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早起，晏清还是熬了一锅粥，又买了两三样小咸菜，就着吃了早饭。吃完早饭，晏清就着温水，和了一大盆面，盖好等着发酵好了蒸馒头，晏璓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饭量大，总得多备一些。
拾掇好，晏清就带着晏璓出门了，这两天花销不少，得去挣点钱回来了。
“晏璓，我今天带你去走一遭，你好好学着，以后就由你来跑路。”走在路上，晏清对着晏璓说道。
还是有些局促的少年低声应道：“是。”
两人进了镇远城最大的酒楼，大早上的还没有客人，伙计嘴里不停地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迷糊着。
“小哥，麻烦通传一声，我找你们掌柜。”温柔的女声传来，将快要会周公的伙计拉了回来。
“哎，客官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掌柜的。”
晏清点点头，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静静等着。
那掌柜的一出来，就见着一女子坐在那里，温柔娴静，眼若秋水，面若芙蓉，却太过羸弱。
那掌柜略一抱拳，问道：“客官，不知寻在下有何要事？”
晏清起身行礼，而后才说道：“我想与掌柜的做个买卖。”
那掌柜笑了一下，看着手里空无一物的晏清，又看了看她身后局促不安的少年，问道：“不知姑娘有什么买卖能与我做？”
晏清也不虚与委蛇，直接说道：“我卖道菜给掌柜的。”
“卖菜？”掌柜的声音拔高一些，有些不可置信。
“正是。”晏清不卑不亢举止有度地应到。
“我这酒楼乃是镇远城最大的酒楼，达官贵人们也常来，菜品更是以花样多味道好出众，不知姑娘能有什么美味佳肴？”
“不知可否借厨房一用？我亲自做出来，掌柜的一品之后再决定做不做我这个生意，如何？”
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一圈晏清，又思索一下，才点点头，“好，我等着姑娘的佳肴。”转头对着刚刚的伙计说道：“小周，带这位姑娘去后厨。”
“好嘞掌柜的，姑娘，您跟我来。”
晏清点点头，转头跟上小周，晏璓也紧随其后。
晏清之前就想过，古人对于吃上也是精益求精，自己只能胜在创新上，在自己生活的现代有许多菜品是现在还没有的，自己就做这些没有的。
晏清准备做一道椒麻鸡，比较快而且味道足。大酒楼里面材料齐全，很快晏清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土鸡一只，洋葱一个，线辣椒三个，麻椒，红油，盐，花椒粒，麻椒粒，花椒粉，姜，胡椒粒，八角两个，香叶五片，白芷五个，草果一个，党参，红枣三个，枸杞，大葱两根，桂皮一小块。
晏清首先把土鸡收拾干净，洗净，用盐、花椒粉抹在土鸡全身，放在一旁腌制半小时。
随后把姜切片、大葱切段调料准备好，线辣椒泡洗净捞起，用剪刀成沫，一起放进盆里。
半小时之后，晏清让晏璓烧火，将锅内倒入大半锅水，放入花椒粒、麻椒粒、辣椒、白芷、草果、红枣、香叶、八角、桂皮、葱、姜熬煮出香味。
待到香味熬出来之后，晏清把土鸡放入锅中，开大火煮开，然后转小火煮至鸡肉泛黄，将鸡从锅中捞起，放一边冷却，将鸡汤撇油趁热倒入备好的大葱线椒盆里。
热锅小火把线辣椒、麻椒，花椒粒炒出香味，然后捞出装碗，加少许盐。油烧到七成热左右，浇在炒好的线辣椒、花椒粒、麻椒粒碗里，搅拌均匀，凉透即可，然后将大葱切段、洋葱切丝。
等油炸好，鸡肉已经凉下来了，用手撕出鸡肉，加盐、洋葱丝、大葱、鸡汤汁、椒麻油在一起搅拌均匀即可。
等到晏清装盘端出来，时间也才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那掌柜早在炸椒麻油的时候就闻到了霸道的香味，这会儿晏清端出来，早就按耐不住要尝一口。
椒麻鸡鲜香刺激的凉拌菜，热菜冷做，以咸鲜麻味为主，葱椒香味为辅，味道层次分明，口感嫩滑爽口，其特点是麻、辣、鲜、咸、香，让人仅闻到香味就会食欲大开，吃起来凉爽嫩滑，味道厚重但又有一种清爽的感觉。
“好好好！鲜香麻辣，皮脆肉嫩，清香四溢、回味悠长。”那掌柜连吃几筷子，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转而看向晏清：“姑娘说的生意我做了。”
“好，掌柜的果然是爽快人。”晏清微微悬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这菜卖给我就不能在其他酒楼里出现了。”掌柜的试探着说道。
“掌柜的放心，这是自然，哪有一份菜卖两份钱的道理。”
“在下王祐，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王掌柜开心起来，这姑娘看着年纪小又柔弱，倒是会做事。
“晏清。”
“晏姑娘，不知道你这道菜想卖多少钱？”
“王掌柜，我也不来虚的，一口价，五十两，我教你们厨师学会为止，你看如何？”
“好好好，晏姑娘聪慧。”王掌柜转头叫一旁的伙计，“小周，拿银子出来。”
小周拿来鼓鼓囊囊一个荷包，晏清收下，对着王掌柜说道：“还请王掌柜开个证明，麻烦了。”
王掌柜一思索，便明白了，一个姑娘，拿着不明不白的钱财，难免惹祸上身，“好，晏姑娘稍等，待在下亲自写来。”
不过片刻，王掌柜便拿来了证明，且盖上了王掌柜的私印，真真切切，做不得假。
晏清起身接过，行了端庄的礼，“多谢王掌柜。”而后问道：“现在时辰尚早，可要将厨师们叫起来学习？”
王掌柜冲小周点点头，小周立马明白，转身去叫厨师过来。
“晏姑娘费心了。”
“应该的。”
“以后姑娘还有菜式，也可以来我这酒楼卖，多少都行，我一样给姑娘现银，且附带票据。”
“多谢王掌柜，我一定常来。”
晏清就着之前还未收拾的厨房，又从头到尾细细演示了一次，一边演示一边说教，一遍做完，厨师已然掌握得八九不离十。
“师父，您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放开手做就行，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您差人去通宣巷找我就成，您找我我就来。”
安顿完厨师，晏清辞别王掌柜之后，对着一早上默默无语的晏璓说道：“我看前面有成衣铺子，先去给你买两身衣服，你这衣服有些破旧了。”
晏璓看着走在前面的晏清，心下复杂，轻轻扯了扯晏清的袖子，小猫一样，看着晏清回头了，立马松开手，说道：“主人，我不用买新衣服。”
晏清皱了皱眉头，严肃说道：“你不用叫我主人，我虽然买了你，但是身契已经给了你，你现在是自由的。”而后，看着明显又紧张起来的晏璓，缓了缓语气说道：“你叫我姐姐吧，我叫晏清，你叫晏璓，姐弟相称，以后行事也方便。”
晏璓有些踌躇，更多的是惶恐不安，自己是做奴隶的，怎么能和主人姐弟相称。
“嗯？听话些。”
晏璓无法，只能点点头应下，却不开口。
晏清也不逼他，迈步向成衣铺子走去。
挑了两身衣服，一身墨绿，一身月白，让晏璓进去试穿，晏璓有些难为情，手揪着衣摆出来，晏清这才好好打量了晏璓几眼。
晏璓虽是少年，长相却颇为阴柔，典型的男生女相，清丽十足。
老板谄媚着说道：“公子穿这身正合适不过，墨绿色不张扬，又显矜贵气质，当真是极衬公子的。”
晏璓耳朵有些红，低着头不言不语，似是窘迫地无地自容，他见过许多这样的小姐，高高在上，施舍一般，偏偏许多人称赞。
晏清笑了笑，对着晏璓说道：“很好看，也很适合你，就穿着吧。”又转头对着掌柜的说道：“这两身衣服都要了，结账吧。”
老板高高兴兴去巴拉算盘，晏清给了银子，晏璓拎着衣服，两人一起回家去。
回到家正好是晌午，早上和的面已经发好了，晏清让晏璓烧水，自己揉馒头。晏清做事向来利落，不过一会儿，馒头便下了锅。
“晏璓，你看着火，蒸上半个时辰就行，我去收拾点菜，咱们中午就吃馒头。”
晏璓坐在小马扎上烧着火，听见晏清说话便专注地听着，听她说完了又连忙点点头。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爱吃米饭多一些还是面食多一些？我爱吃面食多一些，所以做得多半是面食，你要是不习惯就和我说，我做米饭。”
晏璓又摇摇头。
晏清看着晏璓通红的耳根，笑着问道：“摇摇头是什么意思，爱吃面食还是爱吃米饭？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听见晏清的笑声，晏璓更是无地自容，浑身出了热汗，小声说道：“面食。”
“嗯，那就好。”说罢，晏清也不再去逗他，专心去倒腾干菜。
晏璓余光看见晏清转了身，偷偷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火光映照下，脸色似滴血一样，晏清，好像和那些女子并不一样，她神情温柔，眼神温和，自己是奴隶，却总是她做饭给自己。
晏璓坐在小马扎上烧火，一动不动，像钟一样定在那里，耳朵和感觉却能察觉到晏清在厨房里面的一举一动：她去泡干菜了，她在案边切菜，她在打鸡蛋，她用袖子擦了擦汗，她在炒菜
晏清今天做的菜是大杂烩，各色干菜泡开，稍微用刀一断，小锅热油一烧，葱姜蒜下热锅爆香，随后各色干菜倒下去，加点酱油、食盐翻炒出香味，最后倒两瓢清水，又将粉条折断放进去。
等得大锅馒头出锅时，小锅的大杂烩也炖好了，馒头的香味夹杂着菜香，弥漫了整个厨房。
将馒头出锅，放在案上晾着，大锅洗干净倒油，等油热，晏清将鸡蛋倒下去翻炒，加葱花食盐提味，不消片刻便起锅。
给晏璓打了一大碗大杂烩，又将炒的鸡蛋捞了一碗，全部放在晏璓面前，说道：“晏璓，这些都吃完，吃完不够的话锅里还有，馒头在案上，想吃多少吃多少。”
晏璓又急急忙忙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嗫喏着说道：“主人，我不用吃这么多，我吃一点点就可以。”
晏清看他一眼，明明饿得吞口水，瘦得跟个猴似的，还非得强撑着，“不是说了么，别叫我主人。”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都不害怕你吃，你自己反倒束手束脚不敢吃，你今天没看见吗？我有的是挣钱的法子，饿不着你，快吃吧。”
晏璓原地踌躇一会儿，还是端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低着头，谁也没看到，他的眼里的挣扎与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