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交涉
玄灵学院完全不是但丁想象的、能容纳几千人日常起居的巨型建筑群，恰恰相反，学院整个就一稍大点的四合院，别说供给千人，加上伙房还凑不齐五十人。
“这还真就是个院儿啊。”但丁喃喃道。
“学院里的常客是很少的，大部分灵能者在接受过教导后，都回到社会中去了。”七杀解释道。
那岂不是说，灵能者到处都是吗？但丁抽了口冷气，指不定自己的老伙计或是老对头也是灵能者，只是他们完全没有动用灵能来对付自己？
一想到老对头，但丁便想到了一个人，而且越想越不对劲。
“大部分？”薛仁倒是抓住了重点。
这么说来，学院里关着的岂不就是“放出去会严重危害社会”的亡命徒吗？
别说，玄灵学院里还真有这样的反社会人士。
“凌天！你终于回来了！”院里深处一声大喝，登时让七杀止住了脚步。
七杀脸上露出有些奇怪的神情、低声向卫柔说了什么，后者微微一笑的同时也是迅速跑开了。
但丁眉头一皱，从那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异样的生疏，这感觉挺怪的、他之前几乎没有体验过。
这会儿院子里飞起一团紫影，划出一道几乎要违反万有引力的轨迹、直接砸到了七杀身边。
那是个长相妖异的青年，比起他的长相，那覆盖大半个面庞的紫黑纹路更是引人注目，那纹路仿佛是活物，正随着青年的动作不断明灭，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般长相，应该就是那种‘无法离开学院的人’了，也真是怪不得。”但丁想。
“说实在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通过耳麦，薛仁对但丁说道。
七杀看着青年的脸庞，面露忧色。
“阿明，你的灵纹又扩散了。”
“什么药都用过了，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被称为阿明的青年叹了口气，“也许这东西根本没法根治吧。”
“别这么说，肯定有办法的。”七杀安慰道。
薛仁看着这会儿七杀又和别人勾搭上了，不免有些乏味。
“咱来这儿可不是看老朋友的。”
“先去和院长谈谈吧。”但丁回道。
说着，但丁便绕过了七杀和阿明，向院里走去。
然而，薛仁随但丁前行时，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阿明仿佛完全变了个人，犹如深渊般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薛仁。
“你这家伙，根本不是灵能者吧？”
“啧啧。”走在薛仁前的但丁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往前走去。
七杀的老朋友当然很强，但现在有的是比他还强的。
思维高速运转两圈，考虑到很可能还要和此人打交道，薛仁最终选择了强硬点的说法试探虚实。
“与你何干？”
阿明全身上下爆发出极其危险的气息,其体表燃起的紫黑色的异类火焰顷刻间将院内照得透亮。
很强，至少有五阶水准。薛仁这么想着，身体却是丝毫未动。
阿明最终没有出手，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横在了他与薛仁之间。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却还是这般鲁莽。”七杀收回长刀，语气无比痛惜，“皇甫明，难道你要辜负囚牛前辈的信赖吗？！”
听到囚牛这个词，皇甫明身上的紫炎消退了几分，但他的表情仍然看不出悔过。
“玄灵学院可不是外人的游乐场。”
“他是我带的人。”七杀分毫不让，“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
“我们？呵，凌天、你真的变了。”皇甫明冷冷地看了七杀一眼，转身走了。
七杀收刀入鞘，脸上露出万般无奈。
“好一个下马威啊。”薛仁稍稍侧过头来，看向七杀，“你和他很熟？”
“算是吧，七岁那年我和阿明一起进的学院，不仅同期、岁数也相同。”七杀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他反而更极端了。”
“皇甫明……”薛仁很快在引擎中搜索到了相关记录，“十八年前皇甫家因不明原因被烧毁，应该是一家三口全部死亡。”
“是当时的负责人觉得他父母身份过于复杂、只能杀掉了吗？”
“别以为负责人会疏忽到让孩子看到父母被杀。”七杀轻轻摇头，“阿明的父母，是被他自己亲手杀掉的。”
七杀这么一说，薛仁心中便将十八年前的事情猜了个大概。
“你俩搁那聊啥呢？也让我听听呗。”
瞅着但丁从院子最里边走过来，薛仁略感惊讶。
“你和院长这就把事情谈妥了？”
“没。”但丁摆了摆手，“那老头说这事儿他一个人下不了决断，要几个月后把全体灵能者召回来开个会、再做定夺。”
“几个月后？”薛仁重复了一遍。
“过几个月好像是十年一度的灵能测试来着。”七杀很快反应了过来。
“没错，那个院长应该是想在测试上把事情说出来，顺便把可能坏事的人解决掉。”但丁颔首道。
七杀心中一紧，可能坏事的人？那皇甫明肯定算一个啊！
“怎么个解决法？”
“不好说啊，不过要立威的话，肯定是杀掉更好。”但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会想办法的。”七杀低下头说。
“那啥，七杀，还有一件事我有点在意。”但丁眯着眼说，“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灵纹，是什么意思？”
七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抬起双手、开始驱动自己的灵力，随着灵力升腾，他手肘以上的部位开始浮现出蓝色的闪电状纹络，看上去颇为华丽。
“所谓灵纹，就是灵力和肉体融合产生的特殊纹路，灵纹覆盖的部位往往会有更强的强度，且激发出的灵能也更为强大。”
“一般来说，灵能者要到四阶才会逐渐产生灵纹。”七杀转头望向皇甫明的住处，叹了口气，“然而，阿明是个特例，他在觉醒时就拥有灵纹了，其灵能也远胜其他同龄的灵能者。”
皇甫明的灵纹在不可控制地逐渐扩大，其灵能也愈加无法控制，这是七杀没有说出来的。
“明白了。”
但丁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有些发毛。
前几天他偶然发现，自己胸口心脏处有几道绯红色纹路，正在像活物一般逐渐覆盖到整颗心脏。
与此同时，他正在变得越来越饥饿，但丁赏了自己好几顿大餐，却依旧无法消除那仿佛诞生在脑子里的饥饿感。
尤其是到了学院之后，但丁更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走进了自助餐厅，渴求感几乎令他发疯。他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但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也许他就再也无法作为“人类”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