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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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委的值班人员等到纪梵的时候, 整个人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
说到底,警方和检方不可能以偏概全,凭翟迎的一己之言就定论于灏然的行为。但他们这些教学的老师以及深层次处理过此类事件的工作人员和同学, 又如何不会知道这人的本性。
只不过大都迫于权利的压迫,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团委今日值班的同学刚刚通知完老师,收到消息说已经在努力往回赶。
他战战兢兢地抬眸睨了眼沙发椅上的纪梵,男人似乎在看手机, 原本舒展的剑眉拧起,眉眼间透着明显的不悦。
男生脊背一凉,欲哭无泪, 从来没觉得宽敞的办公室如此逼仄过。
门被突然推开, 原本泛着凉意的空间内顿时涌入一阵热意。
值班同学欣喜地看着有些仓促喘着粗气的老师,却见原本坐那慢条斯理翻资料的男人,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身形高挑,气场强大。
纪梵淡笑,嗓音温润:“好久不见, 吴老师。”
被唤作吴老师的男人焦急忙慌地擦了把头顶的汗,赶忙应声:“是好久不见了, 纪梵。”
一句和气的寒暄。
只是一场无声争辩的开始。
……
简清上学的时候去过几次团委办公室, 等熟门熟路地走到办公楼门口的时候, 正好瞧见不远处站着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她这个角度望过去, 刚好迎上纪梵的正脸。
他今天难得穿了件白衬衫, 同样是白色, 却与昨日的t恤穿出了股不一样的气质。干净的少年气没有了,白切黑那味倒是有点足了。
两人似乎在交谈,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纪梵突的勾唇, 只是笑容看起来并不走心。
简清注视了一会,并未上前打扰,直接靠着身后的树桩,百无聊赖地刷起视频。
刷了会视频,简清又从通讯录里翻出翟迎的电话,结果连拨两次都无人接听。
她皱眉盯着退出通话中界面的屏幕,指尖漫无目的地敲了敲。
竹间三点青:【翟迎,你在学校吗?】
竹间三点青:【我和纪检都在政法大学,抽个时间一起见个面?】
发完这条消息,简清就看着屏幕发起呆来。她出神得厉害,连前方的谈话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
直到手机上方跳出来自微信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纪梵:【过来。】
简清猛地抬头,毫无征兆地和后者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纪梵其实老早就注意到她了,那会还在和吴老师聊天不好喊人。等结束之后就看到女生低头盯着手机,一脸认真,完全没往这边看一眼。
听见脚步声,纪梵刚刚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一片清明地锁定住她。
坦然迎上男人的目光,简清习惯性地喊了声纪检,客套般问他:“很忙?”
纪梵捏了捏眉心,简短回答:“还好。”
停顿一秒。
“你刚刚在警局?”
“嗯,刚好有些事情要问问郑枢烨,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简清说着,视线又无意识瞄了眼纪梵。
其实她今天来,除了工作上的事,还有私心想问问昨天的事。
昨晚记忆的最后,她明明在客厅处理工作,甚至记得还回复了几条李思泺的八卦信息。结果今早醒来,她就躺在纪梵的床上了。
结合当时的境况,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就是她梦游了自己走过去爬上床,纪梵醒来发现后,拗不过她被迫离开。
要么就是纪梵早上出门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好心作祟顺势把她抱到房间。
两相衡量,简清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后者。
她宁肯自恋点再给纪梵营造温柔贴心的另一面,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梦游才做了如此丢脸的事情。
就这么想着,简清望向纪梵的眼神里多了点意味深长的琢磨。
男人的眼底虽未见青灰,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并不是特别好。
俊脸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像是一只倦怠的猫,偏偏看向你的时候还不忘勾人。
瞧见她突如其来的打量,纪梵勾唇笑了下,低哑着嗓音:
“在想什么?”
被问得猝不及防,简清迟疑地啊了声,才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我在想昨天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纪梵眯了下眼睛,耐人寻味地看了女生一眼,并未拆穿她看似随意的解释,只是故作了然地回答:
“我半夜醒来想倒杯水喝,发现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好我那会不太睡得着,就索性把床让给你睡了。”
简清松了一口气,思绪随即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皱眉:“半夜?”
“那你后半夜睡哪?”
纪梵敛眸,轻描淡写地哦了声,用最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在你旁边。”
“???”
简清心下一惊,难以言喻地皱起眉。
搞么子?
在她旁边?那不就是在床上吗!!!
见她表情天旋地变,纪梵心情愉悦,不慌不忙地补充完:
“看了一宿的资料。”
“……”
你他妈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简清懒得和他扯,调侃:“你这年纪轻轻的,大半夜的怎么还睡不着?”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纪梵沉默了几秒钟才道:“做了个梦,想起了点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简清挑了挑眉,不作声。
之前和斯励出去那会,简清能从少年字里行间猜到纪梵的家庭并不像平常人家那般和睦。又或者是发生过什么巨变,能足够影响到一个家的纽带。
她双手背在身后,指尖交缠,并未做深入询问,反倒因此想起自己之前突然坦白的过往。
其实,孤儿这个身份,她并不喜欢和别人说。
倒不是这个词很敏感,相反,简清从未因是孤儿而自卑过。
他们孤儿院的小孩子比常人更加懂事,之间的情谊也比金石坚固,大家只是单纯不喜欢别人鉴于这个设定对自己产生怜悯罢了。
思及此,简清还是决定做最后的保障,上前一步,一双眼睛真挚又坦诚地望着他:
“纪检,那天和你说的事,能拜托你,听过就忘,自动消除吗?”
纪梵应得很快,甚至都不用简清提醒是哪件事,不假思索:
“可以。”
刚说完,他又看了她一眼,细细参谋着她的表情,问:“你很介意?”
简清听出他应该是误会自己非常介意孤儿这个身份,这会只是摇了摇头,低眸一笑:
“我不介意,但不希望被特殊对待。”
鞋跟“嗒嗒”踩地,她转过身,昂起下巴望向隔了一条道路的操场,眸光流转,笑容很淡。
“同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同样都有手有脚能说能笑,只不过是比别人少了疼爱的父母而已,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女人用清脆悦耳的嗓音极为从容地表明观点,最后尾音落下时回眸的眼神,眼梢轻佻,唇角微扬,写满了睥睨天下的高傲和自信。
纪梵读懂了她的眼神。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真的这么想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纪梵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嗓音清冷含着淡淡的愉悦:
“既然如此,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简清:“什么?”
“明明避讳这些,为什么那天却能够对我说出口?”
简清一愣,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能如此毫无顾忌地向纪梵坦白,确实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会仔细分析,大概就是她的潜意识里认为纪梵不会揪着此事做文章,又或者认为他根本不会因为这些就体谅他人。
可是除此之外呢?
垂落在身侧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蹭过裤边,就像心尖滑过的一缕异样,什么都没抓住,也什么都没留下。
瞧见纪梵似笑非笑的表情,简清恍然一怔。
本来不可言说的心思被突然这么一挑明,让她不得不去面对和直视。
她。
到底在想些什么?
“快快快,快打电话!”
仓促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难得轻松的氛围。
简清的思绪被打乱,循声望向办公楼。就见方才与纪梵交谈的男人正火急火燎地从楼梯上跑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简清之前来学校调查情况的时候见过,是翟迎所在经济学专业的系主任。
见他面容焦急,她适时拦下问了句:“主任,这是发生什么了?”
看到是她,男人神情松了一刻,反握住她的手:“简律师你快帮帮忙啊!事情被曝光了,翟迎她想不开要跳楼了!”
简清错愕,用最快的速度理解主任话里的意思。
什么时候曝光的?曝光的内容是什么?是谁曝光的?这些问题接二连三地在她脑海中闪过,找不到答案,只剩迷茫和心慌。
她一把抓住又要离开的主任,追问:
“在哪?”
“宿舍楼楼顶。”
闻言,旁观这一切的纪梵神色蓦地一顿,平静的面容仿佛有什么裂开,僵硬片刻。
须臾——
“你要去?”
不似简清那般紧张着急,站在身侧的男人竟不慌不忙地转了下手表。他问得语调很散漫,像是真的只是礼貌性地关心一下,疏离又无感。
简清松开手,系主任立马追上前面两位同事的步伐,边走还边掏出手机打119。
听到他的问题,女人连眼神都没来得及分给他一个,甚至并未细品他话里不同往日的冷漠,只匆忙地丢下一句:
“嗯,我去。”
凝视着简清跑向宿舍楼的背影,即便知道她听不见,纪梵还是神色淡漠地哦了声,脸上并未见丝毫动容。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曾经的浴血教训遏止了他想要追上去的本能举动。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不要去。”
不要去。
因为不想你经历和我同样的事情。
不要去。
因为你其实,真的挽回不了什么。
-
今天难得没什么太阳,温度骤降,屋顶的风没有建筑物的遮挡,狂劲有力,吹得人脑袋一片空白。
更别提此刻的天台,茫茫然站着将近十个人,个个面色苍白且慌张。
简清快步跑上楼梯,最后一步冲出,被铁门上的毛刺划破手臂也全然不知疼痛。
她直直地盯着前方,宽敞空旷的屋顶上还晒着学生的被子,色彩不一,散发着满满生活的气息。
但坐在檐边的女孩却满不在乎地晃着双腿,瘦削的背影透露着孤寂和哀凉。
校方领导和系主任个个焦急忙慌,狂风吹起他们身上的t恤和薄衫,圆润宽厚的身材在此刻竟也瞧出几分弱不禁风,与那本就不经吹的毛发相衬,尽显狼狈。
“翟迎!你快下来!”
“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帮你,千万别想不开!”
“就是啊,大家都在,你别冲动!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他们面面相觑说着好听的话,谁都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想要轻生的女孩,换来无法改变的悲惨结局。
简清面不改色地听着,耳尖地捕捉到身后的一声嗤笑。
很轻,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几乎淹没在呼呼的风声中,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简清回眸看了眼不知何时也登上天台的男人,他迎风而站,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一下就将那清瘦的身形给勾勒出来,却一点不显弱势。
和那些只会打马后炮的奸佞小人看着就有了本质区别。
简清没心思顾及纪梵,她向前走了几步,原本坐在那里的女孩已经站了起来,身形轻晃的每一下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颤。
她坦然地迎上女生望过来的视线,嗓音不见颤,依旧理性得不成样子,拧眉:
“翟迎,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翟迎落入女生漆黑的眼睛,即便被风吹得有些难受,也颤着睫毛眸色平静地看着她,就和她说出口的话一样充满了理智。
越是这样仿佛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她却觉得内心舒坦极了。
是了,看看挂着泪痕哭喊的室友,还有急得冒冷汗面露焦急的老师。这些虚伪的作态让她觉得这个世界阴冷极了!
他们其实并不是关心她,他们只是害怕自己出事会引来牵扯。倒不如像简清一样,那么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不理智,直率地不加掩饰。
见她神色松动,一旁的张燕芬想要趁机上前抓她下来,却被翟迎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那里,还有那句随风飘至耳边的威胁:
“你敢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
张燕芬被惊出一身汗,忙忙噙着妥协的笑不断后退:“好好好,我不上前,你先下来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好好说?”
背风而立的女生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面露绝望地嘶吼:“我说了啊!”
“那天晚上是于灏然借学生会聚餐在我酒里下药把我灌醉!是他们强/奸了我!”
“你们懂我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躺在那的感受吗?”
“我脏了!我想死!”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极其清晰,却在某些情绪激动时因愤怒而破音。像是被风包裹随时都可能迎风消失,听得在场所有人都惶惶后怕。
翟迎看着他们心虚的表情,笑容渐深,似是很满意,苍白的小脸不见丝毫生气。
“我说了啊。”
同样的一句话,这一次却透露着无助和失望。
她无力地垂下嘴角:“结果呢?”
“你们都说是我咎由自取!都觉得是我活该我下贱!可是凭什么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因为他出生优越我就该低人一等了吗?我就该吃这个闷亏,该忍气吞声一辈子?”
“凭什么啊……”
一句句撕心裂肺的质问戳中的,不仅仅是天台上失了一切的翟迎,还有眼前以及宿舍楼下看热闹的一众人。
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在消防员噤声的动作下消失殆尽。她们手足无措地向后退开,时而抬头看着那一截纤细的身影,生怕她下一秒就会跳下来。
宿舍楼下不断忙碌,天台上的几个人却浑然不知。
吼完心里话的翟迎好似真的失去了希望,连假意的笑都淡了下去,垂下眼眸像是呢喃一般:
“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会帮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
她这一生已经被毁了,现在从这里跳下去,只要短短几秒钟,她就可以离开这个人心险恶的世界。
那些流言蜚语,那些诋毁嘲讽,她一个字也不会听见了,都不会听见了!
是啊。
这样多好。
“我相信你!我帮你!”
猛然间,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深思,退后一步的想法被这短短的七个字打破。
翟迎寻着声音望去,简清依旧站在她方才站着的位置,只在与她视线相触的时候,试探性地朝前走了一两步。
她们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却仿佛隔着道鸿沟,无法轻易跨越。
翟迎低眸,看着妆容精致的女人,突然想起之前某次在律所的招待室内。
她也是这般好看,细心温柔地慰藉。她没有一点架子,极其温柔地抱着受了伤害的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给予她反抗的勇气。
她还记得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浓郁的香水,倒像是洗衣液和沐浴露混杂在一起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味道,闻着就能够让人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简清。
就和她的名字一样,那么干净美好。
和她截然不同。
简清看出了她眼底的犹豫和迟疑,神色不变,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启唇:
“翟迎,抓住我的手走下来。”
方才被划破的地方拉了很长的一道口子,能看出鲜血还在不断往外冒,顺着她抬手的动作,沿着小臂的曲线不断滴落在地,看着就触目惊心。
但简清宛若没看到一般,满眼只装下眼前人,无比坚定:“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那些人渣送进牢里!可如果你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什么都不会改变!”
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光线肆无忌惮地落在女人的脸上,她有些不适地皱起眉,直白发言:
“翟迎!”
“想用死以示清白,这是我听过最愚蠢的方法!”
“他可以改名换姓开始新的人生,那些老师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你的死,只会让你的父母永远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里,会让那些替你发声的人感到惋惜。”
“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意义!”
迎着风说话,被削弱的力量都被简清刻意拉高的嗓音弥补了回来,不甘示弱于这强劲的狂风。
嗓子一阵阵泛着干疼,女人如墨般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动容和悲哀:“翟迎,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纵身一跳走得潇洒自得,是,你解脱了。可是你的父母,他们!他们会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他们的世界失去了你,那些苦和思念能和谁说!”
失落转瞬即逝,只剩隐隐自嘲。
说到底。
她的苦和思念又能和谁说?
他们尚且还能和一座冰凉的墓碑诉说哭泣,可是她呢?
她连想要诉说的地方都没有。
简清盯着翟迎,再多想要挽留的话最终只化为一句渴求。
那伸出的手从指尖到掌心都是一片冰凉,一如多年前她朝那个被警察拖走的身影伸出的手一般。
思及此,简清忍下涌上心头的负面情绪,鼻尖一酸,哽咽着:
“翟迎,不要让我绝望。”
那一次,她的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抓住,所以什么都没剩下。
所以——
这一次,能不能不要让她绝望?
翟迎一刻不偏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狂风吹乱她的披肩长发,素来贯彻的从容裂开了缝隙,慢慢润红了眼眶。
胸腔内暖暖的,被注入了满腔的力量。
原来,除了父母,还是会有人真心对她好。
“简律师,谢谢你相信我。”
站在那的女孩蓦然一笑,就像身后布满乌云的天际突然被穿破洒下几缕阳光,又回到了曾经爱笑温暖的模样。
有那么一刻,简清几乎看到了希望,漫上的笑容还未展开,就看到阳光顷刻间被云层再次覆盖。
光明转瞬即逝,翟迎脸上的那抹笑也带上了苦涩和歉意,像是诀别,随着向后撤下的那一步,猝不及防消失在众人眼中。
“对不起。”
简清心尖蓦地一凉,看着那个骤然向后倒下的身影,尖叫声在周围肆意响起,刺痛耳朵的同时一并刺痛着她的心脏。
她不作停留,箭步上前抓住翟迎的手腕。但倒下去的力道太大,受了伤的手因为疼痛蓦然失了力,惯性扯着她整个人也随之向前倾倒而下。
八层高的强风掀起她的衣服,掉下去的那一刹,她听到除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之外,突兀的一声轻唤。
一贯好听的嗓音,简单的平仄音调,像是黑夜撕开一道光,在呼啸的风声中,直击她柔软的心脏——
“简清!”
作者有话要说: “翟迎,不要让我绝望。”
简律师的乞求啊!!!
咱纪检刚梦到妈妈跳楼,又看到简简掉下去,以后都要成噩梦了,吓都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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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为什么迟了呢,因为某籽扛了三个快递,手还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