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亲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涌上来的安塞尔保安几乎将这个会场围堵了起来,朝着混乱中心的邵邢烨和殷池闵举起了枪。
领头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士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朝邵邢烨走近了一步,微笑道:“有事,好商量啊,邵先生,阿塞尔可以对这一切既往不咎。”
“不需要既往不咎。”邵邢烨身后戴着奇怪面具的男人歪了歪头,从主持人后腰处抽出了一把枪,他慢吞吞地上膛,对着某处包厢连开了三枪。
“你们只需要死就好了。”
他的整张脸都被面具包裹了起来,声音却冷得吓人:“来拿你们祭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猜得没错,你对这两把匕首,果然有别的感情。”
殷池闵戴着面具的脸缓慢而僵硬地对着声音出现的方向,阴影下美艳的面庞上是惊心动魄的疯狂。
从阴影处现身的男人身着暗色的长大衣,他拄着龙头的拐杖,低跟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拍卖行暗哑地回荡着,他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眼角的皱纹让冷静端正的面庞更多了一丝素板之气。
他缓缓摘下黑帽,对着殷池闵露出长辈般温和儒雅的微笑: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他印象中漂亮消瘦的孩子取下了脸上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面具,他俏皮地对着父亲行了个绅士礼,纯洁至极地露出笑脸:“好久不见,父亲。”
话音落下的一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面色柔和的中年男人,他高高牵起的笑脸一瞬间落下,殷池闵淡然地睁着眼睛,轻声道:“请你去死吧,老东西。”
“砰!”
殷章推开了挡在他身前中弹而死的护卫,微笑的面孔一丝破绽也无。
“你变得更无情,也更强大了,池闵。”他笑着说,“出去玩了那么久,也该回家了吧。”
“他不会跟你回去了。”邵邢烨冷着脸,缓慢地擦拭着沾染了血滴的剑,“你的孩子,现在是我的了。”
“哦?”殷章讶异地笑了笑,“这点,还得让池闵亲自决定吧。”
他抓过身旁一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踹了脚后者的膝盖,那人直挺挺地跪倒下去,在殷章毫无感情的命令下抬起了头。
“不明,请你弟弟回去吧。”
殷池闵冷眼望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男人,只是一眼,便又将视线移回了殷章的脸上:“这招,你已经使过无数次了。”
“为了能让我最宠爱的孩子回家,我什么也可以牺牲,哪怕是亲爱的孩子。”殷章伤心地捂着心口叹了口气,“池闵,若你能稍微懂事点,也不至于让不明这么痛苦。”
“不明,脱下衣服。”
殷不明僵硬地解开了衬衫,将被打得没有一块好皮的身体展露给殷池闵看。
自始至终,他始终低着头,似是不忍弟弟因为懦弱无能的自己受到胁迫。
殷池闵淡淡地扫视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皮笑肉不笑道:“如果我跟你回去,被打成这样的就该是我了吧。”
“你真以为,区区一个殷不明,值得我放弃那么多?”
殷章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隐在暗处的人一一跳了出来,殷章抽出藏在拐杖里的剑,冷声下令道:“将殷池闵打晕了,带回去。”
黑衣死侍训练有素,是殷章手底下见谁都咬的疯狗,他们整装待发,手持着锋利的剑刃朝着殷池闵冲了过去。
邵邢烨神色冷冽地用手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反手将剑插进另一个黑衣人胸口,腿抵着那人的胸膛蹬了一脚,漆黑的剑带出血花,尽数撒在了灯光照耀的舞台上。
殷池闵垂眸凝视着展台里的匕首,深吸了一口气,两手郑重地捧了起来。
他将匕首紧握在手中,十指舒展地张开,如一头潜伏的猎豹,速度极快地向着殷章冲了过去。
殷章闪躲开他又快又狠的一计,目光阴暗地望着他手中的匕首:“你想完成小丑未完成的事啊,池闵,你的心思还是那么好懂。”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殷池闵凝视着他,反手将匕首刺进了殷章的后颈,被后者险之又险得躲开了。
“他的匕首流落到我手上,你一定想知道,他是不是死了,对吗?”殷章神经质地勾起一抹笑,“来做个交易吧,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的关于小丑的所有事。”
殷池闵的身影一顿,他的呼吸错乱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静了许久,才涩声开口问:“什么交易。”
殷章一副小人得道的嘴脸,他宽大的手扳着殷池闵的肩,俯下身,浑浊的双眼凝视着青年干净得一尘不染的侧脸。
“我只需要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他说着,笑道,“你那么聪明,应该早预料到了这场景吧,看来小丑对你是真的很重要,才能让你这么倔的人妥协啊。”
邵邢烨已经将人清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拉着殷池闵走,余光却望见后者愣在原地不再动弹,他紧皱着眉头,喊了声:“殷池闵!”
殷池闵回过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睛:“你先走吧,我过会儿就回去。”
“你想做什么?”邵邢烨恶狠狠地瞪了眼殷章,“殷章,你他妈别想带他走。”
“不跟我走么?那小丑若是死在某处了,都没人给他收尸啊。”殷章惋惜地叹了口气,“枉费他救你那么多次了,池闵。”
邵邢烨见殷池闵不作声了,哽了哽,又道:“你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照顾好阿辰,别让他知道了。”
“三天。”邵邢烨冷冷地盯着殷章,“殷章,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你对阿闵的所作所为,终有一天我会悉数奉还到你身上。”
殷章朝他微笑,拉过殷池闵的手,将黑皮的手套套在了那双细嫩的手上,他的眸中似有暗光浮动,一字一句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