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帮一
立辰这才听出司机的话音，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别扭。
“瞎扯淡……”
许陌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又犯病了，他正掐着立辰的胳膊上边，看着他伤口还在流血，又添了几分力气：“话说你为什么恐同？”
他倒是还有些好奇，哪怕是直男也不应该这么夸张，别说这家伙一看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太可能对某个群体这么大敌意。
“就是打心眼里犯恶心。”立辰擦了擦脸上的青紫，小声嘟囔了一句，“提到就反胃，我看那些人都是傻批。”
许陌啪得打了他一下：“你才傻批。”
他顿了顿，给自己圆话：“你讨厌就讨厌，不能随便人身攻击吧？”
“嘶——疼！”立辰捂着胳膊，“聊天就聊天，怎么还急眼了？”
司机在前面默默听着这俩人的对话，摇头笑了笑。
立辰和许陌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又是凌晨。
“累死老子了。”立辰一进门倒在沙发上。
沙发上又陷下去一大块。
“累死了。”许陌眼神空洞，眼皮都在打蔫。
俩人就这么在沙发上瘫了半个小时，窗户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房间里安然又寂静，立辰瘫着瘫着突然就笑了。
“身上都挂彩了，有什么好开心的？”许陌把胳膊挡在额头上，遮住有些刺眼的灯光。
立辰就趴在他身边，心情不错地解释：“以前受伤都是一个人，也就潘志他们偶尔过来看看，没想到现在还能有人专门伺候。”
“真尼玛幸福。”立辰笑着扒拉开许陌的手臂，摇头感叹。
沙发上瘫着的两个人有些近，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刚好撒在许陌脖颈，暖暖的。
立辰后背上了药，身上其实就搭了件外套，这会早就滑在了沙发上，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映衬下格外的惹眼，完美的肌肉线条加上立辰身上带着的痞气，看着又野又性感。
氛围有些不对头，许陌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感觉自己有点绷不住：“我去洗澡了，你自便。”
他逃一样冲进浴室，摔门撑在洗手台前。
然后肉眼可见的，许陌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根，脸都像被烧了一样。
外面，立辰低头看了眼自己无比骄傲的身材，摸着腹肌问：“怎么？我这模样是不是挺带感的？”
“骚死你吧。”许陌通红着脸没好气地翻白眼。
立辰也不在意，他帮着拿来睡衣浴巾，敲了两下门就走进去：“给你送装备来了。”
许陌动作利索地接过衣服就动作无比迅速地把人往外推：“行了，谢谢你，回去躺着吧。”
立辰还想跟他闹着玩呢，都没找到机会，就只看见个满脸通红的人。
他笑了笑，溜达着瘫回去：“这有什么的……”
另一边，许陌盯着浴室灯出神。
立辰这家伙刚才上身啥都没穿，说真的，许陌也不是没看过片子，没看过好身材，但他妈的主角一换，还真就有点顶不住，感觉下面有些难受。
许陌叹了口气，认命地冲了个冷水澡。
唯一庆幸的就是立辰拿过来的睡衣是正常睡衣，不是什么加长版衬衫，不然他真的会谢。套着条纹睡衣出去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地路过沙发上瘫着的某位，想直接去睡觉。
但立辰抓住了他：“我还没洗澡呢。”
许陌眼角抽了抽：“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胳膊也是伤，后背也是伤，一个人怎么洗？”立辰有理有据，很认真地劝说，“万一我伤口发炎，咱俩还得去给医院折腾。”
许陌最终选择认命。
好在洗澡的过程中，他都很理智，兄弟也比较争气，才没有闹出笑话。
只是过程有些难熬，特别是帮忙擦腿的时候。
许陌本以为他以后近距离看见的应该是自家男朋友，没想到第一次就扔在这儿了。
倒是立辰神情自然，舒服地闭着眼睛，还指挥他搓着错那。
许陌真的想骂人，无奈这晚上真是太累了，只想赶紧搞定这大少爷，好去睡觉。
可能是困得脑子瓦特了，帮人洗完澡后，许陌瞧着自己身上将近湿透的睡衣怀疑人生。
“还有没有别的衣服了？”他问。
“有啊。”立辰掏出之前那件白体恤，“预备役。”
“得，我服了。”许陌抄起衣服回到画室，“我一会儿找老秦请个假，不然咱俩明天真得猝死。”
老秦给假给的痛快，凌晨四点被叫醒也没有生气，只是简单问了下情况，还嘱咐许陌好好照顾立辰。
直到第二天下午，许陌、立辰刚赶回学校就被他提溜过去了。
“我看你俩是要疯魔了。”老秦深呼吸好几口，没能压住火气，指着立辰包得严实的手臂，“这是怎么弄的？”
他只是听说立辰去医院，没想到伤的这么厉害：“怎么弄的？给我说实话！”
许陌吞了吞口水：“我扎的。”
“许陌！”老秦一巴掌砸在桌子上，“你当我傻？”
立辰眼神真诚地补充：“真是他扎的，用啤酒瓶。”
老秦狠狠搓着额头，瞧着俩学生不打算合盘托，也不墨迹了。
“我告诉你俩，今天上午有警察找到学校里来了，点名道姓，找你们。”
“你俩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非得去跟那些人弄呢？”
老秦教龄二三十年，见过那种混不吝的学生，但眼前这俩明显都不是，他眼看着两个人每次出去搞得一身伤，他也心疼，老秦越说越激动，他还没见过这么闷罐子的学生。
“你俩能不能给我点发挥空间？能不能别让我这么无能为力啊？啊？”
老秦这些年在学校里对学生是掏心掏肺，也就五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好些。
许陌沉默片刻，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以后有事情会和您说的。”
他从来都不相信老师能设身处地帮学生考虑什么，但是老秦从自己转学到这里开始，确实一直在帮他。
再想想自己办的事，确实不地道。
老秦看他低着头的模样，咬了咬牙还是没忍心再骂人，他扭头看向立辰：“你呢！”
“以后有事跟你报备。”立辰答应地利索。
他是没什么所谓，不跟老秦说纯粹是因为怕麻烦。
家里有个要人命的姐姐就够糟心的了，他可受不住老秦的叨叨。
本来许陌都跟老秦请了假了，他以为自己能睡到自然醒。
没成想早上六点就开始受到立清的电话轰炸，十好几个，真是要命。立辰穿着睡衣下楼的时候，他直接被立清拉进车里：“这么早叫我有事？”
“跟我去做笔录！”立清睨了他一眼，语气很冲，“我看我就是给你零花钱太多了，让你吃饱了撑的天天打架。”
“做笔录？”立辰叫住她，“我同桌还没下来呢。”
“你还有同桌呢？”立清还以为这小子没睡醒，漂亮的眉眼诧异地抬起，“谁敢跟你同桌？”
她瞧着自家弟弟这一身的野痞范儿，挂了彩的脸，怎么看怎么生气：“你把老娘当傻子糊弄？”
立辰懒得跟她犟，拉开车门。
许陌是真的没睡醒，出来的时候就穿了那件白体恤，大腿都露在外面。
“姐姐好。”他垂着头发丝凌乱，声音哑哑的，看起来倒是乖巧。
立清眨了眨眼睛：“还真有同桌？你好你好。”
“我同桌人可好了。”立辰瞧了眼许陌光着的腿，拿了条毯子盖上。
立清连连点头，没把这话放心上。
警局里，许陌被单独叫了过去，立清把包放在座椅上，看了眼立辰胳膊不确定地问：“真是他扎的？”
立辰啃了两口包子：“算是。”
立清了然点头没再多问，反正立辰交什么朋友都有自己的判断，她这个当姐的也没那么多事，只是……不是她有什么偏见，总觉得这个叫许陌的孩子看起来稍微有点gay。
“还光明正大走神？”老秦往立辰身上扔了块粉笔头。
他瞧着立辰半晌，喝了两口茶水，又瞥向许陌，觉得不能让这俩人闲着：“这样，之前不是让你俩一帮一吗？也该有点成效了。”
老秦把茶杯放桌上一放：“下次月考前，立辰进班级前三十，我就当你们这事没发生，要是进不了，我每天晚自习都过来陪着你俩。”
立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班级多少？”
“前三十。”老秦瞪着眼睛看他，“没得商量。”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立辰指着成绩单最后一行，“你看看我什么水平再说话，哥。”
许陌也没想到老秦会出这招，他生无可恋地开口。
“也太看得起我了，立辰这样的我怎么帮？我直接去他考场，帮他考试？”
“我不管。”老秦双手环胸直接摆烂，“你俩打架的时候也没管我。”
就这样，一帮一互助小组不得不努力奋发。
“为什么这里要添辅助线？”立辰满脑子问号，从来这么怀疑过自己智商。
“你管呢？”许陌无奈咬牙，用力地戳着试卷，“让你求点到平面的距离，你不是根据已知的未知吗？不做辅助线，你干看能看出什么？”
“那你怎么就知道添这个辅助线？”立辰拧着眉头，这题太深奥了。
“你他妈怎么考上的高中？”许陌怀疑人生地在纸上画出重点条件，“你这种推理判断都不知道？”
“咱们学校还用考？”立辰挑眉看着他，是个人都能上好吧？
“那你是怎么进的明星班？”许陌感觉脑子发昏，他虽然是有教学能力，但真没见过这种基础差的几乎约等于无的学生。
“当然是钞能力啊。”立辰从上到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哥们不差钱儿。”
“看出来了，差的是智商。”许陌抿唇冷笑，“老秦可是放话了，考不到前三十咱俩以后就直接跟晚自习说拜拜。”
“你要相信我，生活总会有奇迹。”
立辰拧着眉头继续跟题目作斗争。
潘志从小就跟立辰是同学，俩人混一起好多年了，他回头笑了笑。
“陌哥，辰哥能学习已经是很难得了，他从初中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啥都不听。说起来辰哥以前的时候学习也挺好呢，他就是基础差，真认学起来，我觉得进步三十名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立辰。
“就他妈你话多？”立辰一脚踢在他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