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楼浅尘第章陷入自我怀疑
“眼下没了后顾之忧,接下来可以忙正事了。”高长钦手执白棋看准对方的死穴选择落子,眼眸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待再看对方的棋路将手中多余的棋子放入棋盒中,手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的棋路倒是越来越深,和你下了这么多年的棋一次都没有赢过。”
楼浅尘道:“你的棋艺也比往日精湛许多。”
高长钦含笑道:“这么厉害与夫子下棋怎么不敢使出全力?每每下棋都输上三子,浅尘,做人可要真实。”
“我只是不想赢了他,一直揪着我陪他一起复上一局的棋盘,麻烦。”赢他一把就要翻盘一个时辰,无聊。
“再过两月便是春闱,离进京的时间又拉近了,真是好快啊。”高长钦感叹道。
“嗯,到了京城可没有这般自在了。”提到京城之事,楼浅尘神情凝重有一丝不愿提起。
高长钦看见好友神情惆怅,莫非是因为进京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家中的小娘子,感到不开心,当初对人家不待见,这会子又变得深情脉脉,果真是男人,嘴上不喜欢那就是喜欢,真是善变。
“说起,楼家那堆破事还是宋姑娘帮你解决的,若不是她出手,这件事凭你我一时半会很难找到切入口。”
是的,楼婆子那帮人不趁早解决,就会一直像吸血虫一样咬住徐氏她们,若不是宋清暖这个妙人踩到他们的弱点,等他回来解决徐氏夫妇还要吃上几年的苦。
“她是我妻子,请叫她楼夫人。”姑娘是指未出嫁的女子,宋姑娘听着真刺耳,楼浅尘眼神不善地望着他。
高长钦闻言愣了片刻,青山县经常到串串店里用食好多客人都是这般称呼宋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他在急什么?
“浅尘,你不会”高长钦试探性问他。
这个问题令楼浅尘心烦意乱,他将手里的黑棋的丢在棋盘上,“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他的处境是深不见底,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她就像人间的充满朝气的向日葵,怎么舍得让她陪着他面临随即而来的暴风雨。
高长钦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说。”楼浅尘神情淡漠,瞥了他一眼。
“京城传来休息,皇上病重,朝堂之时暂由皇后垂帘听政,可以说是林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一家独大。”说起时高长钦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皇帝病重,后宫干涉朝政,贪官污蔑沆瀣一气,乌烟瘴气。
“数日前,北疆战败大渊又少了两座城池,这事不光要对朝廷一个交代,更要为天下人一个交代,所以需要一个人站出来顶罪。”
这也说得通林子越为何能违抗军令擅离职守,数日前,数十万将士因无人指挥坐阵,敌人侵犯入侵令多少将士枉死,让北疆无数百姓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随林子越战守北疆的一共有七位将军,两个是南宫家的亲信,有四个林家的亲信,他们没人敢动,那只剩下最后一位,徐锵,徐家军。
徐锵是孤儿,七岁时被他的祖父收养,看出他是难得的武将奇才又受祖父的影响便立志要为誓死报效国家,就是这么一个赤胆忠心的将军,要了他的性命不是整日刀剑相向的敌人,而是他誓死守护的国家。
“荒唐,林皇后是疯了吗?林子越擅离职守应当即斩杀,疯了,真是疯了。”
闻言,楼浅尘如同一团怒火在胸膛上翻滚,一把现调桌上的棋盘黑白相加的棋子散落一地。
发现过后少年眼眶红润深呼吸一口气,脑海中都是想着怎么将林家,南宫家如何弄死,“京城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黑星给了你,却没有给我?”他冷笑连连,讽刺意味十足,“我怎么不知道,我祖父留下的徐家兵将怎么成你高长钦为首了。”
好友的愤怒高长钦并未放在心上,耐心解释道:“浅尘,你要是生气只管朝我发泄,我屋子里的东西你只管砸,不要闷在心里。”
“那帮人是怎么处理他的尸首?”
“活体悬挂石城,不进米水,每天三十杖,即使晕过去盐水泼醒继续用刑。”高长钦说起时,嗓子都不忍不住哽咽,一代名将冤死,真是天理不容。
徐家落败,曾经名义上跟着徐国公的明里暗里都在被两大家族为难,冤死的更不少,剩下活着的人为了和曾经和祖父许下的誓言,他们派人找到他,年幼时那帮人教会他练剑,为官之道,以天下为己任。
混乱的世界里总是需要一部分人是清醒的。
“告诉他们,请厚葬徐将军。”少年失魂落魄地离开房门,望着雾蒙蒙地天空,一望无际的地高空落下一片一片地雪花,它是那么小落在手背上化成水却是冰冷刺骨。
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强者,踏上顶端为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们寻来一束光。
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快要过年了,挨家挨户都在准备年货,在古代也有不少从外地打工的年轻人,在快要过年之际大部分都会回家。
古代不似现代通讯方便,即使写信亲人也许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当看到亲人回家的那一刻激动万分同时心中又是百感交集。
“千绝,过来量尺寸了。”宋清暖看手上的窗纸剪得也差不多了,都说过年穿新衣,眼看要到年尾楼家人的新衣服还没做呢。
楼千绝正和隔壁的小孩玩得正起劲,放下蹴鞠蹦跶蹦跶地跑到回家,他挨近时宋清暖用手比划了几下,忍不住惊叹,几个月前小正太才长到她前胸的位置,这才过了几个月就快过他肩了,宋清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弟弟,不错啊,长得真快啊。”
“我最近睡觉喜欢踢被子,所以我才长得快。”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吃我做的饭才长高的呢?”
哼,从哪听来的歪门邪说,这长高的功劳怎么没有她的份。
楼千绝说得格外认真了,“之前在枫林村的时候听马奶奶说的,她说,小孩子睡觉不停地蹬腿才长得快,能把腿拉长。”
“哈哈”这都是什么理论啊,真是笑死人了,她揉着楼千绝的小脑瓜子纠正道:“千绝,我们可以不喜欢读书,但是也不能盲目的相信偏方理论,你能这么高是因为吃得好,睡得好,爱运动,知道吗?”
“知道了。”但是眼睛里还是透露着大大的疑惑,那他睡觉为什么喜欢踢被子呢?
宋清暖量完尺寸,拿只笔记在纸上,其他人不在只好等她们从店铺回来时再量吧,“好了,你和他们去玩吧。”
刚跑出去没多久地他惨着一张小脸一溜烟跑进屋,关上门嘴里大声念着之乎者也,具体是什么意思她一个现代人也听不懂,不过,他刚刚那副遇到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她睁大眼睛到底要看看是什么鬼。
直到楼浅尘黑着一张修罗煞的鬼脸进门,她终于知晓小正太在怕什么了,这气场真的比鬼可怕多了。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惨笑着打了个招呼继续坐在庭院里剪窗纸,楼浅尘没有搭她的话,也跟着坐在她旁边,宋清暖察觉到对方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她把火盆往他那边挪。
楼浅尘上前两步,拉过宋清暖抱在怀里,将头埋眼前人的颈窝里,语气中充满无限的悲凉,“别动,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男主大大这是哭了?
还抱着她哭?
他这个世界男主光环爆满,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主,之前看小说,除了坏人绑走女主在解救的过程中女主受伤,文章描写男主的心理是愧疚,发现爱,并没有太多情绪变化,更没有悲凉一说。
虽然不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舒缓他的情绪,“没事的,阳光总在风雨后,暴风雨来临是暂时的。”
天呐,这是安慰词。
她能点撤回吗?
她想重新说一句有涵养一点的词。
楼浅尘松开她,漆黑如墨的眸中翻涌宋清暖一脸懵逼,高深莫测的情绪,她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在策马奔腾,大神您有事请吩咐,不要这样看着我。
半晌,他道:“没事了。”
“什么?”就这?
楼浅尘微微闪烁着眸子,淡淡道:“你不大会安慰人,第一次?”
宋清暖:“”大哥,第一次是什么玩意?会让人胡思乱想的。
“以后再有男人哭着抱着你求安慰,不许让他抱,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宋清暖抱人的动作真是熟练,是不是不止抱过他一个人。
楼浅尘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又是哭又是抱的,说的话她硬是一句也没听懂,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啊。
“天色渐晚,娘他们也该回来了,我要去准备晚饭,你先在这坐会?”
她实在没办法和这个人待下去了,男主大大失常,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修罗神,她还是躲远些。
说话,她准备离开时,楼浅尘突然拉住她,语气熟昵道:“清暖,陪陪我吧。”
少年神情悲伤,拉着她手腕隐约地在颤抖,无论他的城府有多深,多会算计,隐藏多少阴谋论,此刻他就是十六岁的少年罢了。
宋清暖动容道:“好,我就在这陪你。”
傍晚,风更凉了。
不知北疆的黄沙走石,正在接受酷刑暴打的徐锵将军是不是更冷些,黄沙落在他的伤口是会不会很痛。
他们大渊内忧外患该如何治理。
他们的国家病得太严重了,他不过是一介布衣秀才,哪能承载太多人的期望。
“你在想什么”
向来自诩聪明的楼浅尘,为什么变现得失落,颓废,清风明月般的明朗少年,理应潮气蓬勃才是。
“我认为很重要的人快要死了,我却无能为力。”楼浅尘一闭眼就会想起徐将军的死状,愤怒,除了会发泄这些没用的情绪,还能怎么样呢?
“这不是你的错,你知识渊博,书中有千万种道理,可以用任何一种道理去反驳,人的生死,注定的大局,都不是你能掌控的,你能力薄弱那就努力变强,你可是楼浅尘啊,怎么能被一件事情就打到的。”
“你真这么看我?”
“当然。”你将来可是要皇帝抢女人的男人,你不强谁又能比你厉害。
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绯红的脸,楼浅尘的喉结不由自主上下移动,暗自咒骂一声,他再次松开少女细腻的手腕,“谢谢。”
宋清暖愣了片刻,细心地问他,“心情好些了吗?”
“没事了。”她真的是一个奇思妙想的人,她说的对,有时间在这哀声怨气,不如攒足力量废掉京城那帮蛀虫。
楼浅尘越想越觉得对,若不赶紧振作起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徐将军这样的忠臣被他们谋害。
他很快整理好落败的情绪,一声不响地离开,宋清暖这时想起,大喊道:“你去哪啊,我还没有帮你量尺寸啊。”
这人真是的,搞什么啊。
楼浅尘来到阁楼,楼中隐藏在各种角落里的杀手感应到楼浅尘的出现,纷纷跪在他的面前,“参见,公子。”
近期因为林子越来到青山县,担心身份被暴露能不来就不来阁楼,今日现身莫不是有重要的事需要亲手处理。
黑星说道:“公子到楼中,有何要事吩咐?”
“林子越盯得怎么样了?”楼浅尘说起这个名字就恨不得将这贼人千刀万剐,剜心之痛。
“禀公子,林子越从楚国公府出来之后,并去了孙山竹园之后再也没出来。”黑衣女人说道。
孙山竹园那荒废数年,林子越好的酒楼不住,去住一间荒废小屋,真是一件奇闻怪事。
“他去孙山竹园莫不是里面还一直住着其他人?”黑星也甚觉得怪异。
楼浅尘烦闷揉着眉心,怒道:“你们不去查还来问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自称天下恶人,我看干脆该改名叫天下第一废人好了。”
“公子恕罪,蝶衣武功与林子越比起来相差甚远,稍微靠的近一点就被他发现。”她好不容易从牢里逃出来,要是自不量力被林子越杀了该多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