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 章 扒拉扒拉扒拉
“徒儿看木屋后面的坝上长着一些雏菊,倘若好好经营,没准可以长成一片,同茉莉花海相较高下。”
丁玲儿说的慷慨激昂,眼中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师父看在眼里,一时间老泪纵横,心道,徒儿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结账时,是丁玲儿付的,师父他老人家双手一摊,给丁玲儿上了她人生中的第一课,“我们的终极目的是修行,金子是什么,银子是什么,是洪水,是猛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嘛,能丢弃便丢了吧,避免丢了后被奸邪之人捡去利用,来乖徒儿,交给为师,替你保管。”
丁玲儿把钱袋攥的紧紧的,就犹豫了那么一下,就被师父他老人家一把拽了过去。
丁玲儿委屈巴巴,师父还说他老人家马上便是六旬老人了,六旬老人手劲还这么大的吗!
丁玲儿恋恋不舍的看着师父拨开钱袋,恋恋不舍的看着师父将银子拿了出来,恋恋不舍的看着师父将银子递给了小厮,又恋恋不舍的看着师父将钱袋挂在了他身上。
“师父,徒儿……”
师父打断她,“哎~爱徒无妨,为师身体尚且强壮,区区几钿银子,累不到为师,徒儿放心。”
啊这,呃,好吧~_~
丁玲儿紧紧跟着师父走,恐怕跟丢了,师父丢了不打紧,这银子丢了可是大事。
事实证明,木屋不仅外表看起来狭小又逼仄,内里也是,她蜷缩在小木板床上,听着师父画的重振雏菊派的大饼入睡,她跟随师父奔波了一天,困意来势凶猛,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一人的叹息,沉沉的,声音挺像师父的,说什么,果然还是像你。
后来的后来呢,就是师父画的重振门派的梦终究是碎了,碎的时候丁玲儿一点也不意外,挺镇定的,挺镇定的接受了自己被骗了这个事实。
回想起来,除了银子没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跟随师父久了,不似以前那般傻了,至少……至少看起来聪明了那么一点。
不会傻乎乎的别人说啥她信啥了。
哎,好想师父他老人家啊。
丁玲儿想,师父要是知道她当下不仅同男人共处一车,曾经还共处一室过,估计会气的跳脚吧。
“下来。”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苏慕已经下去了,丁玲儿看着伸过来的手,看了几秒,才握住了他的手腕,借着他的力跳了下去。
“马车停了都不知道,想什么呢,能想的这么入迷?”夜色下,苏慕的眸子黑的像个漩涡,迷一般的看不到眼底。
丁玲儿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神游了而已。”
苏慕没说什么,也没再往下问,只是他走在前面,步伐快了起来,落下了丁玲儿一大截。
冷风从背后吹过,雨后的风携着股凉气,浸透过衣衫,夜里又颇为静谧,偶尔还能听到草地里的几声虫鸣,丁玲儿频频回头看,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好久前苏慕给她讲的那则故事,那个书生与女鬼的故事。
这下,胆小鬼突然变成了自己。
她慌里慌张的小跑了几步,赶了上去,秉着呼吸一步一步的跟在苏慕身后,唯恐他丢下自己。
苏慕似笑非笑,他放缓了脚步,顺着她的步伐慢慢的往回走,原本一条不长的路,却愣是走了好久。
前面的路逐渐亮堂起来,是醉春楼要到了。
分别之时,苏慕转过身,他慵懒着眉眼,声音竟有些柔和,“去典当铺的事,先缓一缓吧。”
丁玲儿茫然,“怎么,吃了一顿饭而已,就改变了主意?”她略一思索,觉得苏慕有些反常,“你今日喝了酒,还是等你明日清醒了再决定吧。”
“我没醉。”苏慕温和的望进她眼睛里,“那个玉佩我目前还用不到,不急。”
丁玲儿就这么仰头迎着他的目光,某一瞬间,她竟然从苏慕的身上看到了许念的影子,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同许念看自己时一模一样,这一感觉一出现,便吓了自己一跳,她下意识的点头,“好。”
翌日,晴空万里。
印子湖畔草长莺飞,袁影跟在苏慕身后,几次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苏慕还是察觉到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
苏慕眉眼冷了几分,“对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支支吾吾起来了?”
袁影神情惶恐,“回主子,袁影这几日确实有一件事一直捉摸不定,事关主子的心事。”
苏慕侧身瞥了一眼,“我的什么心事。”
“是,玲儿姑娘的事。”
苏慕握着折扇的手一紧。
“她怎么了?”
袁影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不是她怎么了,是主子,是主子您怎么了。”
袁影眉间慢慢浮上一丝感伤,“主子近日来心神不定,属下本以为是朝中之事扰主子如此忧心,可主子对玲儿姑娘的种种,却又不得不让属下疑心,主子怕不是对玲儿姑娘有了别样的情愫?”
苏慕眼眸闪烁了几下,后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折扇,扇面在他手中翻来覆去的搓捻,“你想多了。”
“属下没有多想,属下……”
“好了,”苏慕显得有些不耐,“后日便是父王的寿辰,贺礼可有备好?”
袁影垂头,面露难色,“主子恕罪,属下还没筹备好,每年的贺礼都不同,今年也不知献些什么好。”
袁影忍不住的在心里打拳,那是他父亲,又不是自己的父亲,他怎会时时刻刻把老爷的生辰记在心里啊!哪次不是主子提前告知提前吩咐,怎会是自己的失职呢,无非是自己说中了主子的心事,被主子趁机报复罢了。
苏慕一副正派君子的模样,淡漠的摩挲着玉戒,“这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出,父亲爱玉石古玩,今年就再选个稀奇的玉石好了。”
袁影躬身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