我当然不能说,我在你认识温实初的之前就知道了。
我想了一个理由,说:“忘了什么时候,有一天不知为何谈起温大人,我看到你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便觉得你或许对他有些别的情谊。”
眉庄说:“果然古人说得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喜欢不就是这样吗?就像以前在网络上看得一句话,就算捂着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我继续问:“所以姐姐是因为对他的情谊,所以这些年才疏远着皇上吗?”
眉庄没有否认,说:“皇上是极不能托付的一个人。我生了婉仪后,是温大人细心照料我的身子,被火烧伤后,也是温大人照拂,嬛儿去了凌云峰,为了保住自己和婉仪,又是温大人天天查看婉仪的饮食和药物。我有时候也恍惚,到底谁才是我的丈夫!”
我惊讶一向温柔持重的眉庄也会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话,便说:“姐姐,这话可说不得。而且皇上并不能算是我们的丈夫啊。”
眉庄沉默了半天,黑暗中,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后来,她又说:“实初能去追求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很开心,即便是在宫里,我也能时时惦记着他,跟着的他脚步,想象着万水千山。他采到药,我可以描画下它的样子。他在看病,我可以在旁边帮忙。他伏案写医书,我可以在旁边帮他剪蜡烛,研磨。下雨了,我们在一处回廊下避雨,我们也可以一起撑着伞在雨中漫步。冬天下雪了,我们围炉赏雪,炉子上还熬着他为老弱病人开的药。”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想着温实初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唯独惠嫔
我想,如果这次皇后针对的是眉庄,他或许不能再对答如流。
因为他不无辜,他心中也喜欢这个温婉坚毅的女子,他把这种感情埋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袒露,只能留下半句话:唯独惠嫔,若有来世
他们两个人这种感情,没有那么轰轰烈烈,感天动地,反而如同细水长流,默默无言,又如同秋天的落叶,无声无息的就烂在了泥土里,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这个世界,一个妃子的暗恋,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我却觉得深深的遗憾,如果眉庄没进宫,又早早认识了温实初,或许她早就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我听见眉庄似乎在啜泣,我最不会安慰哭泣的人,便装作睡着的样子,可惜久而久之真的睡着了。
半夜,我觉得胸腔一阵激荡,我似乎又想咳嗽,我怕打扰眉庄,便忍了一下,去外间咳嗽,还惊醒了上夜的菊青,她帮着我拍背,给我拿问温实初给我开的小药丸吃,我吃下后,很快就吐了上来,我剧烈的咳嗽,大概十几分钟才缓过劲儿来,我便又吃了一粒药,这才睡下。
后半夜,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皇帝知道了眉庄喜欢温实初的事情,说要把她的心挖出来。又梦见自己在一重又一重的宫门中奔跑,我想去找甄嬛,可是找不到,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奔跑,最后吐了一口血,抬头,蓦然看见了一个娇俏的小丫头,凑近一看,是淳儿,她伸出手,笑嘻嘻的找我要点心吃。
“容儿,你怎么了?”
我听见有人呼唤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眉庄,她在用手帕轻轻给我擦拭额头。
我说:“眉姐姐,我梦见淳儿了。”
她的手停在我的额头上,说:“今天晚上喝点安神汤吧,生病的人还是不要梦见故人的好。”
我笑了笑,说:“我也该起了。”
眉庄转身去洗帕子。
我坐起身来,发现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绣着桃花的手帕,那是那年生日菊青给我的。我记得她明明绣的是粉色的花,可是现在这株花却嫣红得惊人。
我拿近一看,好像是血。
我看了看自己得手,手上也沾着一点血迹,但是没有受伤。
我坐在床上回忆,终于想起来,昨天半夜咳嗽,用这个帕子擦过嘴。
也就是说,我可能咳血了。
眉庄转过来看我,说:“怎么还赖床呢!”
我迅速把手帕藏在袖子里,说:“就是刚醒,发下呆。”
我心神不宁的吃早饭,眉庄和甄嬛在复盘昨天的事情。
眉庄说:“皇后也太恶毒了一些,竟然会在水里加白矾。”
甄嬛放下筷子,有些阴沉的说了一句:“那白矾,是我加进去的。”
我和眉庄都愣住了。
甄嬛说:“当时,我把白矾粒放在了指甲里。”
眉庄有些惊呆了,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把白矾放进去的?”
甄嬛说:“就是皇上推我的那一下,我说水有问题的时候。”
眉庄说:“可是在那之前,血液已经相融了。”
“任何血液进入水中,都会相融的。”我默默地吃着菜,然后给她科普。
甄嬛说:“陵容说得对,滴血验亲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但是古书有记载,大家都默认是真的,再加上这种事以前很少有人会实验,所以无论水里有没有白矾都无所谓,皇后就是要用这个传说中的方法,想把我一击致命。”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会滴血验亲的?”眉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甄嬛看了我一眼,我低下了头,甄嬛说:“我只是假设了一种可能性,有备无患。”
眉庄从来不会怀疑甄嬛,便说:“好在你聪明,也多亏了陵容,提前知道了消息,才能提前准备。”
她想了想,又说:“那绘春又是怎么回事?”
甄嬛说:“绘春本来就是皇后用来兜底的一步棋,只要是失败了,牵扯到皇后,她就把所有罪责都背到自己身上,好让皇后有退路。”
眉庄又感叹这件事的惊险,心里惦记着婉仪和太后,吃完饭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甄嬛。
她问我:“陵容,昨天你给我递了纸条,说了滴血验亲的事情,我才有了准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最近很能说谎,便说:“姐姐不知道瓜尔佳氏有多蠢,是她自己在宫里说漏了,然后我派去探查的人,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说得不甚清楚,我半猜半蒙的。”
甄嬛说:“这次多亏你,我们才能有惊无险。”
我的手握住自己的袖子里那块手帕,突然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