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阿天脑中的小人儿
太阳初升东天，红灿灿的。帆鼓着，船顺风而行。
“阿天！你动作快点！”夏小初叉腰站在船头大喊道。
小宝、狼灵和阿天手里拿着大竹刷子在使劲刷洗着船。
阿天抬起头看着夏小初，道：“慌什么？饭都没吃呢，你让我多快？”
夏小初捏着鼻子道：“我可受不了船上这味儿，还吃饭，刷干净再吃饭吧。”
“可是我们吃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狼灵问道。
“这不是有捕鱼的家伙吗？到达北帝洲之前，我们恐怕就只能吃鱼了。”小宝说道，拿起一边一个钓鱼的鱼竿。
“这玩意儿怎么用？”狼灵问。
“刷完了船咱们研究一下。”小宝微笑道，心里些许惬意。
“好。”狼灵高兴答应，加快速度刷起船来。
太阳亮亮照起的时候，小宝、狼灵和阿天把船刷了个遍，懒懒坐在船头休息，夏小初从船头检查到船尾又从船尾检查到船头，坐到小宝身旁。
“小宝哥哥，是不是应该把船尾的茅厕用什么围起来？”夏小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茅厕？什么茅厕？”小宝皱眉道。
“嗯？你不知道？就是船尾的那个窟窿嘛。”夏小初说。
“没注意。——你们俩知道吗？”小宝摇头，又转头问狼灵和阿天。
狼灵和阿天摇摇头，没说话。
“昨天晚上你们怎么方便的？”夏小初疑惑道。
“海里面啊。你怎么方便的？”阿天问。
夏小初站起来狠狠踢了一脚阿天，转身去船尾了。
“干嘛踢我？！”阿天瞪眼看着夏小初的背影喊道。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问的。”狼灵懒懒道。
小宝笑笑，站起身来，走向船尾，来到夏小初身边。
“那个就是茅厕？”小宝指着船尾板上一个圆窟窿问道。
“你以为那是什么？”夏小初道。
“我以为……我没以为那是什么？”小宝说道。
“不知道要在这破船上呆多少天？”夏小初叹口气道。
“后悔跟着来了？”小宝说。
夏小初望着远处，轻轻摇摇头，道：“没有。”
“我这就做个架子把茅厕围起来。”小宝说着在船上搜寻起来。夏小初也四处翻找起来。
小宝找到一块旧帆。夏小初找到两根木棍。两根木棍固定在两边船舷，旧帆绑在两根木棍上，把船尾隔了出来。
小宝喘口气，道：“好了，这回安心了吧。”
夏小初也松了口气，一笑，道：“这样就好多了。”
“女人事情就是多啊。”阿天倚在船头，对狼灵说。
狼灵看了一眼阿天，又看着夏小初，喊道：“小初姐姐，阿天说你事情多！”
夏小初道：“好啊！今天的饭没有阿天的了！”
阿天瞪眼看着狼灵。狼灵坏笑一下道：“今天你不用吃饭了，赶紧睡觉吧，多睡会儿就不会饿了。”
阿天生气不理狼灵，站起来，与狼灵隔开距离坐到一边。
“狼灵、阿天，弄一下抓鱼的东西吧，如果抓不到鱼，我们可都得挨饿了。”小宝说。
狼灵颇为兴奋地站起来，道：“那个鱼竿我用，把鱼饵下了，坐着等就行了。”
小宝和狼灵把捕鱼的家伙翻出来摆好，研究着各种东西的用途。
“阿天，你干嘛呢，过来一起弄吧。”小宝喊阿天道。
阿天懒懒道：“反正又不让我吃，我才不弄呢。”
夏小初气地跺脚道：“说什么你都信啊！”说着随手从怀里掏出黑龙战爪拳谱扔向阿天。
阿天伸手接住，一看，皱眉道：“是长胡子道长的宝贝啊，要是给你扔进海里，长胡子道长还不心疼死。”
“还我！”夏小初伸出手去。
“大姐姐，借我看一下吧，大白天的也睡不着觉。”阿天说。
“你又不识字，看什么看？”夏小初道。
“可这上面没有字啊，你看，只有画的这么难看的人像。”阿天胡乱翻着黑龙战爪拳谱道。
“你可别弄坏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呢。”夏小初道。
“结实着呢，坏不了。”阿天使劲扯了两下拳谱，道。
夏小初不再搭理阿天，转身走到小宝和狼灵身边帮着弄起捕鱼的东西来。
小宝回头对阿天玩笑道：“阿天，你别偷着练那拳啊，会走火入魔变成怪物的。”
狼灵也对阿天道：“你要变成怪物，我们就把你扔进海里去。”
“狼灵，我要变成怪物，就先把你吃了。”阿天道。
“哼！一只小老鼠想吃狼？你不怕咯了牙？”狼灵道。
阿天白了狼灵一眼，转过身去，翻着黑龙战爪拳谱翻看起来。
夏小初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捉了鱼，没有柴没有火我们怎么把鱼弄熟啊？”
小宝和狼灵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夏小初，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那就生着吃呗。”阿天满不在乎地说道。
“生吃？想想都想吐。”夏小初道。
“怎么办？”狼灵看着小宝说。
“生吃总比没得吃好，还是先抓到鱼再说吧。”小宝说。
夏小初皱眉道：“那些渔民出海的时候不做饭的吗？肯定有煮饭的家伙，我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的。”
夏小初说着又四下翻找起来。不大的船上，能翻得地方几下就翻完了，夏小初只找出一个油灯来，大概是渔船晚归的时候用的。
“用这当炉子是不是小了点儿？”夏小初提着油灯默默道，又转念想：“有这个也不错了，总能烧起火来吧。”
小宝和狼灵已架好了鱼竿，正弄着一包巴掌长的用来做鱼饵的死鱼。
狼灵拿起一条死鱼闻了闻，递给小宝道：“还新鲜，能用。”
小宝把死鱼挂在鱼钩上连绳带钩扔进海里。
“我觉得我们该用渔网才对。”狼灵看着一边的渔网道。
“乱糟糟一团，怎么用？”小宝问。
狼灵摇摇头说：“下次再用吧。”
夏小初把油灯拎在小宝和狼灵跟前，道：“用它烤鱼吃怎么样？”
小宝看着小小的油灯，不知说什么好。
狼灵接过夏小初手里的油灯，仔细看着，道：“也许可以啊，把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烤一块吃一块。”
“聪明聪明。”夏小初夸狼灵道。
“去哪里弄那么多油让你点？”小宝说。
夏小初说：“这个倒有办法，如果能抓到大点的鱼，用它身上的鱼油当燃料就行。”
狼灵摘下油灯一旁挂着的两个石片，问夏小初道：“这个是什么？”
“点火用的火引子。”夏小初说。
“现在什么都不差了，出发之前咱们应该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的。”小宝叹口气道。
“这可是比较好的一艘船了。”狼灵道。
“好了，你们就等着鱼上钩吧，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找点有用的东西。”夏小初说。
小宝和狼灵坐下来守着鱼竿，夏小初又去翻腾些能用的到的东西。
阿天一页一页翻看着黑龙战爪拳谱，看得有些出神。夏小初走过阿天身旁踢了一脚阿天道：“你别真练上了。”说着弯腰从阿天手里一把抢过黑龙战爪拳谱。
阿天猛醒过神来，急道：“还给我！”
“什么还给你？这可是我的！”夏小初道。
“不看了！”阿天侧身枕着胳膊躺下，闭眼不理夏小初了。
“你看你那小心眼的样子。明天再借给你看。”夏小初说着把黑龙战爪拳谱放进衣服里。
阿天闭着眼睛，黑龙战爪拳谱里的一幅幅图画清晰地在脑子里转来转去。阿天努力不去想，试图放松下来睡上一觉，可那些图画挥之不去，依旧在脑子那片虚空的黑暗中一幅一幅略过。慢慢的，阿天不由自主地在意念中开始跟着那些图谱练习起来。后来，阿天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阿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血红的太阳正落下海面去，天色暗得发黑。
阿天脸朝着船头，眼神模糊，看见小宝、夏小初和狼灵坐在船头默默的影子。
阿天慢慢坐起身来，感觉浑身筋骨疲乏。
“喂！给我留吃的了吗？”阿天朝船头三个静静的影子喊道。
三个影子不动，也没有回应。
阿天站起身来，走向船头。
“喂！你们怎么不理我？”阿天对船头三个影子喊。
三个影子还是不动，甚至都没有回一下头。
阿天心中纳闷，快步走向船头。
倏忽间，三个影子不见了，船头空空如也。
阿天停住脚步，愣愣看着船头，心噗通噗通跳着，又猛转回头看船尾，船尾也空荡荡的。
“他们去哪里了？大哥哥？大姐姐？狼灵？他们不要我了。”阿天心里七上八下，顿时空落落的。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个声音：“阿天，我们走了，你自己回家去吧。”那是小宝的声音。
“大哥哥——”阿天朝天空中大喊道。
“阿天，记得以后少吃点儿啊。”是夏小初的声音。
“大姐姐。”阿天默道，心里害怕极了，这是怎么回事？
“阿天，阿天，阿天……”阿天又听到狼灵在昏暗的天空中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
突然，阴昏的空中闪现一道刺眼的白光。
阿天抬手挡住那道光，闭起眼睛来。
那道刺眼的白光慢慢暗了下去。
阿天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小宝、夏小初和狼灵的脸围在自己面前，天大亮着，而自己还躺在船板上。
阿天猛然醒悟，刚才那是自己的一个梦。
“你怎么了，又是大哥哥又是大姐姐的。”夏小初笑道。
阿天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狼灵笑道：“是不是梦见我们没给你留饭？”
小宝拍拍阿天的肩膀，道：“快点，一块儿吃鱼了。”
阿天猛然来了精神，抬头看着小宝：“有鱼吃了？你们抓到鱼了？”
阿天正要站起来，狼灵一下按住阿天的肩膀，严肃道：“告诉你啊，这次不准抢，鱼可不多，你都吃了我们就得饿死了。”
阿天看着狼灵使劲点了点头。
狼灵放开了阿天的肩膀。阿天站起身来。
一个破铁皮桶，桶底星火未烬，铁皮桶上横搭着一条烤熟的大鱼。
小宝、夏小初和狼灵围坐在铁皮桶旁边，一人抱着一条和铁皮桶上同样的烤熟的大鱼。
“那条是你的。”小宝努嘴指了下铁皮桶上的大鱼对阿天道。
阿天坐下来，从铁皮桶上抓起大鱼，慢慢拨掉鱼身表面的脏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阿天抬眼突然发现小宝、夏小初和狼灵都愣愣看着自己。
“你们都不想吃吗？”阿天指着小宝、夏小初和狼灵手上的鱼问。
小宝、夏小初和狼灵赶紧低头吃起鱼来。
狼灵把鱼吃的只剩下鱼头和一根长骨架时，看了一眼阿天。阿天手里的鱼还剩下半条。阿天不紧不慢地吃着。
狼灵愣愣看着阿天，摇了摇头默道：“这小子怎么回事？”
“因为就这一条鱼，我要慢慢享受，吃完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吃。”阿天对狼灵说。
狼灵笑笑道：“也是啊。”
“这炉子不错啊，谁找着的？”阿天问道。
夏小初道：“不错吧。一开始没发现，这本来就是渔民烤鱼用的，还找着几块木炭。”
“可是也就能用两天吧。”狼灵沮丧道。
小宝看看远处，叹口气道：“不知道我们要在这船上呆多少天。”
“北帝洲？咱们要是走错了方向怎么办？”夏小初说。
“方向倒是不会错，看着船头的罗盘一直往北走就行了。”小宝说。
小宝本打算，先去海底鹿神殿附近的悬崖带上师姐再去北帝洲，现在看来却不太可行，一是自己怎么找到那处悬崖，二是得尽快到达北帝洲结束这痛苦的旅程。小宝只能先去找到幽冥泉然后带着幽冥泉水回鹿谷海底找师姐了。
大伙儿吃完了饭，小宝看了看天，说：“天黑之前，我们试试还能不能钓几条鱼上来。”
“我也来。”阿天说着站起身来。
“好，那我就歇会儿了。”狼灵说着站起来走到船边，坐在花盆儿边上，默默看着花盆儿里的红色仙草。
“希望这几天能下场雨。”夏小初看着天空道。
“下雨干嘛？”阿天不解，抬头看着夏小初。
“船上的淡水只够我们喝几天的，等喝没了不是要渴死？下场雨我们可以接点水。”夏小初说。
“现在的风也太小了，我们走的太慢了。”小宝皱眉道。
“三分靠天，七分靠人，我们会顺利到达北帝洲的。”狼灵坐在船边说道。
“七分靠人，那你就别坐着了，起来帮忙抓鱼吧。”阿天道。
“再让我歇一会儿吧。”狼灵倚在船舷，闭着眼睛说道。
天黑之前，小宝、狼灵和阿天又钓上几条不大不小的鱼来，存在了船中间盛水的木鱼箱里。钓鱼的鱼饵已剩的不多，可小宝几个一身疲劳，也不管那么多，各个都坐到船头休息了。
阿天看着慢慢沉下海面去的太阳，想起了白天的梦，收回眼神来看着小宝、夏小初和狼灵，心里觉得怪怪的。
天完全黑下去以后，没有了天空海鸟的叫声，海上寂寂一片，有些凄冷。天空没有月亮，星星密密地洒满天空，不时有流星从空中划过。
小宝、夏小初、狼灵和阿天依偎在一起，背靠着船舷，身上同盖一条破旧的船帆，准备睡觉。
阿天闭上眼睛，脑中不知怎么又闪出黑龙战爪拳谱的那些图画来，图画上的人像又忽地从纸页上跳出来，连续地练起招式。阿天看着那些小人跳来跃去，心里默默记下了小人儿的招式，看得正得意，小人儿忽地又跳回了纸页上，呆住不动了。那页，正是白天黑龙战爪拳谱被夏小初抢回去的时候，阿天看到的最后一页。
阿天睁开眼睛，刚才脑中小人儿耍过的那些招式还历历在目。
阿天出神地看着海面上，良久，猛然间醒过神来，转头越过狼灵肩头看着夏小初。
阿天慢慢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船帆，悄步走到夏小初跟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夏小初身上的船帆，抬手慢慢伸向夏小初的胸口。
阿天屏气凝神，心扑通扑通跳着，手突然微微颤抖起来，但却没有停下。
阿天的手感到了夏小初身上微微的温热，接着碰到了夏小初的身体，伸进了夏小初的衣服里。
“啊——”
夏小初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