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起程

    半夜，扎西掀开帐篷帘子就看见他要找的人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了。

    张启灵睡眠很浅，他习惯了时刻保持警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醒。

    更何况这时候他还根本没睡，在扎西靠近帐篷的时候，他就已经睁开眼睛了。

    “我奶奶找你有事。”

    扎西看了一眼睡在帐篷里侧的路放压低声音。

    张启灵起身看着睡袋里躺的板正紧闭双眼的路放，他知道少年也没睡着，只是不愿意睁眼。

    至于为什么这个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那是因为原本帐篷里配备的三张折叠床，有一张因不明原因散架了。

    张启灵不知道路放被召回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少年在睡熟的时候喜欢蜷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这是一种无意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等张启灵跟着扎西出去，直到听不见两人的脚步声路放才睁开眼，帐篷顶部挂着的应急灯。

    是橘黄色的暖光，这是一个被称作温柔的色调，可是路放觉得它看起来跟天上挂着的太阳没区别，一样让他觉得刺眼。

    第二天天刚亮，帐篷外就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

    昨天晚上黑瞎子就找到了瓷盘碎片，同时也从兰措带回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的不知道缘由昨天晚上已经回去了，那个男的倒是留了下来，听说姓解，跟九门有关。

    路放打了哈欠靠在帐篷门口晒太阳，抬眼看着营地忙前忙后的人，他应该是这里唯一的闲人了吧？

    清晨的太阳并不热烈，既然张启灵不让他回精神海，他也得早点适应这个温度。

    就像那个讨厌鬼黑瞎子说的，进了沙漠，情况瞬息万变，可没人能顾及着他给他遮太阳。

    “小路吃吗？”

    路放的名字是无邪昨天问小哥才知道的，再多的小哥就不说了。

    无邪递过来一盒自热米饭，路放没接，他觉得这个无邪这个人很奇怪。

    好像总是有无限的热情，不管是对他也好，还是对张启灵也好，一点也不怕触壁。

    “多少吃点吧，一会就启程了，你垫垫肚子也舒服一点。”

    路放接了过来，他感受不到饥饿，自然不需要吃饭，但是他同样也不想表现的太特立独行。

    毕竟这一伙人里只有张启灵知道他是个系统。

    越野车一字排开，飞驰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向着沙漠深处驶去。

    路放所在的这辆车处于车队的中间位置，配置应该是整个车队里最高的了，不仅有左右护法坐镇，还有领队阿宁。

    “大家保持车距，跟紧头车，别掉队！”

    阿宁拿着对讲机交代了一句。

    车窗外，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漫天黄沙，沙丘层层叠叠起伏不断，路放顺着车窗向外看去，他第一次见这种通体一色寻不着边际的地方。

    烈日当空，在沙漠行进的越野车好像进了蒸笼一样，连带着车里的人也快变成蒸熟的馅料。

    为了减少发动机的负荷，车上的空调是不打开的，大敞遥开的车窗虽然吹进来的是暖风可多少给心里带来点慰藉。

    坐在后排的左右护法，一个上了车就双手抱臂靠着椅背开始出神发呆，一个撑着下巴倚在车窗旁吹风。

    沙地不平坦，越野车虽然性能不错，但车里的人依旧被颠簸的不轻，当然这里面的人不包括张启灵跟黑瞎子。

    这两人稳如磐石，颠簸对他们两个造不成一点影响，从头到尾连上车的动作都没乱过，这么一比中间坐着的路放就好像车座烫屁股一样。

    虽然他尽力坐稳了，可还是东撞一下，西歪一下。

    路放有点起床气，原本还不明显因为在张启灵精神海里睡着的路放想几点起就几点起，可自从出来之后，就越发明显了。

    早上他就被吵醒了，带着困倦在帐篷门口晒太阳，本来还想着上车接着睡觉的，谁知道这沙漠地形复杂，三分钟一小颠，五分钟一大颠。

    这谁睡得着啊？

    “小少爷玩摇摇车呢？白嫖可不行，得投币。”

    黑瞎子伸手指了指路放身前小包里露出的半袋麦芽糖块。

    这是上车前无邪塞给他的，听说是从那个姓解的那拿来的，就剩这么点了，无邪一股脑的全拿过来了，让他觉得难受的时候含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