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声怒吼
门被堵住,他挟持着盛南锦往窗边退,拉开窗帘往下看了看。
盛南锦声音颤抖:“哥,你别再错了!”
“现在放下匕首,还来得及。”
这一声哥,让霍延有片刻的恍惚。
以前,盛南锦也是叫过他哥哥的。
只是那时他还小。
等他六岁那年在街上看到他欺负别人的时候,他就再也没叫过了。
其实,那天他推了他,也是有点后悔的。
可很快,他又握紧了匕首:“我没错!”
“我没错!”
说着,将他往警察那边一推,迅速打开窗子,跳了下去。
这是二楼,并不算高。
霍延落在树下,顾不上痛很快站起来。一瘸一拐,慌不择路的往马路对面跑。
迎面而来的车朝他撞了上去……
……
这周转眼就到星期四。
下周三就期末考了。晚自习下课,虞初又留了十来分钟,将数学卷子做完才走。
路过学校转角的便利店时,她准备去买点零食,看到盛南锦坐在便利店外的台阶上。
他垂着头,脚下倒着几个啤酒罐儿。手边还有几听已经打开的啤酒。
她弯腰,惊奇:“盛南锦,你在喝酒?”
没想到看起来高冷的学神竟然带头违反校规?
盛南锦木楞抬头。
他脸色酡红,眸子迷蒙而没有焦距,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
他嗓音沙哑,缓慢的拉长音:“是你啊。”
蓉市的冬天,风直往人骨头里钻。
虞初最是怕冷,只是在这儿站了半分钟,她就开始跺脚。
可既然看到了,她就不能丢他一个人在这里。
“你干嘛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你怎么不回家?”
盛南锦没答,拿起啤酒就灌。
她蹙眉,恋恋不舍的将暖手宝塞他手里。
然后坐在他旁边,将手插进羽绒服袖子里,缩成一团。
“你昨天和今天都没来上课,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在班里关系挺好的。有时也一起去食堂吃饭,在她看来,他并没有同学们所说的那么高冷难以接近。
不过,这样的盛南锦,她也没见过。
“嗯。”
暖手宝只有巴掌大,上头还带着她的体温,不过一小会儿,就让他冻僵的手指恢复了知觉。
他略微有些迟钝的答:“昨天……有事。今天,不想上课。”
“但是又不知道去哪儿。”
所以就在这个地方坐了几个小时。
说着,将那罐啤酒喝光,随手丢了出去,啤酒罐哐哐当当的滚了两三米才停下。
虞初:“你别喝啦!”
她舔了舔唇:“啤酒是什么味道啊?”
说来丢人,长这么大,她连啤酒都没喝过。
他打开一罐,递给她。
“要吗?”
她本来想拒绝,不过看他期待的眼神,她迟疑的用双手隔着衣袖捧过。
只喝了一口,脸苦得皱成一团。
“啊,啤酒原来这么难喝啊!”
盛南锦笑了下。
他夺过她手里的啤酒罐:“别勉强。”
“哦。”
她放下啤酒。
盛南锦眼神一黯:“你知道了吧。霍延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周奚前几天找过他。
他以前只知道陆砚舟和霍延之间有私怨,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周奚说了他才知道,陆砚舟一直看他不顺眼,有一大半是因为霍延。
而周奚告诉他,是想让他吐露霍延可能的藏身地。
他与霍延关系并不好,他不可能来找他,只会找妈妈帮忙。
所以,他就跟踪了她。
虞初也不知说什么,嗯了声。
他又开了一听:“虽然有血缘关系,可我厌恶他。”
“他这些年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很多时候,我都不想承认我有个哥哥。”
“我知道他大概率不会听我的话去自首。所以,我提前报警,让警方安排了警力。”
“如果我们如寻常的兄弟一样,他是不是就会听我的话,去自首呢?”
“是不是就不用……”
他捏扁啤酒罐。
虞初瞪大了眸子:“是你找到他的?”
她今天知道的时候,还在庆幸霍延被抓住呢。
盛南锦双手握紧暖手宝,企图汲取更多温暖。
“他执迷不悟,坚持自己没错。变成了个植物人躺在医院,也不知他后不后悔。”
虞初将头枕在自己膝上,偏头:“你妈妈,她怪你了吗?”
他摇摇头。
“除了伤心和惋惜,我觉得,她更多的是解脱和轻松。可是这样的表情,”他声音低下去:“不该出现在一个妈妈的脸上。”
更何况,他被霍延劫持的时候,他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妈妈和我爸没离婚的时候,和你爸勾搭在一起有了你,你现在还以为你的出生,没有影响我的人生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
如果没有他,妈妈和霍延的爸爸也许会离婚,可是妈妈一定会带走霍延。
可是有了他,才抛弃了霍延。
毕竟盛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她一个婚内出轨的女人能进盛家,是因为怀了他。可是霍延这个前夫的孩子品性不好,进不了盛家。
能默许妈妈拿钱给他,已经算是大度。
他现在倒是理解他的话了。
他偏头,眼中泪光隐现:“可是虞初,我能理解我妈妈。”
“她对霍延亏欠,却又保持距离。或许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那么嫉妒我。”
他可能也有,渴望母爱的时候吧?
虞初静静的听着,没发表意见。
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她目光不经意的瞥见他的脖子,惊叫:“你脖子……”
他穿着高领黑色毛衣,刚才没注意,现在他侧着身子,她才看到他脖子左边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她身子倾斜,凑近,想要看清楚。
盛南锦只觉眼前一暗,虞初关切担忧的眸子落在他脖子上。
他垂眸,迷蒙的眸子定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
心脏不知怎地乱了频率。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了她。
虞初无知无觉,她全副心神都在他脖子上那条血痕上。
大约五厘米,看起来不太深,已经开始结痂。
还好还好。
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扯开。
天旋地转间,她撞进一个怀抱。
正晕乎乎,头顶响起一声怒吼:“虞初初!”