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倒霉的无邪

    张启灵被甩开手也没有生气，随便找了张折叠床坐了下来。

    “不是，跟我赌气。”

    “啊？赌气？”

    无邪想着少年的面色，确实不像高兴的样子，但是脸也红的不正常，这真的只是赌气的程度吗？小哥这是怎么惹到人家小孩了，给气成这样。

    “不是！”

    路放猛的起来从睡袋钻出来反驳，张启灵这个人真的很气人，什么赌气？明明就是张启灵这个人独裁，怎么到了他嘴里反倒成自己的错了？

    这么一想气的路放说话都利索不少。

    “好好好，不是赌气，坐了一路的车也累了，咱们先睡会觉，等晚上…哥哥喊你起来吃饭，好不好？”

    无邪看着气红了眼的少年，又看了看坐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的张启灵，这怎么也不像会安慰人的样子，看来只能自己出马给小哥擦屁股了。

    苍天啊！要是胖子在就好了，他真的没有跟青（和谐）春（友爱）期小孩打交道的经验，虽然胖子也不见得有，但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

    他两好歹能顶七分诸葛亮吧？

    看这小孩眼眶红红仿佛眼睛里含着泪，脸上也带着红晕，嘴唇抿得紧都没了血色，他也是心软的厉害。

    本来他还有点纠结称谓，是哥哥还是叔叔，不过连那个黑眼镜都自称哥哥，他无邪怎么着也比黑眼镜看起来年轻不少吧？

    “不需要。”

    路放看了一眼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张启灵，又钻回睡袋。

    他决定这一天都不要理张启灵了。

    “小哥，这……”

    无邪觉得有点棘手，毛没顺好，这小孩好像还更生气了。

    张启灵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在路放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攥紧了身下折叠床的铁支架，他可以答应少年的所有要求，只唯独除了这个没办法答应。

    胸口挂着的玉牌在发热，明明温度不高，却好像烧进了他心里。

    玉牌是他现在唯一能感知到少年情绪波动的途径。

    在路放那次被强制召回后，他就发现他们互相已经屏蔽了感官，只留下了传递心声用于日常交流。

    他知道这是“它”控制路放的一种方式，“它”害怕让路放感知接触到人的情绪、思想，恐惧让路放接触外界人类，所以给路放传递了抵触外界的想法。

    即使他再怎么想去开口安慰，也要忍住，不能让“它”察觉到他有一点心软的痕迹。

    “没事，睡醒就好。”

    这话是说给无邪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睡醒就好了，睡醒路放就忘了。

    少年好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不管前一天情绪波动多大，闹了多大的脾气，睡醒一觉都会清空，记忆还在，却仿佛存档在昨日，再也读取不出来。

    一时间张启灵竟然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像他这样把过往忘得一干二净不断追寻的好，还是像路放这样明明记得却好像根本不记得一样的好。

    路放没有那三年跟张启灵相处的记忆，有的只是永远装载在脑中的系统守则，跟离开精神海后的记忆。

    但这些记忆，好像是他的又好像不是他的，就像书写在别人日记本上的文字，对他讲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无邪也坐在小哥旁边，准备问小哥点事，谁知道他刚沾到折叠床，小哥就站起来了。

    “小哥，这小孩到底怎么……哎呦！”

    这折叠床不知道怎么就散架了，无邪摔了个屁股蹲，顾及着路放在睡觉，无邪也不敢大声呼痛。

    他这一天也太倒霉点了吧，从格尔木疗养院摔到柴达木盆地？

    “这阿宁怎么也买地摊货了！”难不成经费全都用来请小哥他们了？

    张启灵伸手拉起无邪，也没说这床散架不关阿宁的事，这折叠床侧面衔接处的铁管是他硬生生掰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