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习惯了习惯
陆既鸣的胃癌就是因为作息不规律,吃饭时间不固定,日积月累下来才搞成这样。他才做了手术,跟他耍什么大佬脾气呢!
陆砚舟哼了声。
突然,虞初的脸毫无预警的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她叉着腰教训他:陆砚舟,你去照顾叔叔的时候别太放个人情绪了。我知道你们有矛盾,可是你跟个病人计较有意思吗?大度,知道怎么大度吗?
他啧了声,顶了顶腮帮。
沉默的舀了一碗粥,端到沙发上去吃。
陆既鸣笑笑,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饭毕,陆砚舟收拾好餐盒就要走。
“等等。”
陆既鸣叫住他。
“听说你报了机械?”
他屡次半威胁半劝告,还打感情牌让他回锦城,他都不为所动。
这小子太聪明,油盐不进。
本以为他会留在蓉市读大学,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选了锦大。
只是……
陆砚舟冷了眸:“你又要指手画脚?”
“我说过了,我不去留学。”
说着就要开门。
陆既鸣急了:“你听我说完。”
他略动了动,伤口扯着疼。
他捂着伤口:“我说过不会强迫你去留学。”
“经过这场病,我也想开了。”
“谁也说不准,这癌症什么时候就复发了。”
虽然手术切除病灶,但后期需要化疗,而且也有一定的复发率。
“以后亿鸣就要靠你了。”
陆砚舟稍一想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咬牙:“你想让我改专业?”
“你只是早期胃癌。”
他皱了皱眉:“况且,你命挺大的,死不了。”
“你的事业我没兴趣,别想把摊子甩给我。”
陆既鸣捏了捏眉心:“我但凡还有一个孩子,也就由着你了。”
陆砚舟双手抱胸:“你才四十多岁,就算是现在去找女人生个继承人也来得及。”
“亲自教导,手把手教,保证能培养出一个听话的傀儡。”
以他的身份,想要孩子,多少女人排着队给他生。
犯得着老揪着他不放。
陆既鸣低喝:“陆砚舟!”
陆砚舟挑眉:“我怎么?”
病房一阵沉默。
陆既鸣软了声:“我这病虽然发现得早,但复不复发不是我说了算。”
少则一年多则五年,都是很容易复发的时候。
他接下来还要接受化疗。
要是他不在……
亿鸣在食品界的霸主地位,是以他奔波劳累牺牲健康为代价换来的。就像是他另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甘心拱手让给其他人?
他总要早为以后打算。
“你别忘了,亿鸣,还是我和你妈一起取的名字。”
“不管你怎么厌恶它,它也是我和你妈妈的心血。”
“除了你,我不会把亿鸣交给任何人。”
他的妻子叫蒋亿。
当初创办食品公司的时候两人还没结婚,他为资金苦恼,是蒋家拿了一部分钱出资。
后来他要给岳父股份,他不要。
所以陆砚舟去了蓉市后,岳父说把孩子放在他家不要多管,他半个字也不反驳。
陆砚舟见他提到妈妈,眸子黯了黯。
“我对管理公司没兴趣。”
陆既鸣:“那你是想活生生累死我吗?”
陆砚舟吹了吹前额的头发:“道德绑架我?”
“那玩意儿我可没有。”
陆既鸣噎了噎:“我知道你喜欢赛车。”
“我说过我现在不反对。”
他准备使用杀手锏。
话锋一转:“你有喜欢的女孩儿吧?”
陆砚舟脸一黑:“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你又查我?”
陆既鸣:“还用查?”
“你能考上锦大,难道不是人家的功劳?”
陆砚舟狐疑,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不会是像庄禾那董事长一样,准备卖儿子资源置换吧?
靠!
早知道他就不来伺候他了!
黑心的资本家!
陆既鸣气笑了。
他这个爸是当得有多失败,才会让自己的儿子这么提防他。
“我能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
“就你这脾气不改改,人丫头喜不喜欢你还不一定,你把人追到我算你能耐。”
陆砚舟额角一跳。
不过神色倒是缓和不少:“那你什么意思?”
陆既鸣:“你职业生涯能持续多久?你要是伤退了又做什么?”
“你别说我杞人忧天,人本来就应该想得长远一些。”
“人家也是家里的宝,到那时,人家爸妈会同意她和你在一起?”
“你不为我想,也要为你们的未来想一想。”
“我又不是一下子将所有担子压给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多学一个工商管理,机械你也可以学。”
“闲的时候来公司,咳,走一走。”
陆砚舟抿了抿唇。
沉默了会儿,开门出去。
等红灯的时候,他伸手从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拿出一个红色头绳。
头绳上,两颗小巧的草莓坠在上头,水钻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是她搬回家的时候落在房间里的。
他没还。
中午的太阳直射进车里,他浅褐色的眸子变成了剔透的淡金色,更多了一丝温柔。
他将头绳握在掌心,眉头微蹙。
虞初初,你喜欢我吗?
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们的未来……
你想要过怎样的日子呢?
……
蓉市。
开学后,虞初总觉得不太适应。
早上慢悠悠的起床,来到门口才想起来某人已经去读大学,没人送她上学了。
她赶紧向学校撒丫子狂奔。
中午饭点,到了食堂才想起来还没点餐。
晚上的夜宵,她下了二十个饺子之后,才想起来没人跟她抢了。
周末的早上,她可以一觉睡到中午,窗外再也没有穿越机烦她。
她再没买过亿鸣的任何零食。
吃烧烤豆干的时候,她下意识会要两串,一串不放香菜。
有时在丁奶奶家吃饭,也没人嫌弃的说她是娇气的饭桶。
她有时吃着吃着,会望着她对面的空位发呆。
石榴又红了。
她爬上墙头去摘,被野猫碰倒了人字梯,树下却没人接住她。
她吃着石榴,边吃边委屈。
却再也没勇气跳下去,硬生生的等到天黑小姨回家。
再没人懒洋洋的喊她虞初初。
没有了陆砚舟的芙蓉,好像也少了许多话题。
学校里依然可以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甚至是新生,也会向高年级打听他。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要停下来听一听。
她似乎习惯了很多习惯。
明明只是过了一年。
但是,她的回忆,好多啊!
多到,满脑子都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