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乾元帝：卖红薯去吧
安阳王府。
此时还有新年味道。
秦可卿在暖阁，低头缝制衣服。衣服很小，秦可卿却很认真。
宝珠瑞珠在旁边刺绣，只有平儿有些茫茫然，因为平儿不懂刺绣，也不懂针线活。宝珠认真刺绣半天，眼睛有些累，放下手中绣花针：“娘娘，王爷这一走就是半个月，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没有王爷在，王府安静很多。
王妃娘娘除了缝制衣服，就是到花园走走。与以往那种，王爷出征，茫然无措担忧不已不同，王妃娘娘偶尔会自己低笑几声，她们也不知道王妃笑什么。
“按照行军速度，今日应该要到开封府了吧。”
夫君有金雕随行，每天傍晚都会来书信，夫君行军速度不是很快，所以她很清楚。夫君每到一处，各地风土人情，一些趣事，都会写信告诉她。
这让她有一种，足不出户，坐观天下之感。
夫君虽然出征不在身边陪着，她很是担忧，每日来信，她心里却又都是幸福。
秦可卿头也不抬：“瑞珠，你可是问清楚了，刚出生的孩儿，穿的衣服真的这么小？”
一件衣服做好，秦可卿皱起好看的眉毛，衣服太小。
“问的清清楚楚，秦府赵嬷嬷一直都在秦府，钟大爷小时候的衣服，都是赵嬷嬷亲手缝制的呢。”
瑞珠有些不解：“娘娘，未来世子郡主的衣服，交给那些丫鬟缝制不好吗？”
身为王妃，哪有自己做针线活的？
王妃各种人才都有，世子郡主的衣服，命令下去，自然会有很多。
“哪有自己缝制的有意义？”
这是自己与夫君的孩子，她第一次做母亲，总是有一种期待感。她唯一忧虑的是，孩子出生前，夫君能不能回京。
“娘娘”
一个丫鬟进入暖阁：“各位爵爷诰命，都来到王府，今日是三日回门呢。”
王府中的宫女，已经外嫁。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回门日，这些宫女家乡路途遥远，自然不能当真回去家乡，来到王府算是回门。
“安排宴席。”
秦可卿放下手中小衣：“待会儿用过饭，让那些诰命夫人，来这里叙叙旧吧。”
宴席很快结束，众多外嫁宫女，在暖阁拜见秦可卿之后离去。
“月官，你是不是有些后悔？”
当这些诰命夫人离去，秦可卿看着身边宫女。这个六品女官，长的花容月貌，在一众宫女中，都是少有可比的，只是当初，并没有看中哪一位爵爷。
如今，月官曾经的同伴，都已经是超品诰命，秦可卿笑道：“这次王爷归来，还会有部将升爵，你有没有想法？”
月官摇头：“奴婢没有什么想法。”
相比较其他宫女的年轻，月官入宫时间比较长，如今已经十九岁的月官，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娘娘”
瑞珠掩嘴而笑：“月官惦念着王爷，那些爵爷哪里能入她的眼？”
月官满脸羞红，被人拆穿心思，自然娇羞无限。她不敢去看秦可卿的，王爷独宠王妃，要是自己这点心思，被王妃知道，天晓得王妃会不会厌恶她？
“王爷英雄人物。”
秦可卿自然不感意外，反而有些傲娇：“要是月官这种姑娘，不惦念王爷，那才叫怪事。”
“娘娘！”
月官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瑞珠也知道这一句玩笑话，开的有些大，帮着月官说话：“瞧我这张嘴，一个玩笑，让月官不自在了。”
秦可卿低笑道：“月官，王爷脾气你们知晓，你们谁有本事惦念，成为王爷房中人，我是不反对的。”
“唳”
众人正在说笑间，嘹亮的鹰啼声传来，秦可卿眸子里都是欣喜与期待：“宝珠，王爷来信，快去取来？”
宝珠跑出暖阁，很快拿来卷成一卷的书信：“不知道王爷是写了思念诗，还是其他？”
王爷的才华，她们是知道的。
昨天寄来的那首诗，让她们现在还深有感触。
“呵”
秦可卿轻笑一声，也不避讳，打开书信看了几眼，眉宇间都是喜悦：“瑞珠，你跟我去书房研磨，我要给王爷回信”
皇宫。
御书房。
乾元帝面色沉凝，一页一页翻看手中锦衣卫递上来的情报。
左明跪在御桌前，偶尔抬头看一眼皇帝。
这次锦衣南镇抚司近三千人，几乎全员而动。明里探子，不断探查，神京城中大大小小勋贵，官宦等等，贪墨问题，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在皇帝面前。
合上情报，乾元帝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大商吏治糜烂，已经烂到骨子里。
满城勋贵官宦，没有几个是清白的。要是想要彻底整治吏治，满城勋贵官宦，下狱的下狱，杀头的杀头，满朝文武剩不下几个。
到时候，朝中无人，地方官缺少，政令就会陷入瘫痪。
这不是乾元帝希望看到的，然而吏治的糜烂程度，乾元帝内心窝着一团火，让他无处发泄。挥挥手，让左明下去：“去，宣内阁三臣，六部尚书侍郎，前来御书房”
没多久，内阁三臣，六部尚书侍郎来到尚书房。
“张成芳。”
乾元帝直接点名礼部尚书：“如今每年科举，多少进士，没有恩荣？”
“回陛下。”
内阁臣属，六部尚书侍郎，不知道乾元帝为什么召见他们。礼部负责每隔三年的科举考试，张成芳对此还是很清楚的：“各省直的科考规模在四五千人至数万人之间，或多或少，南方多于北方，每科以三百为率，从明元三年开始，至开元元年，累计共有八千三百六十二人，尚未通过吏部选试”
乾元帝点头，似乎松了口气：“如此说来，待选进士，还有不少。陈怡亭”
吏部尚书拱手：“臣在。”
“这些没有通过选试的进士，你吏部负责，三个月之内，在含元殿外，朕亲自出题选试。”
乾元帝拿出锦衣卫情报，给了夏常，夏常交给杨清晨：“今年春闱，扩大恩科，进士科扩大一千规模。”
恩科扩大，这是圣上恩典。
他们似乎猜到了什么，一个个的传阅情报。众大臣一一看了一遍，脸色阴沉如水，或是惶恐不安。
乾元帝冷笑一声：“不要以为你们做的隐蔽，朕就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中，唯有秦爱卿是个清白的。”
秦业低头，他为人中直，不擅长钻营。
不然，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有一个好女婿，秦业现在依旧是一个五品小官，哪有机会站在这里？
“给你们一个机会，这些年贪墨的田地，全部归还，钱财交到内帑一半，朕可以不再追究你们贪墨一事。”
“谢陛下！”
杨清晨内心一叹，就算是交上来之后，等到吏部选试结束，春闱科举之后，这些大臣，怕是要有不少致仕了。
“如今，安阳王一府一府停留，协理孙如松推行新的商贾税制，整治吏治，如今因贪腐而被处理的地方官缺口不少。陈怡亭”
乾元帝面色阴冷：“三个月时间，除了已经故去，但凡还在的进士，都要聚集京城！”
“左明！”
乾元帝不等陈怡亭回话：“着锦衣卫，开始抓人吧。另外，传旨冯子振，调五万兵马，守住内外城门，坐镇神京城。”
众大臣心神一颤，今日整个神京城，怕是要腥风血雨。
皇帝，要动真格！
明日一早，满城勋贵，官宦之家，会锐减至少过半！
“陛下”
一个太监，拿着一封密奏，小跑着跑进来：“江南巡抚孙大人密奏。”
乾元帝从夏常手中接过密奏，一边拆一边说：“现在孙如松人在开封府，不出意外，开封府又要填补不少官员。”
果然不出所料，当看到密奏内容，乾元帝脸色阴沉。
开封府一地，贪墨之严重，超乎想象！
“咦？”
密奏最后的一段话，原本怒气冲冲的乾元帝感觉有趣，笑道：“如果百官，能够如安阳王这般，天下何愁不会兴盛？诸位爱卿，你们看看吧”
杨清晨接过密奏，浏览一遍，当目光落在最后一段话的时候，目光一凝：“安阳王闲暇之余，步行于田埂之间。见到不知多少衣不蔽体之民，恰逢臣整治吏治，开封府知府等官贪腐令人发指，安阳王则是作诗一首：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都言宦海浮沉苦，贫民烂田两三亩。
苛捐杂税去其八，剩粮多少可果腹？
满城勋贵华服者，乡野寒冬衣褴褛。”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众大臣满脸羞愧。
他们位极人臣，所谋者不过是扳倒对手，不过是为了子孙谋福，不过是多置办一些产业。致仕之后，安享晚年。
他们，何时为民做过主？
乾元帝则是叹道：“所以，那些欺压百姓的勋贵官宦，就去地狱卖红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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