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路被关
张启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正躺在村里招待所的床上。
他昏迷间好像听到了路放喊他，以为是梦，看到已经愈合的伤口，他知道那不是梦。
麒麟血脉伤口极难愈合，这道口子若是放在以前最少要养半个月，可现在不过一个下午就已经结痂了。
少年真的出现了，还给他喂了药。
张启灵摸了摸手背愈合的伤口，他还没有完成那个任务，所以少年是怎么从精神海里出来的。
他看向精神海，白茫茫的云雾缭绕没寻到黑衣少年的身影，原本该躺在摇椅上睡觉的少年不见了，只有那把少年买的香樟木摇椅孤零零的摆在那。
摇椅上放着平日里少年抱在怀里打游戏的白色玻璃板。
少年喊这个物件——平板。
张启灵心念一动，香樟木摇椅上放着的平板，就凭空出现到了他手里。
平板亮起。
张启灵认得那平板画面里那个小人头是少年经常点进去玩的游戏，他伸手去摸。
平板画面一闪投放出一道光幕。
【系统路放已被主系统召回，您可在系统路放未归期间，选择其他系统顶替，或直接更换系统。】
“召回？”
【检测到系统路放属于强制召回，归期未定，这边建议您直接更换系统。】
“不换，也不需要别的。”
张启灵剑眉蹙起，死死的盯着光幕上强制召回，归期未定这几个字，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边已经接收到您的请求，予以批准，请问您还有别的需求吗？】
“……我想见他。”
光幕连同上面的字迹消失了，倒是平板上的画面有了变化，转而变成了泼墨一般的黑色画面，没有声响，持续了很久，久到外面的人来喊他出去吃饭，说给他点了道炒猪肝来补补血。
画面还是一如既往显示着黑色。
可他知道，他想见的人就在这。
就在这片看不见的黑暗里。
无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闷油瓶神色严峻的坐在床边发呆，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牌。
“别看了，出去吃点饭，再等菜就凉了。”
他跟着他三叔看过不少古董好货，也见过不少稀有的玉器，闷油瓶手里这块巴掌大的玉牌，他就这么粗略的瞄一眼，都不用上手摸，就知道是普通的玉石料子，充其量雕刻手法好点，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在无邪进来的那一刻，张启灵手里的平板已经缩小成了巴掌大的玉牌，还多了条红绳成了坠子。
玉牌上显示的画面只有他看得见。
张启灵起身将玉牌挂在了脖子上贴身放好，跟着无邪出去了。
“这小哥怎么睡醒一觉感觉更冷了啊！”
大奎搓搓胳膊上激起的鸡皮疙瘩，感觉到一股寒意。
无邪压低声音说道：“谁知道，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坐床边看着一块玉牌发呆，表情严肃的不行，就跟……死了老婆一样。”
“小三爷，你娶过老婆么，就说人家小哥死了老婆一样，你见过死老婆是什么样吗？”听到无邪的话潘子乐了，灌了一口啤酒，凑到无邪身边。
自己都没娶过老婆，还知道什么是死老婆呢？
“我这是打个比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看他那严肃的样子，看起来这玉牌对他还挺重要的。”
吴三省过来正巧听见自家侄子无邪这么一句话，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玉牌？”
“三叔，我刚才进去喊那个张小哥吃饭，他身上有一块玉牌，我看了不是什么好玉料子，就是雕刻工艺精湛了点，估摸着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吧。”
无邪说完便收到了吴三省爱的教育，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你小子管人那么宽干嘛，吃完麻溜回去睡觉，明早还得进山，别拖老子后腿！”
吴三省打完人，不着痕迹的看了那边的张启灵一眼，随后回房了。
无邪摸摸被拍疼的后脑，心里愤愤，这不是你问我的吗？！
无邪觉得他三叔有点不讲理。
听了吴三省的话，潘子跟大奎明显加快了速度都三下五除二喝完手头的酒纷纷回房了。
无邪也准备回房，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的位置。
人已经不在那了，无邪没注意到这闷油瓶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真是悄无声息的，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什么死老婆之类的玩笑话。
天地良心！
他无邪，对救命恩人还是很尊重的。
回了房的几人收拾好装备，躺床上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倒是张启灵靠在床头，区别于常人的二指一下一下摩挲着玉牌的轮廓，古井无波的眸子盯着黑漆漆的画面，直到天亮。
……
而这头的路放被主系统抓回去了，关在了小黑屋里。
说是小黑屋，路放觉得这小黑屋其实跟棺材差不多，只不过棺材是长方体让人直挺挺的躺里面，这个是正方体让人蜷着身子坐着。
这主系统还真够不忘初心的，把他扔盗墓世界里还不够，还得扔棺材板里再关关。
视线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光亮，他张了张嘴，只从喉间挤出气声，发不出声音。
现在可真是又瞎又哑了，成了小哥跟瞎子的结合体，不对！
他是升级plus版，比他们还多一点，他还听不到声音。
在这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地方，唯一的声响就只剩他的心跳。
无端的路放觉得这里有点冷，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
他想也许比起这个像盒子一样的小黑屋，他更喜欢待在张启灵的那片白茫茫的精神海里。
咚、咚、咚、咚、……
由急促到缓慢，再由缓慢到急促，一下一下。
路放默数着自己的心跳。
1，2，3……70945，70946……
【主线任务：七星鲁王宫】
【已完成】
……
【主线任务：海底沉船墓】
【已完成】
路放不再数心跳，他开始期待张启灵完成任务的提示音。
在这片黑暗里，张启灵完成任务的提示音是路放唯一的慰藉。
可是隔了很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更久，路放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这无边黑暗里，没有一点声响。
【主线任务：云顶天宫】
【已完成】
他伸手寻着身体的轮廓摸到了胸膛上，这个应该是心口的位置，里面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
像自己的，又好像不是自己的。
……
四个月后。
【盗墓世界系统604已完成禁闭处罚。】
【禁闭时间：1年零2个月】
这时的张启灵刚从青铜门出来，到了杭州的落脚点。
他看着出现在自己精神海里的黑衣少年，手不自觉的去寻贴着自己的胸膛的玉牌，脑海里突兀的冒出了青铜门后那个人告诉他的话。
他觉得少年不该是这样的，朝气蓬勃的年纪，身上却散发着行木将朽的死气。
他没说话，少年也没说话，相顾无相言。
张启灵想说些什么，他好像有很多话，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
少年的面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光幕掩盖住少年的身形。
与其说是出现在少年身前，不如说是出现在他的精神海里，无端出现的巨大光幕冲散了精神海的雾气。
光幕上浮现了几个字符，雾气散去，让看清字迹的张启灵瞳孔一缩。
【系统604，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