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往云烟
醒来时，但丁发现自己已经在白隼号上自己的房间里了。
船窗外是一望无垠的星空，看样子白骑士已经离开亚尔星有一段时间了。
但丁舒展了一下全身，总觉着哪里不对劲，身体好似解开了一层沉重的枷锁一般，出乎意料的轻盈灵巧。
而且，他似乎能穿透墙壁看见大厅里的众人。
当然以前他也能做到这个，不过那是依靠“听”和“闻”，而现在是“看”。
“怪了，记忆格外的清晰……”但丁揉了揉脑袋，他记得昏迷时的所有事情，包括七杀薛仁杀退巨兽群和蓝图把自己搬上船。
他接着在心中呼唤了几次共生体，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丁输了口气，推开房门走到了大厅。
大厅里除了坐着白骑士一干人外，还有个风霜满面的中年男人，身上白大褂和人一样蒙了尘，其精神状态也是有些低落。
库姆·爱德华，亚尔星上那艘帝国科研船的船长，眼下船毁人亡、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难免有些失神。
要不是巨兽群带起的震动让库姆看见了白隼号，他可能现在还留在亚尔星呢。
见但丁走过来，库姆也是站起了身，向但丁伸出了手。
“在下帝国首席替补，库姆·爱德华。”
但丁自然伸手与其相握。
“不必客气，叫我但丁就好。”
“那，我要开始整顿一下团里的事务了。”
“呃……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吧？”这番话可让库姆吓到了。
“不、恰恰相反，有几件事事咱得交代交代。”但丁及时把库姆拉住了，同时用眼神制止了有话要说的博士和蓝图。
说着，但丁走到桌前，拿起一瓶汽水润了润喉咙
“第一件事，你也知道，咱们白骑士是没有证件的黑户探险队，和你一块回去怎么着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才是。”
库姆略一思忖，心中有了对策。
“可以汇报说是科研团队遭受意外的灾难，而后发送的求救信号被你们收到。”
“很好，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件事。”但丁向博士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将薛仁发现的那颗足球大小的无尽能源碎片放到了库姆面前。
这玩意库姆也略知一二，如果不是这碎片的强大辐射，他自然不可能让科研船迫降到亚尔星上了。
“这块矿石，我希望你能代我们上交。”但丁沉声道。
纵然料到会有这么一步，叶子还是叹息了一声。
这边库姆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
“你认真的？”
如果说由白骑士上交碎片，而帝国科研船却只有库姆一个人回来，难免会有些微妙：很容易就让人想到库姆串通白骑士干掉了科研船上的其他人，这样的后果很可能会导致库姆和白骑士全部完蛋。
而让库姆代表科研团队上交碎片，白骑士凑巧路过救个难随便分点福利，就很顺理成章。
当然，对于白骑士而言，最好的法子应该是除掉库姆、对外宣传科研队全军覆没，然后将上交碎片得来的奖赏全部霸为己有。叶子振兴家族需要大量的钱财，自然偏向于这种选择，库姆同样明白个中缘由，因此向但丁再度确认。
但丁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
“这第三件事呢，就是我的名字、全名叫怀特·爱德华。”
此言一出，库姆的表情在两秒内先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愧疚，他平时并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这回结结实实成了表情帝。
“难不成你是……”
“我是你、库姆·爱德华的亲生儿子。”
白骑士的其他人呢，也是慢半拍反应过来，各自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前面有说过，儿时的怀特是个流浪儿，而他在五岁之前，其实是有个家的。
怀特还在母亲肚子里那会儿，库姆还不是现在小有威望的首席科学家替补，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科研员，虽然是天赋异禀，却奈何没有人脉只能屈居底层。为了怀孕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儿子，库姆也是卯足了力气在打拼。
有那么一天，库姆看到了科研部直接发下来的考察招募，上面要招募一批人去帝国边境做星球考察工作，巧的很的是，以库姆当时的资历，只要熬过这轮考察就有机会爬上首席替补的位置了。到了那时，无论是自己还是妻儿都能好过不少。
库姆因而和妻子商定，加入了考察队伍。
考察对个人的资历补充极其重要，自然招募工作是有人挤破头，就是库姆这般天资聪慧之人也是耗了不少钱财打点关系才被选上。
好不容易踏上了考察船，就在即将熬过了艰难的四年半，库姆却得到了妻子重病的消息。
那种病不是绝症，日常治疗却极耗钱财，本就不算殷实的家境很快穷困潦倒，妻子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
在这当口，库姆犹豫了。
如果现在退出考察的话，自己的资历是不会得到补充的，没有足够的资历，自然也就没有相应的薪资，倘若就这么回去，除了陪妻子度过最后的时光，库姆别无选择。
而如果执意完成考察，边境星球离妻子所在的盖克星足足有半年航程，库姆明白以妻子的身子骨，能撑到自己回来的机会实在不算大。
最后，库姆选择的是留下完成考察，他在通讯中恳求妻子捱过这半年，半年之后自己一定凯旋、给母子俩一个安稳的家，妻子流着泪答应了。
她知道，只要这半年过去，他和她就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可惜，她最终没能等到丈夫的回来。
库姆归来时，看到的是被烧毁的房屋和“欠债还钱”的醒目涂鸦。
他如愿以偿得到了首席替补的位置，可失去的却是全部：恩爱的妻子，尚未谋面的儿子，还有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家。
库姆偿还了妻子留下的债务，在曾经那个家的遗址上立了一大一小两座墓碑，每年都来祭拜，每次都痛哭流涕。
在他看来，自己那只有五岁的儿子怀特无疑是死了，是啊，五岁就离了父母，在这黑帮横行的盖克星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呢？
现在，库姆险些跪了下来，抛却了自己平时故作坚强的尊严、涕泗横流。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在他膝盖着地之前，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我原谅你了。”
面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亲爹，但丁有很多选择，恶语相向也好，相拥而泣也罢，都无可厚非。
但他认为，任何行动都远没有这一句话管用。
一切尽不在言中。
这句话非但没让库姆释然，反倒让他愈加老泪纵横，但丁也知道库姆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一句“状态不好快去休息吧”把他劝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见库姆离场，博士和七杀总算可以说话了。
“嘶——团长啊，你的身体我检查过了，体内确实有什么东西……”博士抽着冷气道。
他这么一说，团里的人也各自露出的担忧的神情。
但丁挥手打断了他，略显疲态道，“我知道。”
薛仁拿出一块石板，这是库姆从亚尔星上发掘得来的，经过检测上面记录文字与第一块石板完全相同。
另一边，七杀也开口了。
他要谈的，是但丁大战共生体最后爆发出的绯红色光芒。
知情人士管那玩意叫做，灵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