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灌醉小凤凰
77灌醉君小鸟
太子上回小产，究其原因都怪魔皇从中作梗——这是君成空有意促成的结论，后来经由陆郁风之口传回了花王圣境。
花祖得知此事不久便派出了一批顶尖医者来为外孙调理身体。其次，凤族那边几乎同时收到了花族的赔礼，反应之快简直令人佩服。
如今君成空本人已经回到大荒，凤君和医仙全都不在云华仙宫，所以狂鸾仙君差人把东西押送到了魔国太子府，让他自个儿验收。中间路途拖沓，所以来得晚了一些时日。
陆郁风一大早听到手下来报，说有天域使者前来求见，而且带着大批物资。他只稍微琢磨了片刻便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不用说，肯定是小外公特意送去凤族的赔礼，就是为了帮他掩盖之前暗算君成空的事儿，旨在缓和两家的关系。
陆郁风便让封语去请大君，让君成空亲自接见那些人。反正他是不会露面的，否则太尴尬了。
封语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前庭便热闹起来，数十个装满奇珍异宝的水晶箱子陆续搬进库房，甚至连太子这边的卫兵都被抽调过去帮忙。
一直忙到午膳时分，前面才安静下来。
陆郁风全程闭目塞听，对赔礼的事情不闻不问。中午在小花厅里照常命人摆饭，叫人去请驸马爷一起用膳。
君成空是贵人多忘事，平时三催四请也不见得准时到场，三回里面起码有两次放人鸽子。今天却来得不仅及时，而且面带笑容，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就连百灵都对主子的转变啧啧称奇，忍不住询问原由。
“我那太岳丈出手着实大方，居然连太古时期才有的临界土都舍得拱手相让。”君成空当着陆郁风的面解释给百灵她们听，实则目光一直落在太子身上。
他们隔三差五在餐桌上碰头，已经形成习惯。
青簏与他们身份有别，平时不会走出客院，所以不常见面。偶尔撞见也以客人的身份见礼，倒是懂事得很。
陆郁风此刻正坐在君某人的身边，提着筷子不说话，只是回了对方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
临界土可是用来开创人造秘境的必备之物！有了它，再辅以其余千种仙材，借助尊者的全力一击轰开世界壁垒，就可以创造出全新的随身空间。
先前花祖送给外孙的那座漆盒形状的人造秘密也是用这个办法筑成的。不过帝冥月的修为还没有达到尊者级别，所以创造出来的小世界远远比不上龙灵魔尊亲手创造的秘境。
花祖现在把临界土送给凤族，出手不可谓不阔绰，难怪小凤凰会如此喜形于色。
君成空见陆郁风回望自己，难得主动夹起一块媳妇儿素日爱吃的小菜放进对方碗里，并且回以一个模棱两可的微笑。
他心中犹如明镜一般，只是在想：“帝冥月知道我们凤凰一族藏着千鸟梧桐那样的杀手锏，故意送来此物就是想要刺探我们的尊者战力是否方便随时出战。”
——如果他造不出人造秘境，那就证明凤族的尊者战力只剩一个传说。没准花祖还会怀疑他们的尊者出了问题，陷入了某种休眠状态无法调用。
君成空随即又想：“看来我还非得做出来不可了！”
他要是做不出来，整个凤族都会陷入危险当中。龙灵魔尊只要发现凤族其实外强中干，立刻就会举兵来犯。
帝冥月此举看似赔礼道歉，何尝不是又一次暗中试探呢？
那些万年老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君成空深知自己完全是仗着四百年的穿越经历才能火中取栗，对面这样的对手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想到这里，小凤凰又为媳妇儿夹去一块鲜炒春笋，春风满面地说道：“小外公送了许多好酒，我瞧着未必是赏给我的，多半是借我之手送来给你。”
“也不单是给哪一个，总之是送给咱俩的呗。”陆郁风也给他夹菜，算是礼尚往来。
夫夫二人看似和睦，其实各自都笑得意味深长。百灵和夜莺在旁边看得直犯嘀咕，说不上哪里不好，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郁风对外宣称有孕在身，魔国的政务已经很少送到他的手里，最近反倒清闲下来。他不用熬更守夜地干活，皮肤越发养得白白净净，衬着红衣红发更加光艳照人。
换作以前，君成空必定疼他得紧。只是如今这种局势，君某人心中牢记十二字箴言：酒乃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
因此当场便推辞道：“本君近来戒酒，还是太子殿下独自享用吧。”
陆郁风眯起眼睛拍下筷子，神情愤慨地问他：“你是戒酒，还是戒我？”
君成空也跟着撂下碗筷，望着对方不说话。百灵瞧着气氛急转直下，连忙走上前来，故意假借服侍之名打断了二人之前的目光交锋。
“主子喝口汤吧，少夫人亲口吩咐厨房给您做的。”小丫头冲主人猛眨眼睛，大意是劝他大人有大量，别跟房里人计较。
君成空心想也是，陆郁风是他的妻子，现在又有了道儿的婴灵傍身，天塌下来也得凑合过下去。况且之前已经说好了，他自己承诺过不会再难为人家。
“你总想把我灌倒，看来不实践一回是不会死心的。”君成空冲夜莺招手，意思是让她端水过来漱口。然后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在今晚吧？”
陆郁风抬起眉尾，双手抱胸继续瞅着他。
君成空只好说得再明白一点：“今夜戌时，我在花园摆酒，静候太子大驾。”
“这可是你说的。”
“不许去碰那些酒坛。封语要是被抓到偷偷下药，本君处置起来谁劝都不好使。”君成空回头警告道。
陆郁风犹如一头炸了毛的豹子，拍桌道：“你放一百个心！本宫要是碰了那些酒水，陆字倒过来写。”
他平时给人的印象总是绷着全身的骨头，没有一丝玩笑的余地。现在放飞了天性，在君某人面前越来越像个半大小子。
“陆”字倒过来写，那成什么了？
君成空勉为其难相信了他的话，凑过去摸摸老婆的俏脸，顺便不带任何情|欲地亲上一口，“太子殿下可要保护好自己的信誉，晚点见。”
陆郁风明知道他拿自己作耍，还是被亲得脸颊微热，推着小凤凰的肩膀让他快去处理正事。
……
想当初，君成空初见陆郁风便是在沧海龙平的府邸之中。
那时候太子殿下喝得酩酊大醉，被君成空看在眼里，几乎是一眼万年。此后徘徊两世，君某人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画面。
是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具像城经营有道，周边草木丰茂，空气远比沙漠腹地湿润许多。太子府又是依水而建，后花园中开辟池塘半分，塘底连通地下水脉，鱼虾养在里面倒是自得其乐。
无水不成景。现在有水又有月，观赏起来亦是一桩美事。
君成空处理完了族中事务，换身衣服来到后花园。黑衣已被除去，今夜换作昔日青衫，似乎怀着一种缅怀过去的仪式感。
池塘上方建有石亭，花祖送来的佳酿已经提前放在了亭中小桌之上，整整八坛，每坛都有两掌平铺的大小。
妖族大多寿命悠长，千年万年不在话下。他们的一生当中可以试遍凡间人伦，尝尽天下因果，剩下的时间就只能自己找乐子。
君成空倒是没有听说过花祖精通酿造，不过对方怎么说也是亚尊者的境界，又是龙尊的爱侣，府中藏着美酒并不奇怪。他只揭开泥封闻上一闻，就知道此酒不俗。
“好香！”
他才刚刚闻了一口，脑中竟然感到一阵恍惚，醺醺然如坠云端。待到眼前回复清明，只见亭外站着一位红衣美人，正在遥遥与他对视。
陆郁风偏爱正红，通身妖冶浓烈，最能衬托他的容颜。今晚换上的又是他们新婚之时的吉服，高领斜襟贴合着极致腰|身，胸前刺着金色凤翎直达腿|间，隆重之余尽显火辣。
他从水上廊桥徐徐走来，踏上石亭台阶，来到小凤凰的面前。
许是受到酒精作用，君成空抬手便拉住了太子的右手，眯着眼睛发笑：“这衣服好看，是你出嫁那天所穿。”
陆郁风一愣，心想君成空是在重伤康复之后才真正跟他相识的，之前那个不是替身吗，他怎么记得这件成亲时的礼服？
“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在哪里？”
“……”君成空自知失言，瞬间清醒过来，“我躲在远处瞧着，看你和那个假凤凰拜完了天地。”
这一世的君成空理论上应该没有见过这件衣服。按他最初的说法，刚成亲那会儿露脸的“君成空”是他的替身。
他这个正牌小凤凰出现得太晚，应该没有见过陆郁风出嫁时的装扮才对。
可是上辈子他是见过这套装束的——陆郁风在魔后寿宴上为了让他出丑，故意拿自己的嫁衣给他穿。所以这一世他依然记得这件吉服。
刚才险些说漏了嘴，君成空心中敲响警铃，立刻放开了太子的手。
陆郁风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落得一头雾水，只好坐下来自行化解尴尬。
“这酒定是小外公的珍藏，我在铅水魔宫见过一次，可惜无缘品尝。”太子拎起地上的酒坛，放上桌子指给他看。
君成空手里也有一坛，已经揭开了红泥封土，塞子也被拔|出放在桌上。他见陆郁风提坛就灌，动作不带犹豫，喝完没有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可得谢谢我了，这酒算是拿命换来的。”
君成空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这话听起来像是携怨在心似的。于是提着坛子主动去碰陆郁风的坛口，“你喜欢就多喝一点，本君当个陪客便是。”
陆郁风撇嘴道：“本宫发现，你是天底下最小气的人。”
“……好吧，我是不太大度。这坛算我自己罚自己。”
“少啰嗦，快喝吧你！”太子笑骂一句，索性翻身坐在石亭的围栏上面，抱着坛子不再理他。
君成空看他如今生龙活虎，不似前世那般郁郁寡欢，心中不由感到欢喜。单手扣住酒坛，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对月独酌，借着酒水消磨起了两世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