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苏醒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季叶还一副孩子样。在这个梦里，她住在一个灰石砖垒成墙的房屋里，这房屋是连着山的，除了一个门外，四面都是墙壁，连一扇透光的窗都不曾见，不过还好，角落四处都堆满了通体透亮的夜明珠，这才使得房屋内有了光。
屋内一名绾发女子在旁边生着火，看似要做饭，而季叶则在一旁忙活自己的事，她从山脚下的一个山缝中挖出来一株红色曼珠沙华，看它孤单得长在阴暗处着实可怜，她便将它带了回来，想了半天才决定先将它种在盆子里。
不一会儿，一名男子带着一桶鱼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儿，那个男孩儿高举双手，手中紧紧抓着一条小鱼，那是他的收获，他笑着冲季叶说话，似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可季叶什么都听不见，她听不见他的声音，不仅是他的，那女子，那男子，他们的声音，她都听不见，甚至像是在耍弄她，连唇语都仿佛遮了一团雾，令她看不懂，她只知道他们对她来说很亲切，她也喜欢这种感觉。
在这个梦里，她每天都跟在他们身边，她的世界也只有他们，即便是走下山，山下也只是一条小溪和一望无际的平原，他们附近除了山上一小片树林里有些动物外，再没有别的人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突然有一天，来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眉眼如画，皮肤白皙，生得甚是好看。她是来找屋里时常生火的绾发女子的，她们在屋里聊了好久才出来，出来后那外来的女子看见季叶独自坐在溪边，一边淌着水玩儿，一边冲着盆里的曼珠沙华不停嘟囔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就走了过来摸了摸季叶的头，季叶抬头看她笑靥如花，她说了一句话，但这句话季叶却看懂了，从她的唇语可见，是“真乖啊，若还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个小哥哥。”说完后，她又朝身后的绾发女子打了声招呼，便飞走了。
她刚走，那个时常抓鱼的男子就带着那个小男孩儿从山林中走了出来，屋门口的女子看见了他，他也走近站定，望着那女子，男子开口说了几句话后，女子便走过来拥住了他，他们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季叶从侧边看到，绾发女子哭了，男子的眼角也湿了。
而旁边的小男孩儿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时不时地转头看向他们回来的林中，好像那里有什么。
季叶不喜欢这样，她不想看到这幅场景，于是就撒腿跑进了树林，她想，树林里肯定有什么，才会让他们都这样，如果她能帮他们解决，那他们就不会这么难过伤心了。
可她什么都没看见，无功而返的她，漫步走出树林，却发现了不对劲，天已经黑了，门还是开着的，但是屋内却没有生火，连夜明珠的光都暗得十分诡异，竟然照不出整个屋内的样子了。
渐渐的，自季叶周围开始，方圆百里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她没再看到他们任何一个。而她逐渐被这黑暗包围，然后挣扎，然后她再次听到了声音。
季叶首先听到的是“救救我，救救我……”是一个稚嫩的孩童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但前方洞口有光洒进来。
“救命啊，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了……”又是一连串的求救又求饶，从光的那边传来。
两个魔物正想要吞食面前小小的海马精，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洞口飞出两道紫光，那紫光威力极大，他们俩直接被打倒在地，并且受了重伤。
季叶化为人形后，缓步从汀兰洞走出，手上还残留有刚刚聚集的灵气。天雷的洗髓加上洞中近万年灵草长年的灵力熏养，令她的法力大增。
海马精看她一招就打败了两个魔物，于是连爬带滚的跑到季叶身后躲着，就露个脑袋出来，还不忘指着那两个被打倒的魔物道：“姐姐，别让他们跑了，他们是混进地宫里的魔物，被我发现了就想杀我灭口。”
“魔物？”季叶皱眉，何时北海地宫的防备变得这般弱了，竟让魔物有机可乘混入到此处。
她疑惑着但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用法力将两个魔物制服，但那魔物显然是魔界培养的死士，见无法逃脱了，就趁季叶还未开口让他们说出来此行的计划和目的之前，就在体内引灵气和法力聚集然后引发自爆，最终爆体而亡。
季叶见状急忙护住身后的海马精后退三步并设下结界，由此才得以相安无事。然而爆炸声却吸引了正巧过来探望季叶的风瑶的注意，她火速跑来，先是直奔汀兰洞，但刚进汀兰洞就发现季叶不见了，转头又跑了出来，大喊道：“来人啊，有人把小叶子偷走……”
她还没喊完，因爆炸而浮起的尘土落下，露出了季叶和海马精。季叶撤掉结界，无奈地笑道：“谁会想偷走我呀！”
“小叶子！”风瑶激动地跑过来抱住了季叶，“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然而风瑶一会儿又抽泣起来，季叶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温柔地轻声说：“怎么啦，我这不就是睡了一觉么，已经没事啦。”
说时迟那时快，风瑶一下子就推开了季叶，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痕，嘟着嘴说道：“睡了一觉！你倒是真能睡，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睡就是一千年啊！龟伯说他当初飞升前要到极寒之地冬眠都没你这个久。”
季叶眼睑微垂，原来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么。
“对了，刚刚发生什么了？还有，他又是谁？”此时的风瑶终于想起刚刚的巨大响声和躲在季叶身后的海马精。
于是季叶就将刚刚发生的事跟风瑶讲了一遍，风瑶听后不禁皱眉道：“真没想到，魔界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这一千年里，魔界确实因为之前……那件事而得了大势，但表面上他们除了鼓动妖界骚乱人界和灵界外，就只是开辟蛮荒魔域。虽说天界众神和众仙都知道他们早晚会有所大动，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在暗中布局了。”
通过风瑶，季叶了解到，在她沉睡的这一千年里，妖族在魔族的煽动下屡屡侵袭人界，被天界几经阻拦后，大规模的骚动算是制止了，但仍有部分妖族会跑出来作恶。然而魔族本身也是不断壮大起来，原先屡次被战神击败而不得不迁入蛮荒之境，如今在蛮荒的边缘都开始出现魔族的身影，更有甚者，在天界也曾出现了魔族的身影，虽被立即发现并处置，但仍令众仙神胆战心惊，无不开始加强自身的防备。
说完了刚刚发生的事，接下来就是刚刚出现的海马精了，这回季叶也同风瑶一起看着海马精，她也不知道他是谁。
小海马精告饶道：“两位姐姐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良民，在这北海生活了几千年了，从未做过坏事。”
“是吗？那你怀中为何这么鼓呢？”风瑶指着他的胸膛说道。之前季叶没注意，现在一看，确实有些不对劲。
“这，这……我，我……”海马精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眼神飘忽不定。
“怎么结巴了？难道刚刚呛到了？”风瑶上手一拍他的后背，本想为他顺顺气，没成想使的力气大了些，直接拍得他往前趴去。
季叶在旁边拽住了差点趴到地上的海马精的手臂，却没想到因为用力拉扯了他的衣袖，他怀中放置的一个麻袋就自胸口衣领倒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也随着麻袋尽数洒了出来。
有不少珍珠串、数十个小颗夜明珠、金碎子……还有一把翡翠玉梳，季叶记得，那是自己初到这里，住在汀兰洞时，舅母送给自己的，后来她不住这里了，也忘了把它带走。
她弯腰将翡翠玉梳捡起，放进腰间芥子袋中。另一边风瑶脸色一转，逼近海马精，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大胆小贼，还不从实招来！”
海马精本就胆小，被这么一吓，直接跪到了地上，求饶道：“姐姐饶命啊！我这只是初犯，我想着这汀兰洞的姐姐平时也都是睡觉，这些东西应该都用不上，所以我就想先借用一下，以解燃眉之急，等我发财致富了再还嘛。”
“不过我今天刚得手出来就碰见了方才那两个魔族来的魔物，他们想进洞伤害这位姐姐，那我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管的，所以我就喊了救命，而且就是我这声救命把这位姐姐叫醒的，也算是帮了姐姐的大忙了不是，这样可以算将功补过吗？”海马精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风瑶。
“这小偷小摸的可不是……”风瑶正要批评教育他一番，但话刚出口就想到了不对，她瞥眼看了季叶一眼，果然，季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哀伤，但转瞬即逝。
季叶却转而接着说道：“可不是一件对的事。”
她说着还弯腰将地上散落的东西都捡了起来，重新放进麻袋里，然后交到海马精的手上，并扶他起来，说道：“这些我平时确实用不到，你拿去解燃眉之急吧，这样的事可不要再有下次了。”
“且慢！”正当海马精连声道谢笑得喜出望外之时，风瑶又开口了，她笑眯眯地对着季叶说道：“古人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叶子，你现在给了他这些，日后他要是花光了，可不是又要火烧眉毛，或是又会走老路，继续小偷小摸下去了吗？”
季叶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当然有了。”风瑶就等这句话了，“让他来凌风殿当差！没事端端茶，扫扫地，跑个腿什么的，正好你的凌风殿也缺这么一个职位。”
季叶还有点犹豫，风瑶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时候，我去凌风殿，连个说话的都没有。龟伯时而晒太阳睡觉，时而下海给小朋友讲故事，我有时连他的影子都瞧不见，而花瑾婆婆你也知道，她不爱多说，只爱做菜，虽然我每次来她都做了一手好菜，但我也因此都吃胖了，你看，脸都圆了一圈。”
风瑶捏着自己的脸给季叶看，着实可爱，也逗笑了季叶，季叶笑着说道：“好吧，那个，你，愿意吗？到凌风殿当差，每年可以领十串珍珠链。”
“愿意！愿意！”实在太愿意了，十串珍珠链啊，那自己岂不是发财了，海马精高兴地连连点头答应。
“光说着愿意，连你叫什么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诚意呢？”风瑶又逗他道。
海马精一听，摸着后脑勺，笑着说道“忘了介绍了，你们叫我小海就行，我以后保证完成姐姐们的吩咐，做到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