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世之谜（一）
面前哪儿还有那丑魔女的身影，只见一个鹅蛋脸，皮肤白皙通透若雪，眉毛弯弯清秀似柳，眼波流转间弯如月牙，小口盈盈状似樱桃，梳着一头黑长直的林黛玉似的大美人出现在眼前，虽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独特韵味，身上的公主裙飘逸若雪，更衬得她若出水芙蓉，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聚集，无法抽离。
“嗯……哼……”忽听得爷爷的咳嗽声，冷亦寒才如梦初醒般收回自己失态的眸光。
“小子，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师父敬茶。”
“她？师父？”
“不是吧？”
“大红斑呢？大痦子呢？大蚂蚁（冷亦寒对那大痦子上的毛发的遐想）呢？”
此时的美女狐四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你说什么呢，哪儿有你说的那些？你怕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冷亦寒惊诧地直挠头，但还是乖乖给师父敬了茶。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老夫就放心了，舍孙就拜托狐仙家了，真是天意弄人啊！”冷世勋难掩内心的激动和欣慰之情，语气间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狐四娘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啥？”
“爷爷你是不是收了她什么好处了？”
“这就把你孙子卖了？”冷亦寒一脸的不乐意。
“闭嘴，休得胡说。”
“能拜狐仙家为师，得到她的庇护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以后你好好跟着狐仙家学点本事，助她早日升仙，完成冷家世代的使命，听到没有？”
“是……。”冷亦寒虽然听不太懂，也不太情愿，但畏于爷爷和女魔头的威慑，还是乖乖应允。
仪式虽看似简单，但也耗时将近一个小时，冷亦寒又跪又拜的也是折腾的够呛，再加上白天的遭遇和饥饿感来袭，冷亦寒显得有些疲惫。
冷四爷亦有伤在身，还未痊愈，虽多加掩饰，但除了冷亦寒这个门外汉以外，其他几个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脸上的倦意。
于是众人顾不上再继续寒暄和摆在面前的精美食物，只是都草草填饱肚子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冷亦寒就跑进了爷爷的房间。
拉着爷爷，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将一肚子问题都倒了出来。
“爷爷，那个狐……妖，不是，狐仙，狐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跟她到底什么渊源啊？”
“为什么我要跟她立契？”
“您还把我推给她？啥情况啊？”
“还有，还有，您到底是干嘛的啊？”
“她怎么变那么漂亮了？那个漂亮小姐姐真的是她吗？”
“还有什么使命？到底……”
爷爷听了连连摆手，打断了冷亦寒语无伦次的追问，示意他停下。
“臭小子，平时学习没见你这么积极。”
“你这么连珠炮似的提问，我怎么回答啊？”
“冷静点，慢慢来，毛毛愣愣的，像什么样子。”
“好好好，您慢慢说，我不急还不行吗？”冷亦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爷爷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臭小子，都十八岁了，还是长不大。”
“从何说起呢？我们和她们一族的故事还真是说来话长。”
“飘飘，你来说吧。”
“是，四爷。”
爷爷话音未落，就见昨天那个大眼美女突然闪现在冷亦寒面前。
冷亦寒吓了一跳，忍不住看了看四周，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大眼美女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挠挠头，还以为是自己只顾着跑进来找爷爷问问题，疏忽了大眼美女的存在。
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也在，我有太多问题，太着急了，你们在谈事情吗？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少爷，客气啦。”
“我们没有谈事情，别着急，您先把这杯茶喝了再说吧。”
“谢谢。”冷亦寒对着大眼美女笑笑，接过茶杯。
早上一起来就跑爷爷这来了，又问了一堆问题正好渴了，冷亦寒接过茶杯就一饮而尽。
昨天只顾着害怕狐四娘了，都没有时间注意这个叫自己少爷的大眼美女，此时的冷亦寒不禁对她也产生了好奇。
“不谈事情，你怎么这么早来爷爷房间？还有还有，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叫我少爷？又为什么在我家？”
“我不记得见过你啊？你认识我？”
“臭小子，又来了。”
“哎呦，您干嘛呀，当着外人面儿，多丢人。”爷爷啪地一下打了冷亦寒屁股一巴掌，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爷爷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宠溺样子。
“飘飘，你来说。”
“是，四爷。”大眼美女忍着笑，飘到冷亦寒面前。
“少爷，我不是外人，我是冷家的守家奴。”
“什，什么奴？又不是旧社会？再说我咋没见过你？”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少爷您要不再看仔细些，确定没见过我吗？”
“没……没有啊。”冷亦寒看了一眼大眼美女说道。
“真的没有么？”大眼美女上前一步，探着头，认真观察着着冷亦寒的眼睛问道。
冷亦寒突觉眼睛有些模糊，有些痒，于是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就在放下手的那一刻“啊……”地一声，他情不自禁地大叫了起来，边叫边后退了一大步，躲到爷爷身后。
在冷亦寒眼中，之前那个可爱漂亮的大眼美女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发长长，舌头长长，眼睛没有黑眼仁的女鬼。
“她……她……鬼……鬼……那个……山上……找……找……替身……鬼……”
爷爷拍了拍冷亦寒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她是飘飘，她是咱们家的家鬼，不会害你的，放心。”
“不会害我？那……那山上是怎么回事？”
“是我安排的。”
“您安排的？为什么？”
“哎，因为天意难违。”
“你别急，让飘飘慢慢告诉你吧。”
“飘飘，开始吧。”
“细（是），四爷。”
“小（少）爷，偶（我）叫伯（白）飘飘，偶（我）的确细（是）鬼，但细（是）在很久以前，冷家的其中一任家主在一次执行任务中遇到了偶（我），并且帮助偶（我）摆脱了恶人的魔掌，还帮偶（我）细（洗）涤了魂魄，使偶（我）的灵魂得到了安宁，所以偶（我）并未投胎，而细（是）选择了报答冷家，成为家鬼。至于家奴，也细（是）偶（我）心甘情愿的。”由于白飘飘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必须含着舌头，所以导致她说话时变成了有点滑稽的大舌头。
“为了冷家，偶（我）甘愿为奴，因此自诩为家奴。但细（是）历代冷家家主都细（是）仁德之主，不肯视偶（我）为奴，都待偶（我）为亲人一般，偶（我）很感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说到动情处，白飘飘竟然哭了起来，那没有黑眼仁的眼睛里居然还流下了两行血泪，再配上她那尖细的鬼声，真可谓是鬼哭狼嚎了。
“哎，行行行行行，鬼姐姐，鬼大姐，您这是干嘛呀，您行行好，我真受不了这个，咱能好好说话吗？您这形象，我真……我……”冷亦寒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摆的跟拨浪鼓一样。
“对不起小（少）爷，每次想起这些偶（我）就想起历任家主，就控制不了寄几（自己）了，呜呜呜……”说着又要哭。
“别别别，我知道了，了解了，说说别的，成吗？”
“还有咱这……这……形象……”冷亦寒指着白飘飘的脸说道。
“对不起，少爷，刚才为了让您看清楚，所以我现了鬼相真身，现在没事了。”
冷亦寒慢慢张开捂着眼睛的手掌，偷偷在两个指缝间观察，发现大眼美女又回来了，于是放下挡着眼睛的手。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少爷，你们冷家历代都是收妖的大法师，祖先功德无量，且均已升仙。再加上世代与灵兽建立契约，得到灵兽的庇护，也会有异能加持，所以后代子孙在出生时便会天生携带异能。只是携带的异能通常是一项或几项不等，至于能够继承什么异能，继承几项异能则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显现出来，又或者是通过后天修炼得到异能，这就要看子孙后代的造化了。”
“而到了您这代，据我所知您目前继承的是阴阳眼，所以您随时可以看的到我的鬼相真身。至于有没有其他异能，要看您以后修炼的程度和造化了，而且您刚刚才立契，所以异能暂时没有显现也是正常的。”
“阴阳眼？我咋不知道？而且我现在也看不到你的真身啊？”
“阴阳眼是您自出生就拥有并显现的异能，只要您想，您可以通过术法随时随地看到您想看到的真相，但是在您6岁的时候，冷家遭受了摄魂阁的迫害，您的奶奶和父母因此而丧生，您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四爷为保护您，不得已把您的异能封印了，并且带着您躲到了这里，所以您这12年来才会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而您的封印现在已经解开了，您现在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异能，但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彻底恢复，我每次给您喝的茶水里面都加了供身体恢复异能的丹药，可以加速您阴阳眼的恢复，所以现在只有鬼怪自动现身您才可以看到。”
“怪不得我记不起六岁以前的事情了。”
“是的，所以您也不记得我了。六岁以前您每天都会缠着我讲鬼故事呢。”说到这白飘飘脸上露出宠溺的姨母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冷亦寒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是吧，我？缠着一个鬼讲鬼故事？那是个什么画面，咦，想想都恐怖。”
“摄魂阁？听着有点耳熟……哦，想起来了，上次在茶楼的时候，何冒也提过这个名字，那何冒也是……”
“是的，何冒大人也是我们的人。”
“至于您跟狐仙家的渊源，您请看。”说着，白飘飘小手一挥，手心里立刻多出一个保龄球大小的水晶球。
白飘飘将水晶球抛向空中，水晶球悬浮在空中，并发出一道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强光消失，冷亦寒睁开眼睛时便发现自己已不在爷爷的房间，而是瞬间来到了一座山脚下，置身于一处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周围树木嶙峋，白雾如波如潮，仙气缭绕，空气中散发着好闻的泥土的芬芳，不远处似有佛音缭绕，一时间使人神清气爽，整个人也变得清明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爷爷？
空中传来缥缈的人声，忽远忽近：“少爷莫怕，这是灵幻之境，您看到的也并不是现实，只是虚幻之相，在这里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待您了解了前因后果，飘飘会带您回归现实世界的。”
“好。”
“有趣，好像在看3d电影啊。”冷亦寒忍不住兴奋起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四周并无异样，忽见一只小狐狸从自己身边掠过，速度飞快，但冷亦寒却毫不费力地看清了小狐狸的样貌。
小狐狸通体雪白，长着一只黑色小巧的鼻子，一对儿漂亮的灰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蓝光，两只雪白的耳朵上竖着两根翎毛，奔跑的时候会偶尔抖动一下，再加上那条毛绒绒的蓬松的大尾巴，显得煞是可爱，冷亦寒莫名对这只小狐狸产生了熟悉的感觉，便好奇地抬脚跟了上去。
小狐狸跑的飞快，但冷亦寒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轻盈，竟完全不需费力就可以紧紧跟住它的身影，便一直跟随小狐狸的脚步。
小狐狸竟一路跑到了一座古刹，趴在了古刹墙外眯缝着眼睛，痴迷地听着古刹内传来的梵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亦寒每日都跟随小狐狸来古刹听取梵音，他竟也不需要休息和吃喝。觉得自己跟随这个小狐狸，就会找到真相，便一直在旁边看着它。
可能是自小受佛经熏陶，又生性善良，小狐狸竟渐渐修出九尾仙身。
修成仙身那日，电闪雷鸣，冷亦寒居然看到了雷公电母，在天上降下无数天雷。那一道道天雷像刀子一样劈在小狐狸身上，每一道天雷降下，小狐狸身上就多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染红了它的周身，避无可避，但它却无所畏惧，咬牙扛下。每次天雷降下，它都一脸坚毅地扬着小脸，勇敢地迎接上天给它的考验。
冷亦寒想去帮忙，却无从下手。他扑倒在小狐狸身前想帮它抵挡一下，但却毫无用处，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记忆碎片中的幻影，冷亦寒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捶胸顿足，心疼不已。
就在小狐狸奄奄一息之时，天雷终于停止。雷公电母点头示意，似是肯定，便双双消失在空中。小狐狸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便昏死了过去。
冷亦寒无法碰触到小狐狸，正急得手足无措之时，观音菩萨竟然出现在了小狐狸身边，从净瓶中取出仙柳，轻点狐身，小狐狸周身的伤竟奇迹般地痊愈了，九条尾巴随即长了出来。
小狐狸苏醒后看到自己的九条尾巴，难以置信地先是甩了甩头，随即抖动了一下自己的仙身，高兴地蹦蹦跳跳手舞足蹈起来，一转头忽见观世音菩萨立在身旁，正露出慈爱的笑容，慌忙跪拜。
观世音菩萨见其虔诚，故使其镇守仙山，并收为座下弟子，列其为灵兽。
冷亦寒亦在旁边为它高兴。
就这样，小灵兽日日同享观世音菩萨香火，受观世音菩萨点拨，终于修出人形。
小灵兽的人形样貌居然和狐四娘异常相像，同样眉目如画，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就把人的魂勾了去。
虽已成为灵兽，但其生性贪玩，一次偷溜下山途中遇到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公子是位修仙之人，侠肝义胆，且坐怀不乱，并未因其样貌而心生歹念。出于好奇，小灵兽以人身待在公子身边，帮助公子四处捉妖，想看公子如何升仙。但两人终因日久生情而互生情愫。
好景不长，此事被观世音菩萨知晓了。灵兽和人类终究是存在于两个世界，注定不能在一起。
小灵兽被抓回仙山，关了禁闭。观音菩萨罚他不得再重返人间。
但灵兽却跪在观音菩萨面前，求菩萨毁其一身灵骨，甘愿为人，只愿与那公子长相厮守。
观音菩萨慈悲为怀，感其虔诚，念其修为，不忍毁其数十万年灵骨，于是派灵兽去帮助女娲娘娘除纣灭商，答应任务完成之时便是灵兽与公子团聚之日。但是没想到灵兽在完成任务时因立功心切只因一念之差而成为魔兽。
魔兽失了本心，杀人如麻，迫害忠良，手段阴毒，犯下滔天大罪。虽完成了女娲娘娘除纣灭商的任务，但终究抵不了一身罪孽。
魔兽被抓去天庭，日日接受天罚，永世不得翻身。
灵兽失踪后，公子心灰意冷，终于舍弃凡尘俗世，一心修仙。
待飞升之后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灵兽的事情，于是跑到观世音菩萨座下为灵兽求情，愿用自己的仙身换回灵兽的仙骨。
观世音菩萨慈悲为怀，感动其情，但由于灵兽成魔，罪孽涛涛，所以其情可悯，但是其罪难逃。公子虽愿献出其仙身，但不足以为灵兽顶罪，所以便有了今天的契约之事。
公子甘愿脱去仙身，再世为人，世代为灵兽赎罪，而灵兽虽恢复仙骨，但因成魔后失去本心，虽恢复仙身亦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这代价就是失去以前的记忆和人类的情感，永不可能再爱上人类。
这公子就是冷亦寒的祖先，而这灵兽即是狐四娘的先祖无疑了。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