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医妙手
深夜，子时时分，小小的客栈又迎来了一波客流高峰，刑部换班的兄弟们提前到店里打点牙祭，收拾收拾准备休息。
“哥几个，还有什么最新的进展？”尹力王宇二人听到动静，便也下来询问事情的进展情况。
“别提了，啥都没查出来。仵作都忙乎了整整一天了，也没得出个具体的结论。”
“是啊，啥线索都没有，除了那个陈阿婆，现在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可不是吗，陈阿婆现在被吓的精神还出了问题，说是村子被恶魔下了诅咒了，那些人都是被河神看中的祭品，用生命给河神献祭。我都怀疑她说的是不是实情了。”
“扯淡呢，哪儿来的鬼神之说，仵作不是说中毒所致嘛。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这要是人为啊，简直就是屠村了都，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啊，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几个刑部的老吏们一边吃喝一边讨论着，但却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蹭着换班人员的车马，尹力王宇二人又一次到了案发现场查勘情况。
河岸两边停满的尸体也早已被刑部收拾到了刚腾出来的两间空房之中，仵作们依旧在忙碌着，希望能够查出一丝蛛丝马迹。
“汪汪汪。”
村头的狗又一次狂吠了起来。
众人皆是眉头一皱，赶忙往界河方向走去。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村里仅存的部分村民之中，又有十余人像陈阿婆描述的一样，处于假寐的状态，一如提线木偶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家门，走上了泥泞的乡间小路，走向两城交界的河道，走向生命的尽头。
好在刑部这次派遣的衙役相对较多，整整出动了三十余人，才勉强将这十余个村民组成的假寐大军连拖带拽的带回了村里的晒场，用手指粗细的麻绳将十余人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
奇怪的是，这十余人经过这么一折腾居然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依旧一副熟睡的样子，只不过在麻绳套成的大圈之中不停的挣扎的，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低吼之声。
一位经验丰富的仵作闻讯赶来，查看了每一个村民的症状，却无从下手。
“小人善开肠破肚，验明正身之事，这，这，这等奇状小人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实属小人孤陋寡闻。”头发花白的仵作紧锁愁眉，无奈的摇着头。
“不知道，这次可有大夫随行啊？”王宇想着管死人的不行，那么管活人的有没有有法子呢。
“这个还真没有，村里唯一的一个赤脚郎中，昨儿就已经葬身界河之中了。”仵作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要急，特效药来了，这点小伤小病的，把你们一个个愁成啥样了都。”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只能等待，看着十余个村民是否会自己醒来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轻佻的声音。
火光之间，只见骆斌皓正大步流星，满面笑容的额走来，身旁还跟着一胖一瘦两位年轻人。
“哟，你这泼猴搬救兵搬得蛮快的嘛。”王宇看到骆斌皓身边的两位，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忙作揖道：“这么晚了，还劳烦徐圣手和徐掌柜的前来，多有叨扰，实属无奈，骆斌皓欠你们一顿酒。”
“去你的吧，你咋不说你自己欠的呢。”骆斌皓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王宇说道。
“这里有几包药，你先拿去开水冲泡，喂这些村民喝下。再用大碗盛水，捏着鼻子给每人灌下三大碗。来的匆忙，带的不多，但这十余人还是够的。”徐泽从怀中掏出了几包药递给了仵作。
仵作虽有些不信眼前这位长相憨厚的年轻人，却也不敢怠慢，毕竟人命关天，立马安排下去，喂众人服药。
紧接着，徐遥从要腰间摸出了一个墨绿的小盒子，随着徐泽缓缓打开，上百根银针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徐泽抽出银针，冲着十余之人的足内侧、脚心以及腰椎旁狠准稳地扎了下去。
施针的速度之快，手法之妙令在场的众人赞叹不已。
但具体疗效如何，就要交给时间来验证了。
“噗呲。”
“噗呲。”
“噗呲。”
不多时，被围困在一起的村民们屁声不断，地上不一会便聚集了一大片绿色粘稠状的排泄物，恶臭扑鼻，让围在周围的相关人员不由得捏紧鼻子，后撤了几步。
“咳咳，咳咳，咳咳。”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这儿啊，谁把我捆起来了？”
“唉唉哎，咋回事啊，咋这么臭啊，什么味道啊？”
“啊呀，谁窜稀了啊，这么恶心啊。”
“是啊，我屁股下面也是热乎乎的，湿漉漉的，怎么回事啊？”
众村民服下药后，很快便有了成效，陆续苏醒过来，但也同时为着窜稀之事抱怨着。
“嘿，还真是神了！敢问这位高人尊姓？”仵作看到众人苏醒，之前的疑虑立即烟消云散，对徐泽充满了敬畏之情。
“小生徐泽，见过前辈。”徐泽向着老者作揖道。
“是老朽愚钝，有如此手笔的，早该想到是涵州第一神医徐泽徐御医了。”仵作一听是徐泽，眼神之中更多了三分敬重，“恕老朽愚昧，不知这些村民到底身患何疾？还望徐御医不吝赐教。”
“前辈严重了，具体身患何疾，在下也不敢断言，还需进一步诊断才行，但定是中毒引起，且此类毒物含有致幻效果，而且只会在人熟睡的情况之下才会发作，所以这些村民才会有如此反常举动。”
“自古以来治病救人讲究个对症下药，徐御医尚未知道这些村民所中何毒，就敢如此下药？”仵作听了徐泽的话一脸疑惑的看着徐泽，心中甚至闪过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念头
“哦，前辈误会了，晚辈并没有给他们解毒。”徐泽笑了笑。
“没有解毒？那这些村民？”看着眼前逐渐苏醒过来的村民们，仵作更加疑惑了。
“不知毒原，华佗在世，也不敢解毒啊。前辈有所不知，我只是给他们进行了排毒而已。”徐泽依旧笑而不语。
“排而不解，不是以毒攻毒，或者中和毒性，反而另辟蹊径，从排毒入手，老朽这算是彻底的服了。而且，据我观察，刚刚徐御医给村民服下的药物之中，放了不少的泻药成分吧。再配合在太溪、涌泉、肾俞三处穴位施针达到排毒之效，着实是妙啊！”仵作笑了笑，眼光之中饱含着几分赞许的目光：“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老朽佩服。”
“前辈说笑了。对了，前辈，你精通仵作之事，不知这排泄之物可否？”徐泽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放心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啥毒素呢。”仵作自然明白了徐泽的意思，想要通过村民的排泄物，反向溯源，查出村民所中之毒。
“好了，这边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尹大使，我们仨也就你精通医术，你在这边搭把手吧，我们几个再去界河的岸边查探一番。”骆斌皓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和王宇领着徐遥、徐泽二人前往界河边埋藏矿物杂质之地。
晚风习习，吹的几个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好像是西域五彩油石的碎渣啊。”徐遥举着火把，蹲在先前被尹力抛开的深坑之前，仔细的端详着。
“五彩油石？”骆斌皓不解的重复道。
“五彩油石是西域特产矿石，含油量丰富，提炼出来的油含有剧毒，其烟能让人昏睡，严重者还会致幻、致盲、致死，可是战争时期用作偷袭攻城的绝佳战略物资。”徐遥皱了皱眉头说道。
“战略物资？”骆斌皓王宇二人不由心头一惊，眼下万历国边境并不太平，二人也难免会多想一些。
“和平年代，却也因其是不可多得的燃料，所生之火成五彩斑斓之色，只需一滴，涂抹于燃料之上，经久不息，可烧他个一天一夜的，经过加工处理祛毒之后，经常用于庙会彩灯、庙堂照明、节日庆典等场合。”徐遥看着眼前五彩的废渣说道：“也正是因为这种矿石的毒性，需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能使用，所以一直是被国家严格控制的，寻常百姓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更别说如此大规模的了。”
“严格控制？也没听说我们涵州有倒腾这玩意的啊，那这些个从哪儿来的呢？”骆斌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兄台，和你们头汇报一下吧，明天你们可以去问问羌溪山弧堡和靖城季家堡的堡主，问问当地可有人从事五彩油石的淬炼。”骆斌皓也不想过多参与，便将这些侦破查询之事一股脑的扔给了刑部，便拉着二徐和王宇回了客栈休息。
“你这活干的，甩手掌柜啊，你找个三岁小孩来也会干啊，我给你救人，老三给你找到了毒原，侦破一事你又扔给了刑部，说白了你就是来等结果的呗。”徐泽憨憨的笑着。
“哎咦，老大拿我开涮啊！访者，就要做好访者该做的事。再说了，访者最不缺的是什么呀，人脉与资源，我这只是合理利用人脉资源而已。哈哈哈。”众人嬉闹着回到了客栈，折腾了一夜的几人和衣而睡。
次日晌午，几人陆续醒来，用过午饭之后便分道扬镳，二徐打道回府，骆斌皓等人则去了刑部设在村里的办案点。
“戴兄，戴兄？”还未进门，骆斌皓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小点声，我的那帮兄弟们正在突审呢。”一个身材矮小，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