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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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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是缠人的恶鬼, 一旦得到一点甜头,就会永无止境。

    静姝闷声抽泣,她扒拉着沈怀纾的肩, “沈叔叔, 我不想从后面了。”

    那细弱的声音被淹没,全无声息时已到了后半夜。

    沈怀纾武试榜首,又文采裴然, 顺理成章地做了南宛女君的夫婿。凡是目睹过女君真容的男子,纷纷都艳羡沈怀纾命好,私下里也少不得鄙夷, 一个年逾三十的男子, 几近能做女君父亲的人,竟成了夫婿。

    静姝少不得会听到这些传言, 彼时她正在看昨夜阿娘命人送来的公文,几日都和沈怀纾黏在一起, 公文早就堆积如山,静姝翻了几本有些头疼。

    她自开始和阿娘学习处理政事, 就少有耽搁拖延,即便是到了午夜, 案头的灯也常亮。如今一下子耽搁这么多,让她一时郁闷。

    想起今早又被他弄了一遍, 静姝的耳根就开始红。她开始觉得自己绝对算不上一个好的君主, 至少男色在前,她就控制不住。

    “女君,沈先生至。”外间候着的婢女前来报信,静姝听到这句沈先生心里不觉竟有些甜蜜起来。

    这个男人啊,将是她未来的夫君, 是要与她共度余生的人。

    静姝眼里笑意微敛,道“让他进来。”

    婢女小步退了出去,过一会儿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光是听到这走路的动静,就让静姝红了脸。

    两人做过多次,每每肌肤相贴时他薄凉的唇就会在她身上每一寸落下,肌肤变得熨烫火热。

    脚步声渐进,静姝忙除去乱七八糟的心思,坐在案后看公文,不过那粉嫩的脖颈着实显眼。

    沈怀纾进来也没出声,在她屋子里绕了一圈,静姝耳边只听到他的脚步声,接着一双棱骨分明的手拄到她两侧,成熟男人的气息环绕她整个人,慢慢把她包裹在里。

    蓦地,静姝想到南宛百姓私下说的话,沈怀纾的年岁确实长了她不少,再加上他时不时的管教训斥,整个人太过沉稳,看着的确像她的父亲。

    静姝身子绷紧,不敢再动了,鸦睫颤颤,白嫩的脸蛋可见细小的绒毛,在耳根下慢慢升出一抹可疑的绯色。

    “南宛山水环绕,膏腴之地,粮仓鼎盛,近年多雨,实为风调雨顺。这张公文求钱支援州城,可见其中必有阴私之事。”沈怀纾声音不徐不疾,犹如巍峨耸立的山给她倚靠。

    “你阿娘是个明君,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泛滥下去,她交给你处理,大多是想锻炼你处事的能力。”他又道。

    静姝被他的话吸引,目光重新落到金箔公文上,“可是据我所知,此地年年都会呈上这样的公文,若是阿娘知道,早就该动手,何必留到现在…”

    她说着,话声一顿,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骤然亮起,“你是说,阿娘不方便亲自动手,才交给我?”

    沈怀纾赞扬道“猜得不错,很聪明。”

    静姝被他夸得不好意思。

    沈怀纾接着说,“有你阿娘多年不能处理的事,必是牵连南宛贵族,世家盘根交错,在南宛根基颇深,君主不能亲自动他们,一动则会显得君无恩情,痛失人心。”

    “而我是新任的小女君,处事并不成熟,又对南宛国事了解不深,他们对我防备少,只要我抓住一处错处,深究下去,没得阿娘令昭告于天下,纵使怪罪,也只会说我年纪小不懂事。这样既显君恩,还能根除腐败,一举两得。”静姝接着他的话,越说越激动,一双盈雾的水眸都放了光。

    她一如既往的聪明,如果他没有在此提醒,她也会自己摸透高乘黄的用意。

    沈怀纾手摸摸她的脸,眼睛盯着她,其中的赞誉不言而喻。

    静姝被他看得脸又红了,不自在地低下头,重新看向手中的公文。

    沈怀纾没说帮她解决这些事的话,她长大了,是该独当一面,有自己的想法才好。再遇到什么棘手解决不了的事,也有他在。

    呼吸什么时候纠缠在一起的,静姝想起来有些迷糊。

    她把自己想好的法子告诉沈怀纾,他看了她一会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揽住她的腰,慢慢垂下了头。

    他吻得有些急,惹得静姝不得不两手攀住他的肩,调整呼吸。

    静姝慢慢去回应他,她进步很快,不论他做什么都能接受得了。

    停下时,静姝的身子已经软了,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眸中含水,秋波荡漾,好似一个勾人的妖精,偏她还不自知,眼睛睁得大大的,单纯懵懂地看他。

    在情事方面,她不如平素的敏锐,要迟钝得多。有时胆子极大,有时却又胆小得像兔子。

    “沈叔叔,成婚后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她纤细的小手落在沈怀纾胸口,说得直白又天真。

    不久前她就说过同样的话。沈镜想到旧事,目光淡了下来,没说什么。

    静姝在他怀里拱了拱,“日后你别在这个时候来了,等我晚上去找你。”

    沈怀纾干脆把人拦腰抱起,坐到她坐过的交椅上,问“不想我来?”

    静姝说得扭捏,“也不是。你一来我就没心思做事,阿娘三日前交给我的公文还没看。”

    “我是南宛女君,不能一心玩乐。”

    小小的人说话声也轻细,柔柔弱弱的,用最小的声音说着最有责任的话。

    沈怀纾捏着她的手,“我在这怎么就是玩乐?”

    他听不到回应,尾音加了句,“嗯?”

    静姝小脸贴着他的颈,能感受到他颈边的跳动,沉稳有力,一如他这个人。

    “你在这就会对我动手动脚,让我没心思干别的。”静姝说得鼓鼓囊囊,声音越来越低,沈怀纾却听得一字不落。

    他近日确实急了些,才让她不舒坦。对她而言两人不过才刚亲近不久,她有别的事做,身边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她有她的南宛子民要顾及。

    意识到这一点,沈怀纾的眸色变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她,万事都要依赖自己。她有自己的事要办,而这些事,不需要他。

    南宛女君大婚,是不得马虎的事,高乘黄早早命人备好一切,针织红缎,巍峨高门,锦绣骏马…依照南宛礼仪,一样都少不得。

    这日天色正好,风和万里,可见日光清澈。

    静姝头上的凤冠叮当摇摆,大红的嫁衣曳地迤逦,温柔的气质被明艳所取代,当真多了女王的威仪。

    她满心欢喜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自知这条路走了多久。寻寻觅觅,再相遇重逢,其艰难苦涩唯有局中人知晓。

    玉禾珠帘翻卷,叮咚作响,隔着雕花翡翠屏风,银丝炭炉熏染幽幽的暖香,鸳鸯锦被戏水,枣红花生糕点样样齐整。

    南宛婚俗与大顺并无多少不同,一日车马辗转,登高庆贺,静姝累得发倦,早早回了来躺在软榻上小憩。

    婢女很有眼色地剪了灯芯,慢慢退下去。

    屋内暗了下来,里间的床榻上安静地躺着一个纤瘦的人,睡相乖巧,眼尾却挂着浓浓的疲惫。

    女君婚事实乃南宛要事,准备许久,静姝忙完朝政又要忙婚事,这几日人眼见着就瘦了不少。

    门吱呀一声打开,高大的男人身着大红衣服,阔袖锦靴,步子虽快,却没发出半点动静。

    他行至床边,隔着红绸帷帽,目光沉沉地看向床里。

    软榻上的人画着精致的妆容,云鬓峨眉,朱唇轻点,因是熟睡,屋中炭炉生着,白嫩的小脸升上一抹粉。

    沈怀纾抬手掀开围幔,坐到她身边,眼睛停留在她娇小的身躯上,目光里是不再掩盖的占有欲。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等了多久。

    静谧的夜,烛花噼啪晃动,映出帷帽里高大的人影。

    沈怀纾静坐着始终没动,过了一会儿,身边的小人不知梦到什么,嗫嚅一声,翻了个身,软软的手正好搭在沈怀纾的腰间,只一下,她的手缓缓上移,摸到了沈怀纾的胳膊。

    静姝眸子迷蒙地掀起,看到坐在自己旁边垂眼的人,她一瞬惊异,缓了会儿才记起,今日她成婚了,她的夫君就坐在她身边,而她却在洞房花烛夜睡了过去,还一直没醒。

    静姝念到这,面上一红,多是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一面说,一面想要起身。刚起了一半,就被他压了下来,“日后你就是我的妻。”

    他漆黑的眸子幽深,里面酝酿静姝不可知的风雨。

    静姝戳戳他的胸口,眼睛瞥开,声音软软弱弱,带着刚醒来时的轻微的奶音,“我知道,夫君。”

    后面她加上了那两个字。

    她转过眼,不可见的,他眼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从前还有意遮掩,而今他不想再继续从前那样。

    她最会知道怎样勾他。

    “看着我。”沈怀纾开口。

    静姝有点不乐意,他这个人太讨厌,总做些让她难为情的事。但静姝向来乖,尤其是在沈怀纾面前。

    沈怀纾垂眼看着慢慢转过来看他的人,眸中的暗色退下,干净的指腹拨弄她的唇,“朝中政事多,你阿娘早晚要放手给你。我知你对我不是全然信任,许多事都不会让我插手。我也不会强硬地要你告诉我,但是静姝…”他稍顿了下,“如果当真遇到会让你身陷囹圄的事,不要瞒我,我会担心。”

    她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再不复当初对他全身心的依赖。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他命中挚爱,他不会让她有事。

    她现在纵使可以接手半个朝堂,但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用。他虽能洞察她做的一些事,可却也不敢保证全部。

    静姝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些话,心下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小声,“我知道了,沈叔叔。”

    “你太乖了。”沈怀纾摸着她的发顶“我现在是你的夫君,你大可对我发些脾气,使点小性子。”

    夫君这两个字让静姝心里生出一丝甜蜜,她和他以后就是夫妻了啊,不用再遮遮掩掩,她可以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

    静姝也没回他,只看着他笑,弯起的眉眼像天边的月牙。

    这样懂事的人让他无奈又心疼,总归她这性子难改,这么久依旧这样。脾气好,性子软,无论他说什么都乖乖地听。

    “沈叔叔,我想喝酒。”静姝突然道。

    沈怀纾把她颊边的碎发拨开,让她感觉舒服点,“君主宴席少不了酒水,平常喝点儿我不会拦你。你酒量差,到了那时候不许多喝,我会让人把酒给你换成水。”

    “你怎么知道我酒量差?”静姝惊异,她好似还没在他面前饮过酒。

    “听说的。”他神色浅淡,不像作假。

    静姝“哦”了一声,心想他嘴上说不管,还不是私下偷偷地做。

    沈怀纾起了身,静姝也随他起来,他站在床边,一袭大红喜袍,上绣麒麟吉祥纹样,宽肩窄腰,更衬人身姿挺拔。

    静姝一时红了脸,竟有些不敢瞧他。

    坊间都说他老,配不上自己,可静姝却觉得这样的男子才让人心动,岁月停留在他身上,细纹褶皱,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静姝确实不胜酒力,两人手臂缠在一起,饮了交杯酒,单立银纹杯不过才小半盏,静姝就开始双颊飞红,有些晕眩。

    她红艳娇软的唇启开,抱着沈怀纾的腰,“沈叔叔,我还要,我们再饮一次好不好?”

    房里的交杯酒在此前高乘黄命人放了甘甜的葡萄汁,入口香甜,也不怪她爱喝。

    沈怀纾指骨弹她的额头,“再饮就醉了。”

    “不会的。”静姝闭着眼,像是想到什么,呆呆笑了下,“沈叔叔,你也太坏了。”

    “你是不是想不让我喝得太多,不然睡过去,这夜就没人和你洞房了。”

    “你放心,我不会醉的,嘻嘻…”她咧着嘴,攀上沈怀纾的肩,悄咪咪地开口,“沈叔叔,我还…我还学了不少…”声音变得小了,犹如一株软软的葡萄在他怀里,比方才的酒还要香甜。

    “我让人偷偷买了避火图,你想要什么我都会…”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嗫嚅,不知是不是酒水喝多了,中途打了个小奶嗝。

    沈怀纾搂着她腰的手渐渐用力,他早就知道在情事上她素来大胆得多,没想到这次还这么会玩。

    腰间的手掌用力,惹得静姝颦颦蹙眉,最后不舒服得推开他,沈怀纾也没使劲儿,就这么让她推开了。

    “沈叔叔,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我幼稚!”

    沈怀纾盯着她的眼变得晦暗,她确实幼稚,有时候做起事有小孩子心思。

    “别闹了。”沈怀纾上前去抱她,她就像没骨头似的,抱着软软。

    沈镜手搭在她后颈,掌心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这几日你都没好好睡过,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静姝在他怀里哼哼,“我刚睡了一会儿,一点都不累。”

    她说完,转身托着曳地的喜服裙摆跑了出去。

    沈怀纾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也没动,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不过一会儿,那欢快的身影又跑了回来。怀里偷偷摸摸抱着一卷册子。

    她跑到沈怀纾面前拿出怀里的小册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脸上醉意的晕红还没退下,“沈叔叔,你喜欢什么姿势?”

    即便已经做好准备,沈怀纾还是被她的话惊愕了下,随后罕见地笑出声。

    他知道这孩子心思多样活络,也料想到她会拿什么给自己,却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心底的愉悦。

    她现在是女君,不久后会成为南宛的君主。这些日子能明显感觉得到她不同以往的变化,她迟早会把这些天真和清纯剥离,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君。

    但这或许要很久很久,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爱撒娇的姑娘。以前他会头疼,养这样一个孩子委实麻烦,不能说一句重话,一说眼睛就红,闷不吭声的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哭。

    他们之间有太多过往,前世今生,寻寻觅觅,无人知道他这条路走了多久。往事她不记得,可未来,他依旧会陪在她身边。

    皎月躲在云朵背后,夜色幽深,凉风习习吹过,窗外的树枝暗影不停摇曳。

    守夜的宫人听到屋里的动静一个个都羞红了脸,互相都不敢瞧。

    这夜女君大婚,君主吩咐她们候在外间,以防女君夜里缺什么东西,到沐浴的时候服侍。可彼时已经是下半夜,里间还没传出要备水的话,唯有初始的喘息到后来一阵又一阵的抽泣声。

    婢女们各各像鹌鹑似的,在外面低头不敢出声。

    静姝趴在床榻上,泪珠子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沈叔叔,你太坏了,我不想用这种姿势…”

    忽地,静姝感到后面火辣辣的疼,哭得愈加厉害。

    沈怀纾摸了摸她的头,侧躺到她身边,长臂把趴着的人勾到怀里,低哑的声带着情欲后的餍足,“还有一种要不要?”

    “什么?”静姝眨着泪眼看他。

    “含着。”他道。

    天光初开,女君大婚后的第一日,高乘黄在正殿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进来问安,不用想也知道昨夜沈怀纾是如何欺负了阿鸾。

    高乘黄心里暗自后悔,倒不如昨夜用了蛊虫控制沈怀纾,免得她的阿鸾受苦。

    正想着,殿外携手的二人姗姗来迟。

    高乘黄看着自己满脸疲倦的女儿,暗暗怒视了眼沈怀纾。

    两人见过礼后,高乘黄让静姝起来坐到旁侧的交椅上。

    静姝犹豫地看了看沈怀纾,再看向高乘黄,“阿娘…”

    “过来。”高乘黄的声音发沉,静姝还从未见过阿娘这样。

    静姝心里吓得不敢出声了,沈怀纾捏了捏她藏在水袖中的手,眼神安抚,“去吧。”

    静姝这才慢腾腾地过去,坐到高乘黄身侧。

    高乘黄瞥到静姝颈边的红痕,眼尾透着的媚意,心里了然昨夜的情形。她也听说,直到后半夜,屋里才叫了水。她袖中的手慢慢攥紧。

    静姝还没坐下,她又道“现已过了巳时,后厨的给你熬煮温补的汤也该好了,你去看看。”

    静姝咬咬唇,“阿娘,这种事叫柳枝她们去就好了,我…”

    静姝看着阿娘生出的怒容,没再敢多说下去。

    “你且去,我不会做什么。”高乘黄道。

    沈怀纾站在下首,身姿挺得笔直,不卑不亢,毫无居人篱下的态势。

    静姝偷偷看向沈怀纾,他面色平和,依旧如往常的沉稳可靠。静姝心下瞬间就没了害怕。

    “沈怀纾,不论你从前如何,身份何等尊贵,日后你只是我南宛的驸马,阿鸾是你的君主。”静姝走后,高乘黄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声音甚至加重几分。

    高乘黄以为,沈怀纾这样骄傲又骨头硬的人,应是从未像谁低过头,自己已经做好了被他顶声的准备。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沈怀纾竟然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女君是臣之君主,臣自当侍奉之。”

    从昨夜到现在,高乘黄一直在百般焦灼,她后悔自己的轻易放手,后悔让阿鸾嫁与他。可此时,她看到殿中弯起脊背的高大男人。她恍惚感觉到,应是再无人,会为了阿鸾做到这种地步。卸下他的所有骄傲,淋了满身风雪,去珍重阿鸾。

    高乘黄心里的怒气不在了,“既已如此,昨夜的事日后还是少发生为好,阿鸾身子弱,禁不住熬头。”

    沈怀纾心知高乘黄已经松了口,他应声退下。走时面色并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为了她,折腰又算得了什么。现在都像一场恍惚的梦境,连梦里都不如现在好。

    沈怀纾走的脚步越来越快。

    静姝还郁闷地待在厨房,她本想来这再偷偷地回去,哪想到却被人关在里面,出不去了。

    也不知阿娘都和沈怀纾说了什么,她总觉得阿娘和沈怀纾之间有事瞒着自己,她如今嫁了沈怀纾,两边都是最重要的人,只希望他和阿娘能好好的相处。

    静姝在屋里又转了几圈,终于坐不住要出去时,外面的门突然打开,看到门前的人影,静姝还没回过神,那人大步走了过来,随后她的腰就被人带了过去。

    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略快,许是走得太急的缘故。晨间清凉沾了他满身,夹杂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

    “沈叔叔,你…”静姝话没说完,就被他含住了唇瓣。

    他温热的大掌牢牢扣住她的腰,没有丝毫松懈下的意思。眉峰压下,漆黑的眼紧紧盯着她,看着竟有些隐隐约约的深情和眷恋。

    静姝眸子微动,在喘息时,声音变得娇弱缠绵,她轻轻换了一声,“夫君。”

    静姝大婚的时候李珏并不在,她也不知三哥哥去了哪,给他写了许多信都没有回音。为此她还去找了阿娘,让她多派些人去找三哥哥,她害怕三哥哥会出什么事。

    听到有三哥哥的消息后,静姝惊喜地从沈怀纾怀里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屋中剩下的人面色有些不好,现在于他而言再无重要的事,她是他的全部。而于她而言,她身边多了许多重要的人,他变得不像以前一样唯一。

    这感觉很不好。

    “三哥哥!”静姝推开门,李珏正坐在屋里喝茶,身形要比离开时瘦了不少,静姝看到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李珏含笑,“傻丫头,都嫁人了还哭鼻子。”

    静姝提了裙坐到他面前,有点委屈,“你都知道我成亲了,怎么还待在外面不回来。”

    李珏听后,眼暗淡下,“我去处理些事。”

    “什么事?”静姝问他。

    李珏抿唇不说。

    静姝料想许是重要的事不便和她透漏,就没再多问。

    李珏忽然开口,“小六,你是否还记得一个人?”

    “谁呀?”静姝看他面容严肃,一时也变得郑重起来。

    “沈镜。”李珏道。

    他眼瞥了下窗外立了许久的人影,接着道“沈镜此人,你可还记得?”

    静姝眼神思索,眉头颦蹙,略略想了想,心口骤然发疼,神色更加痛苦,泪水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三哥哥,他是谁?”

    “我不记得他,可为什么一提到他我就会这么难受…”

    静姝的眼变得哀伤,鸦睫上翘,微微发颤,心口的疼让她难以呼吸。

    李珏看她那么痛苦,不禁叹了口气,“别想了,他与你没什么干系。”

    李珏虽是这么说,可还是让静姝很难受。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她会这么熟悉,就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刻在她的记忆里久久不散。但她如何都想不起来,这是为什么,她倒底忘记了什么事。

    静姝呼吸都变得艰难,眼前恍然出现一个人影,却又很快散去。

    李珏看着窗外久立沉默的人,心里轻轻叹息。自从小六忘却所有之后,沈镜二字从此就在南宛消失,无人敢提起,也无人会提起。沈镜早就死了,现在她身边的人是沈怀纾。

    静姝被李珏安抚地回了屋,沈怀纾并不在,静姝哭得累了,突觉疲惫,躺在床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你都知道了?”沈怀纾进门开口。

    静姝走后,李珏并没离开,他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沈怀纾与他对坐,即便被人戳穿身份,他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地惧意。

    李珏从不知,沈镜为了小六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原以为是我帮了小六,却不成想一直是你在推动这些事。”李珏说得悠长。

    他这次调查沈怀纾的身世,却想不到一查之下,竟发现了那么多。

    当初沈镜战死,沈念臻难以撑起整个宁国公府,就去了沈氏祖家,请族中出色的子弟到长安协助。而当时,沈家六房沈怀纾正得了重病,几近命丧黄泉,哪知过了不久却不治而治,身子竟大好了起来。

    沈怀纾自病好后,性情大变,以雷霆手段夺回族中势力,安排好族中一切,半年后人就此失踪,谁也找不到他。

    当时李珏就断定,那人必是沈镜。

    李珏想弄清这一切倒底是怎么回事,找到老巫,重启了上一世,也就是小六死的第一世。

    乱葬岗后,沈镜抱着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静姝,去了庄外一处宅子,把她葬在了那里,旁边还有一处衣冠冢。李珏料想那应该是小六父亲的葬处。

    他看到沈镜处置了柳家,沈念臻,处置了所有曾经欺负过小六的人,然后沈镜孤身一人去了南宛之北的绝境部落,以命祭来世,不久后,他出征战死,什么都没留下。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所求,却不想沈镜才是布局之人。

    “值得吗?”李珏问他,“自己遭了几世的罪,对小六来说不过是恍然一梦,到最后她还不记得沈镜这个人是谁。”

    “不仅折了一身傲骨,还被人种了蛊虫,自己的命随时随地掌握在别人手里。”

    “沈镜,你值得吗?”

    沈镜拨弄着拇指的白玉扳指,垂眼看了看腰间她前不久绣的歪歪扭扭的并蒂荷包,冷硬的脸变得柔和,“李珏,她值得一切。”

    此前祭命是因为她的父亲,此后只是因为她。

    回屋时,沈镜刚关好门转身,怀里就多了一团软乎乎的人,带着她甜腻的香味。

    静姝埋在他胸口,好像刚睡醒,还迷糊的,小声叫他,“沈叔叔…”

    不知为什么,她这声沈叔叔仿似不再和以前一样。

    “怎么了?”沈镜摸着她的头。

    “沈叔叔。”静姝又叫他。

    沈镜眼晃了下,温声,“我在。”

    “沈叔叔…”

    “我在。”

    “沈叔叔…”静姝抱着他的腰,小脸扬起来,眸子隐退下方才的悲意,换上惯有的清纯懵懂。

    “我在。”沈镜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傻孩子,我一直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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