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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三你死得好惨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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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邢烨直视着他的眼睛,嘴唇一张一合,缓慢而笃定地道:“你在说谎。”

    殷池闵松开他变得皱巴巴的衣领,不置可否。

    殷池闵很怕痛。他对于疼痛有着极其偏激的焦躁感,那会使他浑身颤抖,甚至害怕得无法控制意识与身体。

    不过那种情况只存在于幼年期,殷池闵现在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厌烦。

    跟他一拉一扯的,邵邢烨显然有些不耐,他目光流离着殷池闵雪白的脖颈,那个地方昨晚才接受过自己的采摘,留下两个黑漆漆的小孔——那是独属于邵邢烨的獠牙。

    邵邢烨很饿,昨晚那点血根本不够他吸的。纯种吸血鬼对于鲜血的选择十分苛刻,除了昨晚,这几百年里他都没有畅畅快快地吸过一次血了,那甜蜜的血液就像在枯漠上洒下的一场雨,他甘之如饴。

    如今这截白嫩的脖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偏偏香甜血液的主人嘴皮子硬得很,是摆了明得不想他好过。

    他听见了唾液吞咽的声音,邵邢烨烦躁得解开胸前的两粒纽扣,嗓音沙哑:“做个交易。”

    殷池闵游刃有余地望着他:“你说。”

    “事务所的任何事情,邵家将竭尽所能帮助你,作为交换,”邵邢烨眸光流转,呈现出妖冶的红色,“殷先生,希望在我需要进食的时候,你能随叫随到。”

    邵邢烨没有提到殷池闵的父亲,意味着他不会代表邵家参与他和老头子的争斗中,至于邵邢烨所说的帮助,殷池闵其实并不是很需要,不过若是他今天没答应这个所谓的“交易”,只怕照着邵邢烨这小肚鸡肠的性子,要跟他杠到底了。

    殷池闵重新挂上了温和到纯净的笑容,他拉开了点领子,眼膜眯起,像是无声的引诱。

    吸血鬼的瞳孔骤然紧缩,邵邢烨炽热的呼吸碰洒在他的颈边,尖利的獠牙刺破了柔软的皮肤,触碰到流淌的温热的血的刹那,邵邢烨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谓叹。

    殷池闵侧了侧头,在吸血鬼源源不断的索取下,耳根子被红晕染了个遍,他呼吸愈发急促,胸腔里有股火在燃烧,殷池闵想喘息,却被上位者不怀好意地捂住了唇。

    好热。

    殷池闵闭了闭眼,在激烈的快感中遏止不住地颤抖。

    邵邢烨吸了很久,他们待的地方偏僻,周围总是传来男男女女的脚步与私语声,身下人微微张这唇,露出一小截红舌。

    他在那雪白的脖颈间安抚地吻着,将沾染的血迹小心翼翼地舔去。

    殷池闵。

    他叫他的名字,无声地。

    “竟然也会有你失手的时候……”褐发的男人开了门,正了正挂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视线一移,又看见了站在殷池闵身后的邵邢烨,沈清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他狐疑地看着矮身钻进他工作室的殷池闵,用手肘顶了顶他的侧腰。

    他小声道:“你怎么把这尊佛请来了?”

    工作室有好些年头了,整间房间有些矮小,沈清又不是个爱打理的性子,他发明的各种小玩意儿不是全堆在货架上,就是东一个西一个地被遗弃在地上。

    沈清有些不好意思,在邵家家主的面前,他还是想给自己树立一个好的形象的。

    “我你都搞定了,相信邵先生的光临只会让这蓬荜生辉。”殷池闵说着,顺走了桌面上一个蓝色的小皮筋,将有些长的黑发松松地扎了个小辫。

    “……有你一个祖宗已经够我受的了。”沈清咬牙切齿地笑,“邵先生,快快请进,您别客气随便坐。”

    邵邢烨朝他点了点头。

    他差点以为这两人要自顾自说话把他一个人晾在寒风凛冽的外头了。

    殷池闵笑着给邵邢烨拉了把椅子。

    “我来是想归还莫阿三的这个任务,由于某位见义勇为的大侠的协助,我在莫阿三那儿肯定已经暴露了,硬杀不是我的风格,老沈,你还是另请高就吧。”

    沈清顿时觉得脑壳痛:“你凭啥说你不适合硬杀?整个a市能打过你的有几个人,你都不行,我找谁去?”

    殷池闵一听这话,似乎有些来劲,拍了拍身旁邵邢烨的肩膀:“诺,都送到家门口了。”

    沈清目瞪口呆:“谁?”

    殷池闵:“邵先生,邵家家主,整个a市说不定能打过我的人。”

    邵邢烨挑眉,也没管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说不定能打过?”

    殷池闵与他对视片刻,移开了视线:“下次试试。”

    沈清看看这位佛,又看看那位祖宗,忍住了扶额的冲动:“我……我怎敢……”

    邵邢烨两只手虚拢在身前,神情严肃中又带了一丝轻挑:“我先前答应了池闵,莫阿三这个人,由邵家负责处理。”

    “至于委托人要的人头。”殷池闵抿了口茶,笑得人畜无害,“由我负责带回。”

    沈清见这俩人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也不再多说,转身在货架上翻不知什么东西,背对着殷池闵道:“阿闵,我先前得到了个小玩意儿,说不定能对你这个小铃铛起到些作用。”

    殷池闵下意识地捏了捏耳垂挂着的蓝色铃铛耳坠。

    沈清转身,对着邵邢烨略感抱歉地笑了笑:“邵先生,麻烦您先回避一下。”

    邵邢烨出去了,在大风中点亮了一根烟。

    他第一次见殷池闵,就感知到那个蓝色耳坠里有股不同寻常的力量,那力量压制着殷池闵,像是个言辞犀利刻板的长辈,时刻紧盯着殷池闵的一举一动。

    他猜想,那枚铃铛是殷池闵的父亲钉上去的,而殷池闵看起来十分厌恶。

    邵邢烨狠吸了一口,烟雾盘旋在他面前,他微抬下巴,在烟草味中再一次想到了血液的香甜气息。

    ……这是上瘾了么,明明才吸过不久。

    门开了,邵邢烨转过身,一眼就望见了殷池闵耳垂上的伤痕,似乎是被人强硬地想剪去一块皮肉,那里徒劳地留着鲜血,殷池闵心烦,就着他手中的烟点了一根。

    他们都没说话,只有俩人身旁的烟雾缭绕。

    “前阵子的葬礼上,对各位款待不周,邵家深感抱歉,特举行了一场赔礼宴,希望各位家主玩得尽兴。”

    莫阿三本因为葬礼上邵文锦踹他的一脚十分不悦,又因前些日子邵邢烨坏他好事而对邵家意见颇大,这次邵家办赔礼宴,特地请了他,他便以为是邵家诚心给他个台阶下,不由地有些飘。

    “殷家这次没请殷章,请的怎么是殷二少爷?”

    “这么看,邵家是要帮殷池闵对付殷章了?嘿,你们是不知道,我呢,算殷章故友,他对二少爷那叫一个好啊,要星星不给月亮!”

    “殷池闵……我没和他打过交道,他人怎么样?”

    “听说他现在在事务所接委托,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说来不怕诸位笑话,犬子就是相中了二少的脸,结果被人一顿乱炸,躺在家里足足半月啊!唉,这小子,被炸了还惦记人家呢。”

    莫阿三听闻,不由地有些好奇,对着众人议论的方向一看,顿时一愣。

    这殷池闵,怎跟他上次调戏的人类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他还在揣摩此事的蹊跷,便见着殷池闵端着杯红酒朝他走来了。

    莫阿三是个十分自负的人,他自认为除了邵邢烨无人能压他一头,而他又是纯度极高的狼人,天生力大无穷,邵邢烨邀请他赴宴一举更是将他的自傲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心想,殷池闵扮猪吃老虎,料他也没什么真本事。

    “莫家主。”殷池闵与他碰了碰杯,温婉地笑道,“家父前不久与莫家商量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莫阿三哪知道商量的是什么事情?莫家主这个职称也只是看上去风光,实则莫家还是由他老爹做主,然而当着那么多人面,莫阿三不好露馅,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鄙夷道:“不怎么样,我看还是有待商榷。”

    殷池闵闻言似乎有些尴尬,自顾自抿了一口酒。

    见殷池闵不说话,周围人都以一股或好奇或敬畏的眼神望着莫阿三,望得他十分受用,越发觉得这殷池闵是个酒囊饭袋,也只有一张脸稍微值点钱。

    他想起那晚殷池闵楚楚可怜的神情,忽地又觉得口干舌燥。

    “二位,”见他俩气氛不对,管家赶忙上前,横插在二人中间,打圆场道,“酒喝得还尽兴吗?”

    “还成。”莫阿三道。

    “家主吩咐了,之前待莫先生多有不周,请莫先生去酒窖,邵家的酒您任挑,就当赔礼了。”

    邵家亲酿的酒,不光是口感上的问题,对修行更是大有好处。

    莫阿三这下算是彻底杯捧上了天,他望了望殷池闵,故意狐疑道:“就我一人去?殷先生呢?”

    管家面露难色,望了望脸色如常的殷池闵,踌躇道:“若您愿意,也可与殷先生一同去。”

    莫阿三抱着那点不怀好意的念头,心想,酒窖那么黑,又只有他们两人,这殷池闵还不得乖乖让他干嘛?

    “池闵,”他笑道,“一起吧?”

    酒窖位于地下室,黑得很,殷池闵走在前面,狼的夜视能力很强,能望见他精致礼服下的纤纤细腰,挺翘的臀部扭得他喉咙干哑,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的腿狠狠掰开,为所欲为。

    这条走廊长得很,就在莫阿三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的时候,殷池闵忽然停下了。

    莫阿三解了衬衫的第三颗扣子,舔了舔唇道:“怎么不走了?”

    殷池闵回过头,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没有风,耳畔的铃铛忽地响了起来。

    “叮——”那声音刺得莫阿三鼓膜震痛,他面色狰狞地捂住耳朵,狼的尖牙狠狠龇起,他的耐心耗尽了,伸手就要去扯那枚让他难受的铃铛。

    殷池闵握住了他的手腕,莫阿三还没来得及惊,便感受到了一股大得能捏碎他骨头的力量,莫阿三痛得惨叫出声,为了摆脱束缚,蹬起一脚踹向殷池闵的肩胛骨。

    殷池闵只是朝他笑,那笑容满是森然的寒意,他像个露出獠牙的恶鬼,目光盛着两抹鬼火,望着死尸一样望着他。

    莫阿三踹出的一脚,忽地停滞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他瞠目欲裂地抬起眼,这才注意到,这酒窖哪只有他和殷池闵两个人,分明遍布了恶鬼!

    那些黑白的虚影都有着尖利的牙齿,他们的牙缝中都挂满了血淋淋的残渣,他们贪婪地望着莫阿三,牵制着他身体的每个部位。

    那些影子在笑,笑得格外肆意。

    莫阿三的手被他活活握断了,他痛苦地跪在地上,冷汗浸湿了整个人,他无比后悔得想,他为何要招惹殷池闵?

    殷池闵靴子踩着他的头,声音就像鬼魅般,空灵又诱惑:“跪下。”

    莫阿三来不及反应,那群黑影便像是在向主人示好一般,压得他膝盖骨一颤,宛如背上顶了一座大山——莫阿三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殷池闵笑得愉悦,他扯着莫阿三的头发,命令道:“抬头啊?”

    莫阿三抬不起头,他拼了命地伸长脖子,却又被黑影嘻嘻哈哈地压了回去。

    莫阿三哭着道:“求……求求你……”

    殷池闵嫌弃地撒开手:“这都做不到吗?三少爷,这么没用。”

    他又笑了:“没用的孩子,可是要被惩罚的。”

    话音刚落,莫阿三便被黑影强制抬起了一条胳膊,他惊恐地瞪着地面,喊道:“不、不要……!求求你,求……!”

    他听见了利刃出窍的声音,他感到冰凉的刀锋贴上了他的手臂。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殷池闵道,“你这条手臂,能割满一千刀,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邵邢烨接到电话时已经距离他俩进入酒窖一小时之后了,他正担心是不是殷池闵那出了什么状况,后者的电话就先一步来了。

    “喂?”殷池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尾音上翘,轻快又惑人,“邵先生,你能来帮忙把他的尸体抬走吗?”

    邵邢烨好笑道:“都成尸体了,你还抬不动吗?”

    殷池闵笑了一阵,道:“就这么抬出去会吓死人的。”

    邵邢烨道:“死得这么惨?”

    殷池闵没回话,但邵邢烨莫名觉得他在笑。

    他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笑道:“好吧,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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