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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圣德尼的宝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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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安娜的耳朵在冒烟。

    拿波里昂尼却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一直盯着她嘲笑。

    她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本书扔到他的脸上,想把他脸上的笑容给打掉。

    “你为什么揍我?”他拿着那本扔向他的书,明知故问得问。

    “这不好玩!”她严肃得说“要不是玛蒂尔达进来了,我恐怕要在浴缸里泡一晚上。”

    “你怎么不用魔法?”

    “这就是你想说的?”她不可思议得说“有个男人……”

    “男鬼。”他纠正道,接着大笑起来“我从不知道鬼故事居然也会那么有趣。”

    她懒得继续跟他说,将桌上的书收走,打算换一个地方查找资料,看看送什么“礼物”才能让卡洛曼回意大利的墓地。

    结果他却尾随而来,好像还想继续观察她耳朵冒烟的样子,于是她把书放下了,用两只手捂着耳朵。

    “干嘛捂着。”他试图将她的手给扯下来。

    她踹了他一脚。

    “都怪你!”

    “怎么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想的那个问题卡洛曼也不会来了。”乔治安娜盯着他的蓝眼睛说“你在想立约瑟夫还是奥坦斯的儿子当继承人?”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却很强硬得将她的双手给扯了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到,好像他还在怀疑乔治安娜做了手脚,变了“魔术”给他看。

    “这是喝了魔药的副作用。”她不耐烦得重复着“我刚才的问题呢?”

    “他现在在吗?”拿波里昂尼问道。

    “在。”乔治安娜指着楼上“他在楼顶的石头橡树里住着。”

    “你觉得他能给我答案?”他捏着她的手说。

    “我觉得他可以给你借鉴。”她诚实得回答“会有这种可能存在。”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缓慢而低沉得说“我在当将军的时候就以为,如果谁给了我十年执政的任期,我很快就会变成终生执政。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觉得我老了,在民众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轻信的,就算少数人存疑也不敢讲出来。”

    “就像皇帝的新装。”乔治安娜闷闷得说“得有一个胆大的孩童站出来说真话。”

    “你相信人会转世吗?”拿波里昂尼问。

    “那是佛教徒的想法。”

    “如果人能带着记忆转世那就好了,我会接替我的儿子统治,这样我就会被人们爱戴。”

    乔治安娜有点呆,他在说什么?

    “与人和善永远不会与时势相悖,但是要是只会做善事,别人会把你当做软弱可欺的笨蛋,你觉得人民选择丕平真的是因为教皇为他戴上了王冠?”

    她思考了一下,直觉得摇头。

    “你可以说你想说的。”他温柔得鼓励着。

    “墨洛温王室并不是只会做善事……”她低声嘟嚷着。

    “还有呢?”

    “克洛维的子嗣一个比一个无能,朝政实际上掌握在丕平的手里。”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压低了声音说“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妈妈就跟我说,利昂,你将来要成为一位统治者,科西嘉除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统治者之外什么都不缺,有的人生来就是做统治者的,而有的人即便即便生来就具有统治的权力,却是受人统治的,我的儿子终有一天也会被那些迂腐的老师教得软弱可欺,这就是我为什么希望自己能够转世,魔法能做到这一点吗?”

    乔治安娜平静得看着他。

    有一个巫师,他名叫伏地魔,他确实做到了,但准确得说他并非复活,而是转世,因为他新的身体并不是他的母亲给他的。

    这位巫师带着完整的记忆,并不是其他的魂器碎片,比如里德尔日记本里的那个灵魂般,只有16岁的记忆,不过他是个巫师,利昂只是一个麻瓜,虽然说他要是想谋杀一个人很容易,可是他却不具备分裂灵魂的能力。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温柔得说。

    “我在想弗朗索瓦一世。”乔治安娜信口说道“他的母亲也告诉过他,我的儿子,你将来是要做国王的。”

    “你从哪本书里看到的?”他抬起她的手,看着她的指甲。

    “知识不只是写在书本上的,还有口耳相传的。”她笑着说“你该听听卢浮宫里的密语。”

    他放下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瞧瞧。”他有些轻浮得说“一个意大利化的英国人。”

    “你说我是魔鬼?”她不可思议得说。

    “路易十四的母亲是奥地利人,你怎么会以为她是美第奇家族的?”

    “我不记得哪个路易的母亲是美第奇家族的了。”她困惑得说。

    “是路易十三,亨利四世遇刺之后由他9岁的儿子继位,由太后玛丽·德·美第奇摄政,她重用孔契尼,法国的贸易和威信都大受损害,一直到黎塞留上台,这种情势才得到克服。”波拿巴低声说“这就是你和你丈夫的计划?等我死后你成为摄政女王,而他来负责统治这个国家?”

    乔治安娜笑着摇头“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利昂。”

    他吻了她。

    她被吓了一跳,接着这个意大利的旋风就像火龙卷一样朝她席卷而来,她很快就被他的热情眩晕了。

    “你听说了没有。”他低声说“那不勒斯公主在马德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新郎是谁?”她傻傻得问。

    “你觉得我能代替他吗?”他低声问。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只要你的心向着我,我不介意你有几个英国朋友。”他又继续说道“就连我的血肉至亲也有英国盟友,何况是你呢。”

    乔治安娜惊讶极了。

    “我也能接纳温和的保王党。”他依旧柔和得说“我不能给他们爵位和官职,如果我那么做了,别人会怎么想呢?”

    “他为我做了很多。”

    “我也为你做了很多。”他有些愤怒得说“就算是冰块做的心也该被融化了。”

    她想将昨晚上想的那个关于烟草贸易的计策说给他听。

    可是她盯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

    “我是为了报复他才接近你的。”她有些失控得说“你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冷笑出声“看来就算是巫师也无法预测女人会干什么。”

    他低头看着她的肚子,那双漂亮的手在她的腰上摩挲“慷慨的赠予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劫掠,要知道,当人们由于馈赠而开始感到缺乏钱财的时候,便会让自己的手伸向他人的财富,就这样,尽管他们希望成为行善者而赢得人们的善意,但结果他们从受害者那里得到的亲善却并不及他们从被掠夺者那里招来的憎恶,你知道这是谁说的?”

    “西塞罗。”她轻声说“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上引用了它。”

    “我也想做个好人,但你也看到路易十六最后的结局如何了。”

    “你又想抢谁了?”她悲伤得说。

    他神秘得微笑着“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我不会将所有的英国平民都关进监狱里,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请求我也会答应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英国人,你可以问每个英国俘虏,他们在法国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她想了一下自己,有些明白为什么波拿巴最后沦为阶下囚后会被英国人善待了。

    “你要多积德。”她干巴巴得说“这对你以后有好处。”

    “我也不是仗势欺人夺人妻子的恶棍……你想我成为那样的人么?”

    乔治安娜摇头。

    “那你该怎么做?”

    我会和他离婚的。

    她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犯了错。”她颤声说“我想用我的余生忏悔。”

    他没有立刻说话。

    “请把我送到修道院去……”

    “你要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顾全我们两个的体面。”利昂打断了她“离婚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会有新的生活的。”

    “其实没有我……”

    “我爱你,乔治安娜。”他又一次打断了她“等法兰西重归秩序和繁荣,并且我找到合适的继承者后我就退役,你不是喜欢威尼斯吗?我们以后到那里去生活。”

    她有些绝望得看着他。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坚定得说,就像在给士兵鼓劲。

    “你先想想将钢铁国有化的事吧!”她没好气得说“你的兄弟们可不爱我。”

    “当他们和那些革命者一样只想让自己赚钱的时候,他们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他有些任性得说。

    “他们是你的亲信,你不能这么做!”她恼怒得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

    “烟草可以通过中立国来贩运,以此离间他们和英格兰的关系。”她面无表情得说。

    “你打算牺牲英格兰的利益帮我?”他笑着说。

    “垄断终究不是好事,有竞争才会进步。”她丧气得说着励志的话。

    “你这么说还是没有解决问题。”

    “我不想结党!”她很愤怒得说。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他轻佻得说“联姻,利昂库尔的孙子和孙女都没有结婚。”

    “你想找谁……不对,婚姻不是利益交换的工具。”

    “你们看不起当兵的?”他反问。

    “不!”她尖叫道。

    “我一直希望将军们能和旧贵族联姻,但他们却宁可找银行家。”波拿巴冷淡得说“他们老爱说‘咱们’,‘咱们’却是各自分散的,所以我才要创立荣誉军团,将革命人士团结在一起。”

    乔治安娜没有接话。

    照道理治安官最好还是由有从军背景的人来负责,拿破仑却从交税最多的选民团里选,似乎最后社会秩序还是要回归财产的基础上。

    按照纳税多寡和像小亨利·肖那样大搞晚宴筹措资金参选,哪个更先进一点呢?

    所以德拉科用自己家的钱买飞天扫帚给斯莱特林的孩子们用,以此获取了球队追球手的位置才被他教父讥讽“从小娇生惯养”。

    乔治安娜不担心兰斯,她担心的是爱丽丝,那样的贵族小姐嫁给了刀头舔血,一步步走到将军、元帅位置的男人会幸福么?

    “我们去楼上‘见鬼’怎么样?”他自以为风趣得说。

    她没有反对,很顺从得跟他走了。

    塔楼虽然不是巴黎圣母院那样的制高点,却一样可以俯瞰巴黎的风景,还有聆听随着风,从远处传来的钟声。

    但这钟声不是警讯,也不是加冕典礼,也许是为了哪对新人结婚时奏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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